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倒也是说到了王屿心里。
    有办法可想总归能让人充满期待，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该想的办法全都想遍了，剩下的唯有等待。
    王屿便暂时放缓了焦虑的心思。
    在一旁干坐了许久的崔进跟苏丽娜两人，见王屿这会儿已经闲下来，这才再次凑上来。
    “王老板，”开口的是苏丽娜，她表情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宝石都出手了吗？你看我们俩这……”
    王屿看了一眼杨霖，只见她抿着嘴淡淡的笑了一下。
    突然意识到这丫头肯定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小动作。
    “行了杨霖，别卖关子了，你看把苏老板给急的。”向远峰坏笑着说道。
    杨霖也不说话，伸手从背包里又取出来两袋宝石，放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
    苏丽娜的表情一时间变的无比丰富，那是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表情。
    有喜出望外、有惊诧、还有一丝……纠结？
    不过经过几次打交道，王屿倒是也摸清楚了苏丽娜的秉性。
    她就是那种典型“抢来的才香”的脾气。
    这样的人活的得有多纠结啊。
    杨霖腼腆的看着王屿一笑，“这批宝石切割出来的数量不小，全部一手走，一方面我觉得数量太大，很难有老板能全部吃下，反而不好谈；另一方面我担心……”
    她没说完，眼神扫过崔进跟苏丽娜，然后顿住了。
    王屿也没再追问，只是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吗？”
    杨霖摇摇头，“这些是最后的。这一批就只有这么多了。”
    崔进倒是显得很激动，马上就进入状态，掏出一支小巧的紫光手电，开始观察宝石们的荧光反应。
    原本就极为艳丽的宝石们，在紫光灯的照射下，变的像一滴滴鲜红的血液，妖冶绚烂。
    杨霖笑着说道：“崔老板，这两袋宝石，一袋是红宝、一袋是尖晶，价格还是按照刚才咱们说过的。这两袋总克拉数比刚才的少很多。如果合适就一手打包，如果不行，咱们也就不用继续往下面谈了。”
    “成交、成交。”崔进忙不迭的点头，“我们不用交定金，也不用找合伙人，今天就能把账转了。”
    “还有这块黑乌砂。”苏丽娜小声提醒道。
    “对，再加上这块黑乌砂！”崔进补充道。
    这次倒是挺痛快，看样子刚才夫妻俩已经做好决定、也达成了共识。
    王屿笑看着苏丽娜是说道：“苏老板，恭喜你，这块黑乌砂绝对让你亏不了。”
    苏丽娜狐疑的看着王屿，“王老板这么肯定？那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切？卖蒙头岂不是亏大了。”
    王屿顺口回答道：“诚实的说我本意是想卖苏老板一个人情，以后咱们还能在宝石这个业务上多多往来。实不相瞒，苏老板今天放弃，我明天就把这个料子解成明料卖。多了不敢说，几十万的利润是绝对有的。”
    苏丽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想不到我还能有这么大面子。”
    崔进在旁边轻轻扯了她一下。
    王屿倒是并不怎么介意，等苏丽娜解了料子，自然知道自己所言不虚。
    虽然，到现在为止，王屿也还没闹明白这块黑乌砂究竟是从哪个场口出来的。
    “我看王老板店里也有油切机，不如直接解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里面的表现了。”
    等到崔进那边转完账，苏丽娜就开口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语气当中满满的全都是不屑一顾。
    显然是把王屿刚才的说辞当成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心想要当面给他点难堪。
    谁让他把话说的那么满，还几十万的利润不成问题。
    崔进见她这么不给人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悄声对王屿说道：“不好意思啊王老板，丽娜这是跟我置气呢。你千万别见怪。”
    比这更恶劣的王屿都见过，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个女人一般见识。
    而且他巴不得苏丽娜在店里切料子呢，解开看看里面究竟什么样。
    别人花钱涨自己的经验，傻子才不愿意。
    向远峰听完苏丽娜的话，也是一乐，“得嘞。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开始怎么样？”
    边说边站起来，朝着料子走过去，“苏老板，您上眼，看看这料子怎么下刀？我保证干脆利落，不带有丝毫偏差的。”
    说到正题上，苏丽娜也开始认真起来，“刚才我倒是也研究了一会儿这个料子下刀的位置。我的想法是直接中间下刀片，把料子一剖二，最直观。”
    向远峰立刻愣了，“苏老板，您这怎么说也是将近三百万的料子，多解出一片跟少解出一片的总价那可差得远。中间下刀固然能第一眼看到最终效果，但是容易造成浪费，我个人不建议你这么下刀。”
    苏丽娜这人的性格从她赌石跟解石中可见一斑，这倒是比单纯看人要直观许多。
    苏丽娜想了一下，显然向远峰的观点她也认为是对的，但是又觉得一片一片切起来麻烦，显得很是不甘心。
    王屿说道：“苏老板你放心，我们今天肯定给你把这个料子彻底切明白了再下班。左右不过就是小半天的功夫。”
    他没好意思说的是，要是一开始苏丽娜就下手了，这时候早都切完了。
    反正磨蹭也是半天、动手也是半天，只要每一刀下去安排的足够合理，哪怕只是多出一片料子，也不亏。
    “那就这么办吧。”苏丽娜说道。
    总感觉，自从这个料子属于她之后，她对于料子的热情就消减了三分之二。
    难道这就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随着滋啦响起的，不仅是切机的声音，还有王屿的电话铃声。
    电话是杜远打来的。
    王屿以为是刘美凤那边有消息了，几乎是立刻来到相对安静的室外，将电话接了起来。
    结果杜远说，刘美凤还没下手术台，他打电话过来是提醒王屿看刚才自己发给他的一张照片。
    王屿一头雾水的打开聊天界面，这才发现原来五分钟之前杜远的确发过几张图片。
    他将图片点开，上面是一个男人的侧面跟大半个正面。
    虽然角度看起来应该是偷拍，但是清晰度很不错，让王屿很轻易就认出那人正是前几天来店里买走巨无霸大料子的杨老板。
    杜远现在在的地方是一家医疗机构，什么人出现在那里似乎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王屿调侃道：“干嘛老杜，你现在还有偷拍这癖好？”
    “去你的，说正经的呢。那天见到这个杨老板，就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奇怪。刚才看到，我就顺便跟这边的工作人员闲聊了一下。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