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两个字概括我的这一生,那大抵是‘明天’吧。”
…………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丰绪帝突然感觉不到了疼痛,相反竟有一丝丝的舒适,就像是灵魂脱离了肉体的约束,自由惬意。
而此时,丰绪帝眼前原本模糊的画面,却再次清晰起来,他看见了自己从出生到死亡,人生的一幕幕,如同电影回放一般展现在眼前。
产房中传出的第一声啼哭,就像吹响的那声冲锋号角,往后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识人认字,学得四书五经,习得君子六艺……
“我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像是在赛跑,即便我自己也不知道终点是什么,不过我也懒得想了,每天的生活都是黄金万两砌出的锦衣玉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时我从未想过明天,因为每天都会在熟悉的床上醒来,找到熟悉的伙伴,玩着有趣的游戏……“”
“在那时对我而言,所谓明天,其实就是今天的延续,且值得期待。”
而这一切,止于丰绪帝12岁那年,无拘无束的宫廷乐园,变成了更加辉煌,但却让人感到寒冷的朝堂。
自己再也没见到曾经的小伙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太婆,一个陌生的女人,和台下一群老头子。
没有人再喊过自己的名字,能从他们口中听到的,只有一个个陌生的称谓,那也是自己走向成熟的开始,但每天依旧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要干什么。
但也就是从那时起,自己第一次开始思考,明天,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时间不会给他答案,但累积起来的阅历,却会为他打下坚实的基础,让他真正能面对,答案到来的那一天……
梦中的神秘人只是一个引子。
当丰绪帝知晓了历代所有傀儡皇帝的结局,意识到了自己只是太祖皇母统治下的牺牲品时,他是愤怒的。
就像所有普通人一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推翻皇母,大权独揽,要让自己的明天,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而那梦中的神秘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令他恍如隔世。
“大权独揽后呢?等着下一位推翻你吗?”
仔细研究太祖皇母的治世之道,会发现这才是最完美且稳固的政权,退居幕后掌握实权,前面再一个傀儡皇帝挡箭牌,历史证明这招能平稳维持数千万年。
丰绪帝要真想大权独揽,独断万古,就得走太祖皇母的老路。
这一刻,丰绪帝迷惘了,是啊,屠龙的少年成龙后,不过又是一个轮回。
自己所思考的明天,不过是更加宏观角度的宿命,自己追求的明天,依旧不在自己的手上。
面对愈发迷茫的丰绪帝,神秘人只带他做了一件事——看。
丰绪帝看见了其他文明的发展历程,从奴隶制,到封建,再到技术的革新生产力发展冲击,转变为了极为辉煌,红极一时的资本主义。
而随着时代的推进,利益至上的资本主义,促使着人性的贪婪无限放大,文明再一次被逼上了蜕变的时刻。
就在这人性之恶的黑暗,笼罩着的资本世界下,一颗闪耀的红星,为迷途的文明照亮了方向,工农运动思想觉醒,民主,平等观念,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般,闪耀着人性善的光辉!
响应文明真正需求的社会主义,就此诞生。
而这,更不会是文明的终点……
丰绪帝看见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个人的存在如浮游寄于天地,真正的格局,不仅仅是为了夺得天下,而是真正成为天下!
“差不多就是从那时起吧,我不再在乎自己的明天,因为自己的明天,终会伴随自己生命的逝去,身死道消。”
“我追求的,是即便我死了,明天的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计划的最后目标:“欲火焚身,涅盘重生”
丰绪帝决意以自己的生命为条件,点燃这把革命之火,自己作为燃料倒在了这熊熊烈火中,但那燃尽后的灰烬里,将站起无数千千万万个意志继承者,他们每个都是重生后的自己……
…………
耶摩多等人赶到现场时,舞代才渐渐恢复,踉踉跄跄勉强起身。
望着皇宫外的无数双眼睛,以及那倒在血泊中的丰绪帝,耶摩多愣了好一会。
近期连续多次的刺激,已经将耶摩多的心理承受逼到了极限,而现在丰绪帝的死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突破了那个极限值。
某一瞬,耶摩多只感觉全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大脑如同宕机一样。
现在的他出奇的冷静,漠视着眼前的无声的世界,而下意识的思考却在机缘巧合下,让他看明白了先前丰绪帝的种种意图。
“原来,是这样吗……”
…………
天子被人当街捅死,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紫荆云则在这时,穿过熙熙攘攘的杂乱人群,先行回到了飞船上。
回到房间后,紫荆云将房门紧锁,开起了房间空间隔离设备,确保房间内的所有信息传播渠道,全部封锁。
随后,便将怀中的方块拿出,放在了桌上的一个机械圆盘上。
随着机械圆盘的启动,方块上开始亮起线路光条,紫荆云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方块,默默等待着。
几分钟后,圆盘响起了一道冰冷的机械声:
【正在检索设备信息】
【检索完毕】
【开始激活】
…………
【已激活】
随着圆盘的运行趋于稳定,那方块突然就好似突然活过来一般,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嗯?】
【我靠!】
【喂?!!】
【有人吗?】
见状紫荆云开口道:
“别这么大呼小叫,你现在只是虚拟脑数据,什么都看不见很正常,我之前不已经和你说了嘛。”
而对面的方块显然还没怎么适应。
【那……既然现在我只是个数据,那我本体是不是……】
“对,计划很成功,已经死了。”
闻言,方块很快冷静了下来,这些他早就在录入数据的时候知晓了,现在木已成舟,也就坦然接受了,随后问道:
“其实,我挺好奇的,一直以来我都是按照你的指示下达的指令,你到底是谁?还有,这中间你都咋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