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垂钓
作者:七安汀   原神:请不要欺负我,散兵同学最新章节     
    马车剧烈颠簸。
    额头撞上车壁之前,一只温暖的手垫在南柯的额前,替她承受了冲击。
    头……好晕。
    南柯难受得五官都皱成一团,坐直身体往后靠,睁眼,看向身旁保护她的人。
    深紫的发丝,隽秀的脸庞,尤其那双清澈的紫瞳,饱含关切地注视着她:“南柯,你还好吗?”
    南柯启齿,没能吐出字句,数次梦境轮回的记忆同时从脑海深处上涌,再次引来晕眩和胀痛。
    又一次颠簸。
    马车的行驶暂时平缓了下来,南柯闭目做一个长长的深呼吸,才回答流浪者:“嗯。”
    自从埋下梦之种,梦境对她记忆的干扰就消失了。
    除了梦境结束前的一小段记忆会模糊不清之外,其它都能好好记起来。
    这是第几次了?
    南柯已经疲于计数。
    只知道这座种植园里的所有人,自己已经认识了大半。
    譬如坐在她和流浪者对面,上一秒还在吐槽路况,这一秒就随着再一次颠簸咬到舌头的妇人,叫温蒂妮。
    以及……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灌了一大瓶凉水后,缓过痛劲的温蒂妮看向流浪者,面露诧异。
    温蒂妮总会头一个注意到流浪者这件事。
    “我们是一起的,”流浪者握住南柯冰凉的手,像此前数次一样,状若自然地解释,“您不记得了吗?”
    温蒂妮咕哝了一句“是吗?”,怀疑打量他几眼,捂着嘴皱眉看向窗外。
    下车的时候,南柯趄趔了一下。
    她的身体有些虚弱。
    或者说,在这梦境中,她的精神变得虚弱了。
    这是多次反抗虚空终端对梦境的收割,留下记忆的代价。
    好在梦之种顺利发芽,不久就能开花了。
    南柯和流浪者来到一片开满鲜花的野地。
    挂着露水的野草间,匍匐着一团奇特的植株。
    尺寸接近一个手掌,不见茎,不见叶,只有层层叠叠的白色萼片,在光下流溢着淡色的虹彩,如同轻盈的羽片相互簇拥,迎风摇曳。
    远远看去,简直像只打盹的小团雀。
    兰巴里斯顺着流浪者的臂膀滑到地上,围着梦之种拍拍打打,半晌,头顶的叶片跟着它摇头的动作晃荡:“羽之花,没有想开的声音,需要更多太阳和月亮。”
    流浪者面露失望,担忧地看向南柯:“南柯……”
    南柯俯着身,用指尖戳弄萼片白茸茸的顶端,闻言抬头淡淡一笑:“既然这样,我们继续去调查吧。”
    流浪者微微抿唇,看着她若无其事地直起腰转身,捞起兰巴里斯快步跟上,严肃道:“南柯,如果身体不适,一定要立马告诉我。”
    南柯笑着抬手,捏捏他格外紧绷的脸庞:“好。”
    据他们的观察,驻守在种植园边界上的佣兵们只要不接近,就不会作出反应,应该和马车里的三个孩子一样,都是拟造的假象。
    这样一来,剩下的调查对象就只有四个。
    基于南柯一贯以来的坏运气,就算轮到最后一个才是正解,也只需要再轮回四次左右。
    没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调查对象一号是个大叔,在溪边钓鱼。
    南柯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彩虹,时不时和对方搭两句话,问到“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的时候,大叔笑着回答:
    “没什么愿望,真要说起来,成天闷在旅馆里的日子太无聊,要是天天都能出来走走就好了。”
    南柯侧头,和身边抬着钓竿的流浪者面面相觑。
    流浪者默不作声地摇头。
    “想出来透气”,“想看风景”,“想亲手做一顿饭”,“不想回旅馆”……他们一路调查过来的人,全都有着类似的愿望。
    所以,很难用“拥有让梦境停留在今天的动机”,来判断谁是梦境的主体。
    显然这一次也行不通。
    只能先设法让大叔意识到这是梦境,再看结果了。
    流浪者的存在感依旧很弱。
    南柯接过他的斗笠和钓竿,说话吸引大叔的注意,他则负责下水抓鱼,再挂上大叔的钓钩。
    方法很傻,胜在有效。
    “哎呀!又上钩了!”说着话,大叔又一声惊呼。
    细细的钓线拖回一条肥美的花鳉,大叔乐开了花,把花鳉摘回身边的鱼篓。
    另一边,流浪者绑着袖子,赤脚踩在过膝的深水中,抹了抹鱼尾甩到脸上的水珠。
    “今天真是走运,一连钓到这么多,谁能想到,我之前是个空军佬呢?哈哈哈哈,”大叔喜滋滋说罢,怜悯看向南柯身边的空竹篓,“小姑娘,你运气也忒差了,要不我分你两条?免得回去被笑。”
    “不用,我再多钓一会儿,应该能等到鱼上钩吧。”南柯笑着说。
    “那我先回去了。”大叔提着鱼篓站起来,拍拍南柯的肩,“加油!”
    看得出来,大叔是真高兴。
    南柯目送着他的背影,也把大叔走出几步后,突然举起空荡荡的鱼篓震惊大呼“我的鱼呢”的崩溃尽收眼底。
    兰巴里斯窝在南柯膝上的斗笠里,探出半个头:“震惊!那菈没了鱼,如丧考妣!”
    南柯眉头一皱:“?”
    兰那罗的词库真的很捉摸不定。
    流浪者抱着一堆鱼,几步一回头地望着大叔,回到溪边把它们重新放生,愧疚道:“总感觉我做了坏事。”
    鱼儿入水,一哄而散。
    “就算是坏事,主意也是我出的。”南柯听着身后大叔“我一定是在做梦”的自我催眠,惆怅地晃了晃手里的钓竿,“谁叫我真的一条也钓不到呢?”
    流浪者望她半天,不确定问:“那我也给你挂一条?”
    南柯被他逗笑:“不用。”
    南柯又在溪边坐了一会儿。
    梦境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大叔应该也不是梦的主人。
    还剩下三个人。
    南柯一边收拾钓具,一边望天。
    天色还早,也许还可以接着找下一个?
    南柯思索着,等流浪者晒干了衣服,一起回营地。
    没走多远,她突地被流浪者拽住:“南柯,我好像听到有人呼救!”
    南柯一怔。
    之前从没发生过这事。
    “你先去。”她果断道。
    流浪者点了个头,返身飞快朝溪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