傅海棠显然看出了她的变化，蹙着眉走向她，伸出手:“别听他的，过来。”
    她看着他，视线从男人俊雅的脸移到白净修长手，贪看了两秒钟。
    转身对警察说：“不是绑架，我是自愿跟他走的。”
    说完她垂眉忍着鼻酸，不敢再看傅海棠。
    可明晃晃地她感觉到一束炽热的视线固定在她身上，似乎能将人穿透。
    韩观山笑容放大，点了点傅海棠肩膀，“听见了吧？她已经忘记你了，现在的你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说完，他搂过宋未雨，“走。”
    宋未雨麻木地跟着他走了两步，倏然回头看向昏迷的傅连宋。
    这是她儿子吧？
    眉眼跟她一样，但除了眉眼以外的五官轮廓，几乎是某人的复制品。
    她心里很暖。
    “把我儿子留下，否则，我不跟你走。”
    韩观山敛眸看她，她坚定地瞪回去，澄清的眼底透出陌生的疏远。
    “好，有你，也够了。”韩观山朝身后一摆手，手下人把昏迷的宋宋推向傅春和。
    但她知道，背后停留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从未离开，从灼热到失望，再到…无奈。
    她不回头地走出走廊时，身后终于传来男人含着怒意的低沉声音。
    “宋未雨，别去，回来。”
    她脚下一顿，捏紧了掌心，在富丽漫长的走廊上停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却依然没回头。
    傅海棠讽笑一声，他绕这么大圈子把她弄出来，让她亲眼看清韩观山的真面目，她却还是不信自己。
    不过，他早就心碎一地，这个小插曲也不过是在他稀巴烂的心上又踩几脚。
    都懒得疼了。
    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失望，也不能真让她被韩观山带走，“拦下，把夫人请回来。”
    “呦，傅董这是打算硬抢？警察可在呢，怎么，知法犯法？”韩观山转身，混笑又不屑地看过去。
    傅海棠目光从他身边那个清瘦的小身子上移开，“韩观山，需要我把你身上的罪名一一列举…”
    “不劳烦傅董了。”宋未雨回头，拉起韩观山的手，“若有证据，你们早抓人了不是么？既然没有证据，就放我们走。”
    傅海棠眯眸盯着她，两人深深对视。
    最后，他妥协。
    警方领队走到他身后，“傅董，不能让他们这么走，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控制韩观山出境，他这一走，万一离开境内，就不好抓了。”
    傅海棠看着韩观山揽着她消失在走廊上的身影，笃定道：“我夫人不会让他离境的。信我，再过几天，他就彻底走不了了。”
    -
    宋未雨再次回到韩观山的车上，心情已经截然不同。
    韩观山小心地看她一眼，“栖栖，你听我解释，其实我贩…”
    “别说了，贩毒没有理由，全世界的毒贩都该死。”
    韩观山喉结滚了滚，果然，失忆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二十年前她说过的这句话，今天又对他重复了一遍。
    他侧过脸，只看到她冰冷的表情。
    “栖栖，今天我们回东南亚，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不碰毒，真的，我发誓。”
    宋未雨像没听到，缓缓从手腕上解下他的佛珠，举到他眼前，松手。
    “真脏啊。”
    “你难道不怕这沾别人血的佛珠，拉我下地狱么？”
    韩观山接住她抛弃的佛珠，紧紧攥在手里，“栖栖，你不明白，当初如果我不走这条路……”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听。”
    宋未雨打断他的话，朝他伸出手，“我只想知道什么视频，你不是说我不跟你走，就把傅海棠戒毒和自残的视频公布出去？”
    “他为什么会自残，又为什么会染毒？视频呢？”
    韩观山无力地倚着车座，往后耙了下头发，微微凌乱的碎发搭在眉骨，遮盖不住眼底的无能为力。
    又是为了傅海棠，又是他。
    “栖栖，你先跟我回东南亚，我立马把视频销毁，我保证任何人看不见这段视频。”
    宋未雨眼神愈发冰冷，深深看着他，在泪掉来下的一瞬沙哑开口：“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听我的，去自首好么？”
    二十年前，她也是这样哭着求他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