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流一路跟随，直至来到街角的一座客栈前，没一会儿浓妆艳抹的丁成坤走了出来。
三人乘着备好的马车离开，只留下风中凌乱的曹流。
他有些无语：“感情……还真是父慈子孝。”
这般架势，丁夫人的隐秘可以兜住这么久，丁家少爷显然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曹流觉得有些辣眼睛。
正巧三更天了，再有不久就天亮了。
他打算回家打套拳来转换一下心情，顺带疗愈一下自己崩碎的三观。
蛟龙出海·密云不雨！
这是蛟龙身法的疾行秘术，曹流整个人脚下生风，临空疾行于城池上方。
下面的打更人与鸣锣人抬头看来，不见人影，只闻风动。
心下还以为见了鬼，脚步变得愈发急促。
上百个呼吸之后。
曹流已经回到长乐坊的地界。
他的目光俯瞰下方的街道，还有一个个手持火把的帮众来回巡视，在这黑夜中格外显眼。
早先不觉得有何异样。
但这时再看，长乐坊这独树一帜的做法，岂不是主动吸引敌人火力？
他想到这懊恼拍头，感官却空前扩散，密切关注着视线范围内的一切区域。
……
梨昇胡同，三街的一座院子。
一家老少早已入睡。
院子外，月光将屋舍的影子照得格外通明。
忽然，屋檐下阴影的一角忽然扭曲，一抹阴影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一个茧状的囚笼，彻底将小院与外界隔离。
唧唧唧！
尖锐的笑声传出，打破了静谧的夜晚。
一团团黑影从地底暴起，变成了一只只尖嘴猴腮的狐形生物，浑身黑到难以辨认器官，唯有一双眼睛锃亮，像是发光的宝石，极具辨识度。
顷刻间，院子里就集结了上百只黑狐。
它们面朝屋子，却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而是分流成了两股，中间留出了一条通路。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下一秒。
院子前的阴影开始收拢、抬起，好像硬生生被撕扯下一样，最终变化成一只体型超过五米的巨大黑狐。
这只黑狐明显不同于寻常货色。
它的体型更加强壮，眸子更加嗜血，双目之间的竖瞳处，还有一颗没睁开的第三只眼。
三眼黑狐口吐人言。
“儿郎们，动手！！”
话音刚落，一众黑狐同时扑出，从四面八方围住屋子，场面很是壮观。
三眼黑狐则停于原地，眸子淡漠至极。
这样猎杀凡人来祭祀的事，它已干过了太多次，从未有人真正抓到过它，这让三眼黑狐显得有恃无恐。
更何况，就云梦府如今的情况而言。
哪怕城守府与巡天司抓住了它，但顾忌会引来玄狐娘娘插手云梦府的局势，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在这时，一抹璀璨的寒芒突如其来。
半空响彻男子的贯雷之音。
“掌藏龙——”
三眼黑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人影不知如何破开结界，来到院子上空。
这人双手打出元罡，分化成上百道龙形的冰蓝寒流，宛如破甲箭矢般穿透黑狐身躯，不过一个照面就清空了近处的黑狐。
三眼黑狐察觉到来者的恐怖气息，竖瞳上的裂纹豁然张开，一颗沉眠许久的瞳目正欲爆发！
曹流丝毫不给机会，他环扣起五指，一身元罡凝练蓄于指间，照着黑狐的第三眼刺去。
嗡嗡嗡！
元罡瞬息凝聚，化作一口银光骤亮的宝剑，仿佛可以斩灭世间鬼祟！
与此同时，无形剑气横扫虚空，像是分割了阴阳昏晓，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阴影绞碎，打破了三眼黑狐构筑的结界。
这一刻，三眼黑狐终于意识到来者不可力敌。
它脚下生出阴影，就准备当场逃走，却不料刺向它的剑罡突然加速。
轰隆！
正如白虹贯日，三眼黑狐的瞳目直接被剑气洞穿，其形体开始呈雾状泯灭，只留下三颗坚硬之物。
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明珠，是其第三眼。
还有两颗是狐眼，莫约弹珠大小，光滑无暇，剔透晶亮。
与此同时，先前被曹流杀死的一些黑狐，也都或多或少留下了眼珠子。
曹流不知道作用，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将其聚拢收好。
这时，外面巡夜的帮众赶到，而屋子里的男主人也小心翼翼打开了门缝。
为首者是一位豹堂精英。
他认得曹流，当即见礼：“属下参见堂主！”
这豹堂精英看着四下的景象，尤其是院子里的狼藉模样，脸上闪过几分疑惑之色。
堂主这是……学黄鼠狼半夜出来打家劫舍了？
曹流没有解释的意思，让众人留下收尾，自己则离开此地。
他的心情其实也没有面上这般平静。
虽说方才的一战，他以虚空剑指将三眼黑狐轻易格杀，但事后对方竟然没留下尸体，而是当场如黑烟一样消散。
这说明，今晚所见的黑狐极有可能不是常见的血肉之躯，而是介于灵体与魂体之间的一种存在。
这次他靠着境界碾压，没让对方施展出“第三眼”。
算是取了巧。
以对方集体作案的情形来看，这兴业城里必然还存在着更强的黑狐。
为防止对方再次报复上门，得趁早钻研出破解之法。
……
城东，玄狐庙。
一缕缕青烟萦绕玄狐庙上空，最终汇聚到大殿中央的狐女神像上。
这狐女的容貌绝美，雍容的宫装飘带齐飞，一条与她人齐高的狐尾悬于半空。
只这一点而言，狐女就与如今妖族中的正统狐族不同。
狐族正统，以修炼狐尾进阶。
而这狐女仅有一尾，但其双目之上分布的六颗灵瞳，说明她是以瞳目进阶。
这便是当今离朝野神之首，五通大神座下二弟子，玄狐娘娘。
留在兴业城的，不过是玄狐娘娘法身的一抹香火投影，甚至没有孕育出神智，只有传递香火至本体的作用。
玄狐庙前。
一个生着两颗灵瞳的老妪，手握一柄念珠，每一颗全部为黑，大小不一，代表分散至各处的黑狐。
正在这时，其中一颗念珠忽然破碎。
老妪睁开双眼，面有愠色：“何人敢斩吾座下行者。”
下一秒，她的左眼灵瞳开启，朝着破碎的念珠笼罩而去，是准备读取三眼黑狐死前的记忆。
然而，还不待画面浮现。
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老妪瞪大了眼睛。
“这贼子……竟能毁去灵瞳？”
同一时间。
曹流原本正把玩着得自三眼黑狐的瞳目，他还没来得及有动作，自己体内的气血直接躁动，瞬间将这瞳目震散，化作一道力量涌入体内。
他同样始料不及。
“这马大哈，万一有毒怎么——”
曹流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发现自己的“脾”部忽然涌入一缕缕元罡，正加快着器官的淬炼速度。
他果断闭嘴，自觉将其余狐珠依次捏碎。
啪！啪！啪……
大量溢散的力量被他的身体吸收，化为冰龙元罡涌向“脾”部。
他融合过“冰龙柱”不久，“脾”的淬炼本就完成了大半，这时已然水到渠成。
五脏淬炼，五成其三。
曹流原本还担忧黑狐的抱负，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多来点，正好让我多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