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
两人齐齐睁眼。
曹流注意到，念慈的眸子依旧是那般纯净无瑕的模样，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的佛法一定程度上已经受到了邪皇的影响。
尤其是她法身境的突破，是靠着曹流的义理踏出了这临门一脚。
具体的变化，仍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
四目对视，曹流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他必须得承认，面前这个天生佛子，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头移动的大肥羊，值得他狠狠薅上一阵子的羊毛。
原本他把人忽悠住，只是为了让宝塔寺与自己强行抱团。
现在看来，哪怕是为了进一步的修行，也务必要让这念慈再助他一臂之力！
“念慈师太，你我今日的论法还算投缘，不如暂且留在云梦府可好？”
闻言，念慈一脸无辜抬起头，眸子对着曹流眨了眨，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澄澈的稚嫩。
她没有犹豫，一口应下：“好啊！”
不知为何，曹流竟能从这语气中察觉到几分跃跃欲试。
难道……她？
得到的好处比自己还多？
念慈答应留下，却是只愿意待在这逢春城。
曹流没有非要她跟着自己回兴业城的意思，中肯的说，这种感觉他很喜欢，因为有一种小猫偷腥时独有的刺激感与愉悦感。
曹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小猫偷腥”这四个字，或许是那双纯净无瑕的眸子，让自己有种被猫爪子在心头挠了一下的感觉。
二人做了约定，暂时每半个月论法一次。
随后，曹流返回兴业城。
而念慈则缓缓走进送子观音的庙里，她好奇地打量着送子观音的神像，开始参悟属于生命的意义。
……
兴业城府上。
夏无恤作为曹流安插在夏氏的最大钉子，尤其在曹流用“长寿仙印”吸收过他的青帝龙气之后，夏无恤为了尽早让自己的族人也解脱，铆足劲帮着曹流打探消息。
今日，夏无恤带着最新的消息，迫不及待赶了过来。
这一次的情报，内容不长但极其炸裂。
夏王失踪！
在这个节骨眼上，希望突然行踪不明，倘若消息泄露出去，只怕整个夏州都会为之震动。
尤其是始终观望的各方法身势力。
夏王死与不死，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后续的计划。
曹流微微挑眉，他料定夏王必死无疑。
毕竟，自己的活动范围内，还未与夏王产生直接的关联，更别提影响对方的结局。
因此，夏无恤的这个消息虽然震撼，但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夏无恤闻言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三日前，大堂兄忽然召回吾等，收回了赐予的令牌。我顺路前往宗祠祭拜父母，注意到列位先祖的牌位的消失了。”
曹流有些疑惑：“这难道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叔父的青龙鼎法身平日就停在宗祠镇压我夏氏的气运，如今先祖牌位消失，意味着叔父的法身也离开了。”
曹流算是听明白了。
这夏王将自己与整个夏氏的族运捆绑，大概是通过聚集夏氏族人身上残余的一小部分龙气，以提高自身本命法的返祖程度。
不过，既然夏无恤能够知道这个消息，那夏王府内的其他人肯定早晚也会发现。
情报的泄露不过是时间问题。
曹流想了想，又问：“本座听闻左丘氏与泰山观都向夏州之外借了人手，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夏无恤一脸惊讶：“这事我没有听说过，两家也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
曹流听到这话，觉得像是有利可图。
他不清楚宝塔寺那些八卦头子们是如何得到这些情报的，但是悟行和尚转到了他这里，曹流也能再转一轮给弄出去。
曹流对左丘氏与泰山观这两家都没有好感，巴不得他们自己狗咬狗，先添一点乱子，最好顺手再捞他一笔。
“宝塔寺此番派出了庆元真人的师弟，庆云真人前往景州的三圣道求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好能将这消息卖给左丘氏，让人在半路截杀。”
夏无恤听到“三圣道”，眼底可见露出忌惮之色。
景州与夏州不同，他们在大离十八州中，是可以排进前六的存在，一并被称作“上六州”。
三圣道是景州的霸主级道门势力，三位掌教全部都是乾坤境的超级强者。
如果三圣道下场，对夏州来说绝对是降维打击。
夏无恤想清了其中的关节，面上又多了几分犹豫。
他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敢问大人，这消息的渠道是从何而来……”
“宝塔寺。”曹流并未隐瞒。
反正悟行和尚藏的深，从来不曾走出宝塔寺，自然也就不怕被人给怀疑上。
夏无恤本来还有些忐忑，但是听到“宝塔寺”三个字，脸上的表情顿时放松了许多，似乎这三个字就能确保消息的真实性。
这同样让曹流感到不解。
“莫非这宝塔寺的情报就一定保真？”
夏无恤闻言，笑了笑：“大人有所不知。宝塔寺作为佛门正宗，掌握了‘五眼六通’的修炼之法。其中，六通的修行较之五眼更为苛刻，但是这样的人物宝塔寺每一辈都有。”
“六通之一，名为天耳通，具有极强的谍报效果……”
曹流本还心平气和听着，猛然听到这“谍报”二字，嘴角终是没压住，笑了出来。
谍报？那应该是偷听才对。
照这么看，他还是小看了宝塔寺的那群藏经阁长老。
这群人的消息来源，指不定是哪个法身境，又修成了“天耳通”的千年老僧。
夏州王城各大势力的隐秘，经过千年老僧的耳朵，飘到了老一辈僧人的耳朵里，再依次往下，传承有序……
只是想想，这画面就叫人忍俊不禁。
“大人，左丘氏的消息您可有。我可以代为卖给泰山观的人。”
“你还有这等能耐？”
“从前父辈留下了一点人脉，只是要不了多久，这些人脉就都用不上了，倒不如替大人发挥一些余热。对了，大人需要什么，我可以替大人争取作为报酬。”
“就要些功法武学吧。”
“好，大人只管等我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