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玄拱手问“二位大人来我通政司所为何事。”
詹敬回答“咱们是来问胡参议为何不给吏部印制表格。”
文泰玄默不作声,胡灵儿心里冷笑,真是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你既然想明哲保身,老娘偏要拉你下水,在场的一个也别想跑。
“通政使真是大度,通政司被别的衙门打上门,还能若无其事,连身为男子的血性都没有。二位大人若有本事就直接拆了通政司,来质问我这个小参议就是有本事啦!印刷局为何不给吏部印制表格,因为那表格是我胡灵儿想出来的,我愿给谁用就给谁用,你吏部管的着吗?还有你詹敬,可是说过吏部不会用我的物件,这话才说了几天呀就忘了,今个儿既然来了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康玖,去锦衣卫衙门给我喊几个校尉过来,就说吏部的詹侍郎与倪侍郎打上本官的门,这次就是陈铉来了都不好使”胡灵儿浑身散发着霸气,看着坐在地上的俩人说。
康玖答应着迅速离去。
文泰玄一听这话急了,把锦衣卫招来这事甭想善了,急忙说道“胡参议这是通政司与吏部的之间的误会,你又何必要锦衣卫参与进来。”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道“误会,通政使大人可真会说话,可是见我官小位卑、无依无靠,都想上来踩我一脚,好彰显各位的存在感。我自问来到通政司,差事从未出过纰漏,还想着法子光明正大的挣钱,以解衙门内的窘迫,怎地我做的这些在各位大人眼里都成了卑微的讨好。我胡灵儿今个儿把话撂这儿,从明个儿起这钱除了印刷局匠人的红封,剩余的我会都上交给户部,各位既然这么喜欢各扫门前雪,那就自个儿扫吧!”
“我李翊昊的妻子何须去讨好其他人”李翊昊大踏步的走来,后面跟着雷震钢与陶明阳。
胡灵儿给三人行过礼后,讲述事情经过,最后说“各衙门的表格都是自个儿花钱印制的,吏部不想花钱印制也不能上门来打属下,往后各衙门都不想花钱印制表格,就有样学样的上门打属下一顿,这差事谁还敢做。”
李翊昊嘴角一晒说道“文大人、詹大人还有倪大人,咱们进宫面圣,索性一次说明此事。我李某人的媳妇可是个识大体的人,平日里你们在朝堂上针对她的争斗,在我看来属于正见不合,从未出言相助,怎地这次竟然直接打上门了,孰可忍孰不可忍。来人,请几位大人进宫,康玖你去国子监知会许秩,明儿的朝报要闻由他写稿,你家姑娘要与吏部打官司。”
康玖应声离去,李翊昊甩袖而去。
锦衣卫校尉上前架起詹敬与倪茼庐朝外走去,胡灵儿也跟着出去。
文泰玄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后面准备进宫。
一行人到了御书房外,李翊昊与小内侍说了几句话后,小内侍进去禀报。
冯大伴出来宣他们觐见。
李翊昊领先进去,行礼后把事情缘由讲了一遍。
皇上看着他问“你想怎样!”
“禀圣上,这事起因就是胡灵儿未曾丁忧引起,虽然圣上在大朝会上开了金口,对胡灵儿夺情启用,但奈何朝中大臣们暗中不服,这才一次次的针对她,以致于吏部二位侍郎大人公然上通政司滋事,臣请圣上下旨对詹敬、倪茼庐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文泰玄身为一司主官,在自己的下属官员遭人欺压时选择闭口不言、明哲保身,这种朝臣留着做甚,朝廷可不需要墙头草,那边风大倒向那边,这种官员比詹、倪二位侍郎还令人厌恶,臣请圣上下旨革去文泰玄的官职,永不录用。陈铉这老东西最可恨,竟然对胡灵儿明里暗里的下绊子,臣不敢请圣上下旨斥责于他,但臣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这老东西想死臣就成全他”李翊昊口若悬河一气说完。
“胡闹,按你的法子来做,你与他们有何区别”皇上皱着眉头说“朕也没想到,吏部的官员竟然对朕的旨意阳奉阴违,陈铉的话比朕的旨意都管用,吏部这是想要造反吗?雷震钢传朕旨意,彻查吏部有无私下任用官员的行径,这几个先拖下去。”
“臣遵旨”雷震钢、陶明阳行礼后退出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皇上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李翊昊砸过去,骂道“混账,你这是要把朕的吏部一锅端了。”
胡灵儿吓得上前拉开李翊昊,砚台擦着他的脸飞过去。
冯大伴见没打到人,拍拍自己吓得快要飞出来的心。
“圣上息怒,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冯大伴在一边担心的说。
“这混账一天不惹事,这老天都不敢黑”皇上气的口不择言。
胡灵儿说道“启禀圣上,这事怪臣,若是臣能忍让些不会出现今日之事,都怪臣心直口快、没有容人雅量,请圣上下旨严惩臣。”
皇上心里对她满意的不得了,说道“朕知你在此事中受了委屈,这打江山不易,可坐江山更难。朕的皇位是在厮杀中得来的,这些臣子们也是在万人之中高中进士,他们是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得常人之所不能得。他们的心性坚硬、能忍,在你看来他们的这些所做不能容忍,可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并不计较这一城一池的得失,他们看中的是这一得一失中他们能得到的利益有几许。”
李翊昊问“您都看的明白为何还要用他们。”
皇上站起来踱到窗户边上,说道“再换上一批也多数是这样,十年寒窗苦读是少数,你不见他们白发苍苍也要科考,为何呀!还不是为了封妻荫子,为了荣华富贵,真正为了百姓做事的是少之又少,朕把做实事的官员留给你,同样也留些贪官污吏给你当磨刀石。”
胡灵儿问“臣有句话想说,这些人会如此肆无忌惮可是圣上纵容的。”
皇上长出一口气说“有些是朕为了留给昊儿练手特意留下的,也有些是朝中大臣们自愿寻的靠山。”
“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与您可分不开”李翊昊说“若是一开始您就严惩,他们可不敢这么放肆。”
皇上被他的话气乐了,点点头说“你要知道有些位高权重的朝臣,没有几十年你能摸清他们是忠还是奸。”
这些缠缠绕绕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而是自小被当做接班人的皇子才能学的。
李翊昊在原地呆怔了好长时间,才发出一声叹息说“臣今儿是有些鲁莽,但臣不后悔今日所做之事。不管吏部有何职权,他不应藐视皇权,吏部何尝不是用这事来试探圣上的深浅。”
皇上点点头说“你能想到这些,总算不是无药可救,雷震钢、陶明阳留给你升他们的职,也可让他们对你忠心耿耿。”
胡灵儿听得受益匪浅。
小内侍跑进来禀报锦衣卫同知雷震钢觐见。
皇上回到御案后坐下说“宣。”
雷震钢大步进来说“臣雷震钢参见圣上,吏部徇私安排了十人,是几名知事私下派的官。”
皇上说道“收监,传朕旨意陈铉玩忽职守革职,詹敬、倪茼庐、文泰玄降为正六品吏部主事,通政使一职由黄贤暂代,退下吧!”
俩人离开御书房,往外走着,胡灵儿说“能三言两语解决的事,愣是被皇上给玩出了花样,这么干脆利索的解决不好么!”
李翊昊看看她说“你这么讲,说明不了解咱们皇上的为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谁敢耍花招,你没听见他一张嘴就是查私下派官之事,这说明他心里早有整顿吏部的心思,只是没有好的契机。这瞌睡送个枕头正是时候,他还不赶紧握住机会,既能光明正大的整顿了吏部,又能把他相中的人安排进吏部,这两全其美的事你想不到吧!”
这番话又颠覆了她的认知,刚刚对皇上升起的好感一下荡然无存。
李翊昊笑着说“这事对你也不是全然没好处,起码你搬家没人敢明着反对。”
胡灵儿点点头说“也只有这一点好处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顺便告诉黄贤这个暂代消息,能不能转为正式的端看他怎么做”李翊昊随着胡灵儿的步伐悠闲的走着。
李翊昊送胡灵儿到衙门口,看着她进去后才走。
黄贤和几人在公事房前来回走着,见胡灵儿走过来,几人急忙过去问“胡参议,通政使大人没回来吗?”
胡灵儿拱手说道“黄大人可否让下官喝口水。”
“请请请”黄贤让着她进公事房。
丁方林端着茶递给胡灵儿,说“大人您请用茶。”
喝了一盏茶后,胡灵儿才说“圣旨待会儿就到,下官先给诸位大人通个信,通证使一职由黄大人暂代,文大人降级调任到吏部做主事。陈铉革职,詹敬与倪茼庐与文泰玄一样降级做主事。”
黄贤是有惊有喜,惊的是不知胡灵儿有何靠山,接连两任通政使都折在她手里,喜的是自己终于有希望再进一步。
其余几人的心思如黄贤一般,对胡灵儿的行事不可避免的有些忌惮。
“黄大人,下官要先去国子监看朝报样稿”胡灵儿向黄贤告知行程。
黄贤温和的说“用过饭再去吧!”
“不了,下官怕去晚了,匠人们就要开始印制”胡灵儿行礼后离开。
赶到国子监印刷坊,匠人们正在吃饭,胡灵儿迅速过了一遍样稿,很好不需更改。
离开国子监吃饭时,胡灵儿对康玖说“你们几人谁擅长打探消息。”
“罗柳,可要小的传话”康玖问她。
胡灵儿把想打听的消息,在心里默默的掂量了一会儿,才说“让罗柳盯着陈铉革职后的一举一动,我想知道陈铉有何倚仗,敢如此行事。”
康玖说“小的送姑娘回衙门后,就去传话罗柳。”
这一次成功震慑住朝中大臣们,蠢蠢欲动的心被死死摁住,不敢再冒头。
六月初四宜搬家,胡灵儿一早就把自己用惯的物品都打包好,让康玖送到将军府。
自己则告知街坊邻居一声,自个儿要搬到东城的将军府去住,若有事可去将军府寻她。
又去宣南坊告知任中其一声,离开南城。
乔迁之喜,只有乔迁不带喜。
胡灵儿从马车上下来,进到前院,朱娘子带领着府里的下人,给她行礼。
朱娘子问“姑娘,卧房已拾掇好,可要歇息片刻。”
胡灵儿摇摇头说“我去书房看会书,你先去忙吧!”
朱娘子行礼后,开始安排起每个人的活计。
书房里,胡灵儿在摇椅上躺着摇了两下,开始在心里想着罗柳打探的消息:小的自接到姑娘的传话,就着手开始打探消息。小的跟着陈府的下人去采买,并未发现有异常。直到永安公主进了陈府,小的才从这公主府里的人嘴里打探道 ,永安公主对前朝的女皇很是崇拜,永安公主在朝中有一股实力,小的估计不下二十余人。
想着见了李翊昊后,把事情告诉他,看他如何处置。
晚上李翊昊散衙后,来到将军府陪她吃饭,胡灵儿把事情讲给他听,问他怎么 办!
李翊昊说“这事我知道,永安的事最好由皇上处置,咱们不便插手。”
“她要是见我,我能去吗?”胡灵儿问。
李翊昊说“最近她可能没空见你,段驸马的爹不大好,她一直在段府,再有十几天,我娘就来了,到那时她更没时间见你。”
胡灵儿笑着说“那就好,正好我师父也要成亲,我给他备了一套床品四件套送给他,祝贺他幸福美满。”
“我今晚有事先走了,你最近行事注意些不要太张扬,免得让永安找到由头提前动手”李翊昊离开前不放心,再次叮嘱她。
胡灵儿笑着说“放心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她敢先动手,那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送走李翊昊,胡灵儿吩咐门子关好大门,她回内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