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光风在练功驱寒的同时,内心仍然乱糟糟的徐芳芳看到小女儿房间房间还亮着灯,于是便踱步走了过去。
施霁月此刻正神情严肃地盯着桌面上三张纸条,不时掐动手指计算着,还在一张较大的宣纸上记录着推算的结果。相比枯燥、容易令皮肤变黑的习武,施霁月从小就喜欢玩这种卜算类游戏。
由于太专注,施霁月并未发现从后面靠近的母亲。
徐芳芳看清楚三张纸片的内容后,知道女儿正在算姻缘,不禁哑然一笑。每张纸片上都写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其中有一个八字在三张纸片上都出现了,徐芳芳已经知道那是展光风的八字;而霁月、安安的生辰八字各出现在一张。虽然霁月和安安是双胞胎,但两人出生一个是当天的亥时末,另一个出生在次天的子时初,因此她们的八字差异很大。还有一个生辰八字看上去比施霁月要小两、三岁,这个八字同样和展光风的放在一起,徐芳芳已经猜到了那是郑端允的。
“我的女天师,算出什么来了吗?”徐芳芳轻声笑问道。
“啊”声音的突然出现,让施霁月大吃一惊,当看清楚是母亲时,施霁月心有余悸地拍拍高耸的胸脯道“娘,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谁说我走路没声音的,是你自己太专注了;幸亏进来的不是你爹,不然又要说你了。”徐芳芳白了女儿一眼。
施风雷不是很喜欢施霁月小小年纪像个神婆一样沉迷占卜,觉得是在玩物丧志。他希望女儿能武功练好点,以后保护好自己,自己没有儿子,家仇国恨没有报之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了。
双胞胎两姐妹,霁月的身体素质比姐姐要好很多,但施霁月的修为比姐姐相差太远。施风雷很可惜小女儿在浪费自己一身的天赋。所以,虽然施风雷很疼爱小女儿,但是每次看到女儿在占卜的时候,忍不住会说上几句。
但施霁月真的很喜欢这种测算的游戏,因此经常偷偷摸摸地玩。她本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她认为女孩子就该舒舒服服地生活着,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跟闺蜜唠嗑半天,算算八卦,吃吃东西……这才是她追求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顶着太阳在练功场里挥汗如雨,或者在冰天雪地中锻炼自己的筋骨,那多伤皮肤啊。要不是家庭遇上了国难,她绝不会走上练武这条路。施霁月虽然内心非常抵触练武,但是她的天赋真的很好,即使是三天晒网两天打鱼,依然进展比龙图等弟子要好,这更让施风雷为之扼腕。但即使武学取得如此成就,施霁月依然坚持认为练武去跟别人拼命,是男人做的事情。自己一个这么俊俏的女孩,难道不该躲在男人背后吗?
“怎么样?测出来的结果如何?”徐芳芳指着写着霁月和光风八字的那张纸片问道。对于女儿的行为,徐芳芳比丈夫看得开。女孩子嘛,快乐地生活就可以,难道你还指望她拿起武器去复国?
“跟之前的结果一样。”施霁月脸红红地道。
“嗯,你们年纪小的时候,童国师也测过你和光风的姻缘,说那真的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的那种。你很小的时候,也不止一次自己测过你和光风的八字,有一次居然还跑过来跟我们说你和光风很合。真是个没脸没臊的姑娘。”徐芳芳笑骂道。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女儿,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嘛,而且我也就是依书直说而已。你再提那事,我就不理你了。”施霁月不满撒娇道。
“好好,娘不说就是了。”徐芳芳爱怜地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脑袋道。施霁月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在母亲面前依然保留着孩子的作态。
“嗯,但是有时候占算也会因为有其他东西没考虑到不准了。”施霁月神色转暗,咬咬牙道。
“哦?对于你和光风的姻缘,你都测了无数遍了,还有东西你没考虑到的?”徐芳芳有点奇怪。
施霁月红着脸道“事情发展哪能都如人料,比如郑端允这种因素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郑端允她和展光风姻缘如何?”徐安安指着那张写有展光风八字和那个比施霁月小两三岁的八字的纸片问道。
“娘,你怎么知道这个是郑端允的八字?”施霁月的嘴巴惊讶的变成o型。
“知女莫若母,你翘起屁股老娘就知道你拉屎还是拉尿”徐芳芳没好气地道。
“咦,娘你贵为天下第一美女侠,怎么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施霁月夸张的嫌弃表情。
“美女侠就不用吃喝拉撒?”徐芳芳没有好脸色。
“你再这么有辱斯文,我就不理你了”施霁月假装生气道。
“好好,那么我问一下我的斯文女儿,郑端允和展光风的测算结果是咋样?”徐芳芳有时候也很佩服霁月的测算,还真的挺准的。在八卦心理作用下,好奇问道。
“哎,他们也算凑合,简单来说就是光风是甲木,甲为阳,是参天大树;而郑端允是乙木,乙为阴,为诸如藤蔓的小植物,乙木可以攀附于甲木而生。从郑端允一直依靠展光风来看,也算是应了这个命数。而他们两人的其他五行嘛,要是没有我这个对比,还真的算搭配,也算是有缘人吧。”说起占易来,施霁月说的头头是道,那一刻正像是一个神婆。但没等徐芳芳发问,施霁月皱眉道“但是郑端允的八字有点奇怪,哪里有问题,我说不出来……”
“那么就是你更配展光风了?”徐芳芳打趣道,对于施霁月说的八字怪不怪的,她没什么概念。
“那当然是我了!”施霁月得意地道,但她说完看到母亲那暧昧的样子就后悔了,马上解释道“娘,你不要误会,我真的并非因跟光风八字更合而开心。只是这个郑端允着实有点跟我不对付。你看,我们两个还没见面,我就被她送了一个‘一年花期’的绰号;今天女儿跟光风过招时,内力反噬受了点伤,归根到底也是拜她所为。还有她的名字中的‘允’跟‘云’谐音,而俗话不是说‘乌云遮月’吗,明显跟我又是相冲的?因此只要能压过她的,女儿都觉得吐气扬眉,出了一口恶气似的。”
徐萍萍给女儿逗乐了,附和道“好好,我女儿开心就好。”说完,话音一转,指着写有展光风和安安的纸片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怎么跟安安和风儿的八字写在一起了?”
施霁月脸上一红,喃喃地道“姐姐从小就依恋光风,我只是无聊的给他们测测而已。其实要是她能和光风在一起的话,我也觉得挺好的。”
“那么,那么结果如何?”徐芳芳不知为何有点紧张。其实,她和丈夫不止一次谈过安安的事情,他们 一直觉得亏欠安安的,总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可怜的女孩。小的时候,他们发现安安很依恋展光风,安安闹腾时,展光风在身边就会立马乖很多。但是安安这个身体,神医的建议是以后即使有奇迹出现,能站起来了,也不要生育,否则寒毒再传给下一代的几率很大。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曾经有打算待安安长大后,可以与霁月一并嫁给光风。本来好好的计划,却被这个突然冒出的郑端允给打乱了。
“他们两个——两个还是有缘的”施霁月眉头微蹙,神色有点异样,但施霁月很快岔开话题道“安安从小就很听光风的话,光风有时候也能给她带来好运,比如这次落水救援。”
“嗯,希望她以后要多爱惜自己,不要再干傻事了;这次幸亏遇上了光风他们。”想起安安自尽的事,徐芳芳心有余悸地道。
“其实,光风劝导安安的效果最好的。她从小就听他的,有时候话比你们还管用”施霁月安慰母亲道。
“我怎么闻到有那么点酸酸的感觉呢?”徐芳芳打趣道。
“没有,没有,光风跟安安自小就亲近,我没有什么想法的。”施霁月连忙红着脸,解释道,此时她的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另外一个俊朗男子的身影。
“你有想法其实也正常,毕竟你跟光风才是有婚约的那一对。”徐芳芳试探地问道。
“娘亲,其实,光风对女儿而言只是众多幼年玩伴的一个而已。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而且虽然光风没有承认,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和郑端允两人明显是情投意合,也可以说得上患难恋人。”施霁月表现的很大方。
“嗯,他们这段孽缘处理起来有点棘手;但是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可能的”徐芳芳摇头肯定道。
“撇开婚约而言,我其实也希望他们两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施霁月嘀咕道。
“这句话,千万不要给你父亲听到。我和你爹无男嗣,从小我和你爹就把光风当成亲儿来看待;而且风儿的爹又舍命救过你父亲,在他看来,你和他之间的婚姻是决不能有异议的。”徐芳芳严肃地道。
“但即使我们还想守约,但也要光风愿意才可以啊,爹他想让我做小还是让郑端允做小?”而且娘亲你不要忘记了,郑端允自出娘胎就带着‘问鼎胭脂榜魁首’的光环的。光风怎么可能为了我这个,这个所为‘一年花期’的女子放弃未来的魁首呢?而且,天下就展光风一个男子?没了他,我施霁月就没人要了?”施霁月语气中略带怒气。
“谁说我霁月没人要了,不要以为娘不知道,包括傅玉、龙图、王宁,甚至还有小胖,都对我们月儿很有想法”徐芳芳马上陪笑,继续道“虽然郑端允真的是一个美人胚,但是也不见得能压过我们霁月;而且,郑端允年纪还小,身段比起我们霁月来说差远了。我们霁月若非习武,而胭脂榜那些老古董评委又歧视武者,这个魁首位置那是铁定是我们霁月的了”
施霁月从小对自己容貌非常有自信,脸色稍霁,但想了一下不安心叹道“哎,即使我不习武也不行,谁让别人是欧阳晴晴的后人呢,不是说了吗?胭脂榜又名‘欧阳榜’”
“看来我们月儿对胭脂榜还是很上心的。什么欧阳榜,不是说这届胭脂榜的魁首不再是欧阳血脉了吗?而且”徐芳芳说到这稍微一顿,嘴巴上翘道“而且,谁说我们月儿不沾欧阳血脉的”
施霁月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母亲。
“其实,说起来,你和郑端允还有那么一丝血缘关系”徐芳芳看着女儿,轻叹一声继续道“世人一直在盯着欧阳的女性后人,其实欧阳晴晴的母亲当时生下的是一对龙凤双胞胎,女的就是林媛媛那一脉的先祖了;而男的则是我和你的先祖。”
施霁月惊讶的张开小嘴,合拢不过来。
徐萍峰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轻轻拉起女儿的小手道“我们欧阳系的女人除了美貌外,还有一个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施霁月困惑地摇摇头。
“就是容易生双胞胎啊,你看欧阳晴晴有一个龙凤胎哥哥;我有你和安安;而郑端允也有一个同胞弟弟”许萍萍提醒完,捧起女儿那无双的俏脸,轻声道“所以啊,由于我们月儿在,其实这次的胭脂榜的欧阳一脉并未缺席”她用手抚摸着自己女儿那如瀑的乌黑秀发温柔地道。
“没想到我和郑端允还有这点渊源。所以母亲您放心啦,即使光风不要我,你还怕一个有欧阳血脉的女儿找不到男人?”施霁月顽皮地向母亲挤挤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