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屿听的入神，“然后呢？”
    向远峰翻了个白眼，然后满头黑线的问梅立才，“然后他们现在打算给龙开眼？闹呢？”
    梅立才瞄了一眼自己奶奶跟董先生，缓缓说道：“他们肯定没这个本事。是其他人要借龙运。他们不过是想借花献佛，跟那位扯上关系可是大荣耀。”
    王屿及时中断了这个话题。搞清楚缘由就行了。
    这些东西还是少知道少接触。知道越多越不安全。
    或者说牵扯太大，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这件事匪夷所思又有些魔幻，一块平平无奇的翡翠原石，竟然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只能说大自然的神奇跟力量不是人力能琢磨的。
    向远峰的好奇心却被完全勾了起来，“这……太逆天了吧？想要借助龙运做什么？”
    梅立才摇了摇头，“这种事怎么会让咱们窥得天机。”
    他们这边还在交头接耳，那边就听梅老太太发话了，“王老板，这块自璧原石，你开个价吧。”
    王屿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并没第一时间夺爱的董先生。
    对方的视线跟王屿重叠在一起，点头道：“王老板只管报价。这料子跟梅老太太或者我交易，都是一样的结果。”
    梅老太太满意地看了一眼董先生，“果然是名人之后，大义面前不计个人得失。你放心，这料子的功劳我们两家各占一半。这可能就是缘分，我梅家不敢贪功。”
    王屿站起来认真的表示，这料子严格说来并不算自己的东西。
    如果他们势在必得，只能等一会儿饭后自己尝试联系过货主之后才能给出答复。
    董先生想也不想的说道：“那还等什么饭后。现在就联系吧。”
    梅老太太也没阻止，只是看着何垚。看样子默许了董先生的说法。
    王屿了然的拿出手机，冲众人点点头走出去打电话去了。
    只不过联系小月并没那么顺利，王屿连拨两个电话都没能接通。
    他脑海中思索着刚才梅立才那番猜测，心绪难以平静。
    他并不相信那些神话故事。
    可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又让王屿觉得人的思维认知可能只占这个世界真相的很小一部分。
    一些事难辨真相，求个心安。
    况且如果小月愿意出手，何垚将这块原石所得利润一分不少的转给她。
    也算了解这一段因果。
    他这会儿只想抽支烟。说不清是想冷静冷静还是压压惊。
    但平常没有抽烟的习惯，身上当然摸不出一根烟丝。
    这时候身边一只手递过来一支烟。
    王屿扭头一看，竟然是梅立才。
    “向老板不放心，说要出来看看。我把他劝住了，自己却没忍住。”
    梅立才边说边示意王屿借一步说话。
    两人溜达着走到院子里，梅立才点完烟，把火递给王屿。
    “王老板应该是个唯物主义者吧？”梅立才笑着问道。
    王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话要是以前拿出来讨论，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这会儿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说呢？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凡事尽人力听天命的说法不是古来有之吗？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求一试，至于结果谁又能预测。成与不成、对与不对，求个心安。”
    梅立才这个想法倒是跟王屿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他跟梅立才前面打过几次交道，但都是点到即止，没有更深入的交流。
    如今一下推心置腹，很有一种交浅言深的之感。
    但两人都没觉得突兀，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那么站在院子里，默默的各自抽完了一支烟。
    “梅总，谢谢你讲的故事。不过我还是没能跟货主取得联系。这自璧今天只怕是不能交易。”
    王屿说完这句话，梅立才显得有些意外，“为什么？王老板都知道他们是在为什么努力……当然，也许在我们看来这就是无稽之谈。但至少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料子在你手上，你就有支配的权利。大不了多给货主一些实质好处，相信对方也不会有反对意见。大义面前个人利益只能往后排。这就是个人服从集体的由来。”
    这话有几分道德绑架的意味，但王屿还是平心静气的解释道：“梅总说的没错。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那些飘渺的大义距离寻常人的生活太过遥远。每天睁开眼睛吃喝拉撒，闭上眼睛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我能做的就是做自己能做的，尽力让自己做到无愧于心。但这块料子的决定权并不在我手上。”
    梅立才怔怔地看了王屿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货主在什么地方？我明天可以放下手边所有事，替我奶奶走一趟。”
    那地方还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就算能去，能不能顺利见到小月也是一个未知数。
    或者说， 小月还在不在七号公馆都难说。
    面对梅立才，王屿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与小月下落有关的方面如实告知。
    这下梅立才也皱起了眉头。
    王屿说道：“国人讲缘分，也说很多事强求不来。梅总，我泱泱大国上下五千年，绝不可能只系在一块石头身上。我们能有如今的繁荣富强，是靠先辈跟领导人的付出与心血灌溉。”
    梅立才不知道是不想继续跟王屿争论，还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的说法。
    一时间竟哑口无言默在当场。
    “咱们回去吧？都是长辈在场，咱们出来的时间太久了。”王屿出言提醒梅立才。
    梅立才这才回过神来，牵强的露出一个笑容，“王老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很多事自有天注定，不是人力能强求。也许……这也是缘分当中的一环。”
    就在两人准备返回的时候，王屿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小月回拨来的。
    看王屿脸上的惊讶，梅立才立刻反应过来是刚才没联系到的货主。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王老板，这就是大势所趋。也非人力所能阻碍。”
    小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匆忙。
    王屿此刻也无暇跟她寒暄客套，开门见山询问那块自璧能不能卖。
    小月的反应很干脆。她只关心是否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王屿这会儿还给不出她一个准确的数字，但很笃定的表示绝对是他所能找到的出价最高的买家。
    小月很痛快的表示可卖，她现在遇到一些麻烦，正是需要用钱的重要关头。
    王屿立刻问她要了账号。只要成交，自己会第一时间如数将所有货款转进去。
    小月这方面没跟他客气。只是在挂断电话之前，一改刚才的匆忙，幽幽叹了口气，呼唤了一声王屿的名字。
    王屿停下挂机的手，还是将刚才就想问的给问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小月短暂沉默之后，只是嘱咐道：“王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那块自璧原石牵扯到的事可能比我一开始预计的还要严重。你跟人交易的时候，多加小心。最好收完钱让对方再也联系不到你。”
    不管可行性有多低，王屿都只是应着。
    成年人不需要把自己的难处挂在嘴边。
    既然当初留下了这块料子，就埋下了今天的因果。
    王屿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沉重，所以笑着打趣道：“你这话说的就跟造假料子似的。”
    小月嗔怪道：“那料子要是有问题还能瞒过你的眼睛？不过，你现在跟以前……真的判若两人……”
    她的话应该还没说完，但王屿听到背景音里夹杂着连声的催促。
    他连忙问道：“你现在什么地方？还在小勐拉吗？”
    小月匆忙回了一句，“我已经离开了。一会儿我把账户发你，你只管把钱存进去就可以。有机会我会跟你联系。”
    随着她话音落下，这通通话也中断了。
    王屿总觉得小月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电话当中听起来的感觉像是在赶路。
    小月这个人，说的好听一些是有自己的主见、主意大。说的直白一些就是野心太强。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坏的品质，但当能力跟这份野心不匹配的时候，就很容易带来灾祸。
    “王老板，你看这就是天命。众望所归。”梅立才笑着说道。
    王屿点头，“梅总说的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当群情凝聚成一股力量，连宇宙都在推动事情发展。”
    这句话还是跟韩清学来的。
    原话是什么王屿已经记不清了，如今说的是自己当时总结出来的结论。
    “走吧。王老板价格可以报高些。他们不会计较这些细节。”
    梅立才这番话透着未加修饰的财大气粗。
    王屿又不傻。买方需求都表表现到这份上了，哪怕报价报的离谱可能都不会让他们皱眉头。
    只不过，多高才是高呢。
    而且，自己这个时候坐地起价，算不算赚的不义之财？会不会遭报应啊？
    国人接受的道德教育，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就算知道没有年兽要驱赶，还是会在过年的时候燃放鞭炮；就算正月剪了头发不会死舅舅，也还是尽量等着二月二那天再去光顾理发店。
    就算不奉鬼神，骨子里还是会意无意去遵守这些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