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立才笑着冲王屿说道：“王老板，你要是起了爱才之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屿看着跟陈策划聊的热火朝天的任师傅。
    看着他过手一件件自己带来的那些挂件。眉飞色舞的述说着每件作品后面的故事。绞尽脑汁地根据原始形态涉及题材、精益求精力图展示出每件作品的独一无二之处。
    消费者最后看到作品可能是惊喜的，但对他而言，每一段创作过程也是足以让他引以为傲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当热爱成为养家糊口的途径跟手段，可能已经注定了如今的结局。
    王屿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当事人自己拿主意吧。”
    梅立才微微一笑，自顾自点起一支烟，“王老板，你这个人……算了，你高兴就好。”
    陈策划面带礼貌的职业微笑，听着任师傅满腔的热爱跟成就，明显不感兴趣。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任师傅还是任师傅的手艺，都只是一件商品。
    他接触任师傅，真正想了解的并不是对方的手艺多牛多无人能及，而是有多少商业价值。
    或者说能够转化出多少商业价值出来。
    王屿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看在梅立才的面子上，陈策划早就不客气的打断任师傅的碎碎念了。
    不过，只要任师傅决定踏上这条路，这种事以后不可避免会经历。与其等到后面让他产生落差，还不如让他一开始就看清楚现实。
    所以王屿并没有介入到两人的对话中。
    梅立才饶有兴致的看着院子里这一干人等，像个窥得天机的智者。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任师傅这边是沉重的现实，是生活也是责任。
    向远峰跟梅灵那边就完全成了另一部喜剧片。
    梅灵一本正经冲向远峰说道：“别看我学的跟这方面相关。但是我完全没有相关从业经验。要是你指望我能起到什么关键性作用，那你可以趁早打消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向远峰满头黑线，“那请您出门左转不送行不行？说的跟谁指望你能干点什么似的。”
    梅灵：“你再说一遍！”
    向远峰：“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再说两遍我也不怕你！”
    梅灵：“梅立才，你帮我收拾他！”
    梅立才立刻撇清关系，“你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别逮谁使唤谁。”
    王屿不得不介入，“所以梅灵小姐，站在咱们的立场上看待这场包装，不可退让的底线跟不能更改的原则是什么？”
    梅灵眨了眨眼睛，“这个我得先看对方的方案跟条款之后，才能有针对性的确保我们的权益。你现在问的这些太宽宽泛，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
    向远峰撇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还是压根不知道？梅大姐，兹事体大，希望你不要不懂装懂贻误战机。”
    梅灵气不过，嘴又没有向远峰赶趟，当场就追着向远峰闹起来。
    也就是王屿从见到任师傅之后，将这件事的利益得失看得更淡了。
    要不然梅立才把这个不堪大用的梅灵遛出来，是个人就得觉得他没安好心。
    不过王屿知道，他应该只是想最后努力一把。为梅灵跟向远峰之间的关系做最后一次努力。
    要是实在不行，也就只能说是有缘无份了。
    其实要不是陶秀在先，梅灵在后，王屿觉得向远峰跟梅灵倒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相处方式，更真实也更符合向远峰的本性。
    但因为先入为主接受了向远峰喜欢、追求陶秀的概念，所以也只能为这两人错过的缘分摇头叹息。
    梅立才冲王屿说道：“王老板，我让梅灵出面是这么打算的……一方面，她当初国外进修的专业的确跟这个沾点边；其次……”
    但王屿没等他说完，就开口道：“梅总，你不用多说，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
    他也是刚刚想明白的。
    梅灵在帝都人头熟。虽然都是些不能产生实际价值的人际关系，但混了个脸熟用在她身上还是很恰当的。
    梅立才让梅灵出面，震慑力远远大过实际作用。
    本来也不过就是担心下面的人自以为是，闹的不可收场。
    把梅灵放在身边就在极大程度上规避了这方面的情况发生。
    而且王屿发现，只要是梅立才开始说话，那边陈策划的视线就自觉不自觉地往这边瞟。
    梅立才的角度应该是能看到的。
    但他不但没有避嫌，还拉着自己愈发亲密无间。
    梅立才表现的跟自己这边越熟悉越亲密，陈策划需要顾忌的方方面面就越多。
    这放在职场上，大约就是站对队伍跟精准揣摩甲方爸爸心思那味。
    两人这边话还没说完，王屿的手机就响了。
    梅立才示意王屿先接电话，自己走到一边开始抽烟。
    电话是周周打来的。
    王屿连忙接起来喊了一声周周的名字，紧接着周周惊恐的声音立刻就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来，“王屿，我……我好像被人讹了……”
    王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周周立刻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你这会儿忙吗？我在潘家园子。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王屿面色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四合院里的众人。一方面觉得自己走了不好，另一方面又担心周周那边真遇到什么麻烦。
    毕竟潘家园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还真不是周周这样不擅长人情世故的人能招架住的。
    一旁的梅立才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无声的冲王屿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去。
    王屿便冲周周说道：“我尽快赶过来。稍后挂断电话我给你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他就在潘家园子练摊。如果情况紧急，你先喊他过去。”
    周周并没有拒绝，只是答应了一声。
    这就说明情况至少不是特别乐观的。
    挂断电话梅立才就主动问道：“帝都的周周？周家人？”
    王屿其实也并不特别了解周周的家事，但姓周名周，那肯定是周家人啊。
    所以点了点头，梅立才立刻说道：“这家的关系在帝都还是很起作用的。你先去。这边今天反正只是初步了解情况，不需要这么多人都在场。或者……我闲着也是闲着，可以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怎么说帝都这边的情况我也比你熟。”
    王屿想都没想点头答应，他也巴不得梅立才能出马。
    转头就看见韩清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