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头的语气非常平静,却愣是压得李剑锋上不来气,甚至不敢直面对方的目光。
这个问题的答案李剑锋知道,但他实在没办法和一个当了几十年卧底的同门解释。
忽然,大块头摇摇头:“难为师兄了。”
这时大块头终于转身面向孔方:“主人,我原来的名字早就不用了,这几十年在神火门,比我厉害的都叫我石头,没我厉害的叫我石执事,石长老,当然,您叫我石头就行。”
孔方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这也是三人中他唯一有回应的。
大概,算是同情这家伙吧。
卧底一扔几十年不闻不问,怕是正道那边早就没他这个编制了。
而且这人还突破到了金丹,不管是自己努力,还是神火门的扶持,这都跟长虹剑派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就很讽刺了。
也就大块头心态不错,看上去还算洒脱。
也或许是时间久了,已经麻木了。
反倒是李剑锋看上去非常难受,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脸色涨红,就跟要裂开了似的。
孔方没管李剑锋。
这些属下孔方最看好的就是萧媚媚和李剑锋。
前者不用多说,后者剑道造诣很高,但思想太单纯,就该多刺激刺激,说不定未来不仅能成就元婴,或许能继续更进一步。
孔方抬手拍了拍一直都在怀疑人生的朱金凤,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还感觉受打击么,人家可比你苦多了。”
朱金凤苦笑道:“我,我觉得过去的自己太傻了,一直认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有时候我还暗暗自鸣得意,可事实上呢,我一直都活在别人的掌握之中而不自知,甚至今天我还……这样的我就是个笑话,还争什么争?”
朱金凤幽怨的看了好姐妹一眼,萧媚媚得意一笑,显然,朱金凤受不受打击她完全不在意。
孔方心中暗想,这难道就是得到某些东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不过有些人生来就明白这些,坦然接受。
但朱金凤略显悲催,稀里糊涂的就被安排了。
朱大山忽然道:“圣女,虽然监视你是我的任务之一,但大长老确实是让我保护你,相比宗主,大长老真的对你很爱护。”
徐大山说着还故意瞟了金铭一眼。
看得出,这两人的关系比较紧张。
金铭哼了一声,对孔方说道:“主人,我还有重要事情禀告,这件事可能对主人有用。”
孔方好奇:“什么事?”
“宗主要杀秦明!”
“什么!”
死太监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就连还在黯然神伤的朱金凤也是瞬间瞪大眼睛。
实在是这消息太震惊,太意外了。
金铭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柄长剑,伸手一抹,耀眼的赤红色光焰浮现。
李剑锋脱口叫道:“这是我们的长虹剑诀!”
石头眼中满是羡慕,他都不会这招呢。
“不错!”
金铭收剑,解释道:“圣女与黑心宗的谋划,是我告诉的宗主,只是例行上报,但没想到宗主又告诉了秦明,以不能让圣女功劳太大为理由,让秦明也参与这件事情。”
朱金凤喃喃道:“怪不得秦明非要掺和进来。”
金铭摇头道:“这只是明面上的安排,其实宗主的真正打算是,让秦明死在黑心宗与长虹剑派的争斗之中,以此为借口问责黑心宗,恩威并施,将黑心宗收揽,同时还会借机向长虹剑派施压,逼迫他们退出在西南的灵石矿脉争夺。”
“另一方面,也会有宗门长老对圣女问责,但宗主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化解,并不会真的为难圣女。”
“以我的猜测,宗主对圣女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让圣女感激,听话,不要再念叨什么公平竞争,人人皆可金丹的可笑想法。”
犹豫了下,金铭又补充道:“圣女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真的不合适。”
“虎毒尚且不食子,秦啸天虽是神火门门主,如何能杀自己的儿子?”
明泽忽然出声,而且他的声音有些大。
可以理解,在场人这么多人,平均年龄五十岁以上,但生育后代的,只有明泽一个。
金铭不认识明泽,但也没甩脸子,一本正经的回道:“如果你有一个废物儿子,吞了无数资源,才堪堪到达筑基初期,而且他不思上进,从不考虑宗门未来,整日只知道仗着圣子身份在宗门内外作威作福,欺男霸女,你会是什么感受?”
“这也罢了,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和圣女一样努力,可那秦明根本不知道敬重长辈,宗门长老哪个没被他言语羞辱过?尤其立为圣子之后,更是连宗主和大长老都不放在眼里了!如果他不是宗主和大长老的儿子,换个人早就死几百次了。”
“而且此人性情乖戾,心性凉薄,残忍嗜血,稍有不顺心意,就打杀别人取乐,这在魔门不算稀罕,可他连抚养他长大的嬷嬷都杀。”
“魔门是魔门,但魔门也是有规矩的。”
“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明泽直接就被怼的说不出话了。
而且他的心里有点难受,因为他儿子也是个吞了无数资源的废物……
好在明心虽然废物了一点,但胜在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不像那秦明,这确实是个混蛋。
朱大山冷笑道:“这些原因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秦明也是大长老的儿子,宗主要限制大长老一脉!”
金铭没搭理朱大山,继续道:“根据我的一些见闻,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宗主应该还有一个私生子,秦明死后,宗主有很大概率会把这个私生子推出来,就连圣女可能也是为那人准备的。”
众人都听麻了,这神火门里面的算计太多,一环套一环,真让他们长见识了。
就连石头这个内部人员都是听得一脸懵逼,明明卧底几十年,这些事情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孔方忍不住揉了揉脑门。
他发现自己之前有些想当然了,大宗门里的事情太复杂,远超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