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注射青霉素
作者:秋天的果实   明堂春色最新章节     
    胡灵儿说“是啊!咱们四人都跑出来,让北镇抚司那帮人看见,可要说咱们不遵从军纪法规,所以某与宋百户先回去。”
    吴书同说“是某疏忽了,见陶镇抚使与柱国公离开衙门,才与老张商量着出来看看,忘了还有北镇抚司。”
    胡灵儿和他们摆摆手说声走了,就与宋百户离开帽毡胡同。
    与宋百户在人事局公事房门前分开,胡灵儿进屋见郑宥德一人坐在火盆边上,就问“老郑,令嫂报名了吗?”
    郑宥德说“没有,大嫂想等到过年后再做。”
    胡灵儿坐下问“有心事。”
    郑宥德说“胡副千户,某想把锦衣卫名额还给侄儿”说完后又苦笑着补充道“某承担不起这个重担了。”
    “所为何事”胡灵儿惊讶的问。
    郑宥德说“某是家中二子,家中有当铺、古玩铺子,某从小就在铺子里长大,对字画、玉器能看出些好坏来。有次父亲外出说是收货,再回来时已是弥留之际,临闭眼前把家产分了,兄长分得当铺,某与三弟分了古玩铺子。办完父亲的丧事,镇抚司的校尉上门,大哥这才说出父亲是锦衣卫暗卫的身份,他不想当暗卫,去了边关卫所,后来回来的只有他的阵亡名单。”
    郑宥德讲到这里停住,胡灵儿静静的等着他平复心情。
    长舒一口气,他接着说下去:因侄儿年幼,大嫂把名额让给某,阴差阳错之下某并未去边关卫所,而是在镇抚司衙门当差。因为感激大嫂把名额让与某,某与拙荆商议后把古玩铺子给了侄儿,补偿大嫂的损失。谁知这孩子瞒着家里的一干人,把铺子抵押出去跟人合伙买船做海上生意,结果船翻货沉、船上的人无一生还,合伙买船的人也葬身大海之中,这么多人的抚恤银子都压大嫂身上,某思来想去还是想把这锦衣卫的名额还给侄儿,怎的也要给大哥留个后。
    胡灵儿往火盆里添了些炭沫子,问“出了这事令弟不管么!”
    郑宥德说“三弟上门指责我牵连了他,使得铺子也开不下去,说道谁闯的祸谁去填,兄弟情分就此打住。拙荆虽然通情达理,但也不同意散尽家产给侄儿还债。”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胡灵儿说道“令侄多大年岁,做事还是如此不计后果。”
    “他今年十八岁了”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胡灵儿一眼。
    胡灵儿看着火盆说“你想怎么把锦衣卫还他,锦衣卫只有阵亡没有伤残,你这样做倒是还了令嫂的人情,可你对家人的亏欠谁来还。老郑,历来人情难还呐!你不如把两家人聚集在一起,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令嫂看着处理此事,事过之后令侄也该撑起门户了。”
    “胡副千户,这样做太过凉薄了吧!”吴书同说着进屋,张茂默不作声的找地方坐下。
    胡灵儿切了一声说道“这就叫凉薄,其实老郑的大嫂也不是那么的暖心,若是老郑也去了边关卫所,很难说以后会有何事发生。偏偏老郑在镇抚司衙门当差,这些年你越帮衬令嫂她越执拗,因为她觉得这是你欠她的,出了这事你理应出钱出力。你可以跟令嫂讲,你已无钱替侄儿还债,自愿申请去辽东卫所,以后这锦衣卫名额还给侄儿便是。”
    “要是老郑的大嫂同意了该如何”张茂问。
    “那就还她这个人情,老郑去辽东卫所便是”胡灵儿说“不过老郑要跟他的侄儿讲好,锦衣卫还给他后,老郑的儿子以后不会再当锦衣卫。”
    郑宥德说“这不是相当于断了亲情吗?”
    胡灵儿哼了一声说“老郑,以前某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行事不痛快,你只考虑做了这事后会让这亲断了,那你想过你的儿女以后能不能吃上饭,有没有人欺负他们,你的家也会跟令嫂一样,家中无有顶梁柱,这些你都不考虑吗?要是这样你干嘛要成家,这不是害了令夫人一辈子吗?”
    这话说完,室内陷入寂静,钟声响起,四人站起来去饭堂吃饭。
    在路上四人默契的转换着话题,问起柱国公来镇抚司为了何事。
    胡灵儿说“兵部要成立个军用品厂,柱国公来拿图样。”
    张茂说“咱们走快些,某听说饭堂今天有羊肉。”
    “这大冷天吃羊肉舒坦”吴书同说着加快步伐。
    胡灵儿一进饭堂,没见平时窃窃私语的场面,还没等她看明白是什么状况,就听见吴书同小声的说“兵部、户部的人怎么在饭堂。”
    胡灵儿这才注意到中间的饭桌围坐着一圈人。
    他们几人进去坐下,胡灵儿夹了块羊肉吃着,味道不错没有那么重的膻味。
    饭堂里除了碗筷的碰撞声外,真正做到了食不言。
    “陶镇抚使,听说你们镇抚司有只母老虎,凶猛的很呐!连我们兵部员外郎李怀钰都被逼着去了辽东卫所,你们镇抚司有了此人,在京都可以横着走了”此人声音洪亮,在安静的饭堂里听的格外清楚。
    陶明阳笑着说“余侍郎,你是眼红我镇抚司有如此能人吗?文可帮朝廷解忧,武可安邦定国。要是朝廷多出几个巾帼英雄,也可让边关将士早日回乡团聚。”
    余侍郎哼哼两声说“你们锦衣卫就会死鸭子嘴硬,明明就是被女人压的抬不起头,也不敢说句实话。”
    “余大人,锦衣卫抬不抬得起头与你口中的女子可没关系,打不过不怨自己技不如人,却把过错推到无辜女子身上,兵部何时这么无耻”梁谨言毫不留情的说“当时练武场有百余名锦衣卫练习,李怀钰这个怂货以为挑个女子打就能稳赢,就连某都不是她的对手,李怀钰能赢才怪。”
    余侍郎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有道清越的声音响起“本官也觉得把失败归结在女子身上有失公允。”
    从胡灵儿坐的位置看不见此人的面容,吴书同小声说“这是文定候世子文泰玄,现在是户部侍郎,此人心智过人,是八大侯府中的翘楚。”
    “文世子所言极是”陶明阳说道。
    胡灵儿吃完饭等着几人,就见有校尉跑进来喊着“胡副千户,王大夫请你去诊室,有伤者送来。”
    陶明阳反应极快的问“可知是何处送来的伤者。”
    “是应州驻军”校尉说“都是外伤。”
    胡灵儿站起来说“老郑,我的包在人事局,给我送到诊室。”
    说完,疾步走出饭堂,校尉跟在后面说着“胡副千户,伤者里面有袁百户。”
    到了诊室,屋外站满了人。
    “师父,怎么样”胡灵儿走进诊室问老王大夫。
    老王大夫摇摇头说“为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胡灵儿定定神说“师父,你把脉,我来给他们处理伤口。”
    郑宥德跑得气喘吁吁的说“胡副千户,你的包拿来了。”
    胡灵儿接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荷包,打开里面是她的工具,把工具抹上白酒点上火烧。
    “灵筠,可要用针线”老王大夫问。
    胡灵儿说“要,纱布、大量的烈酒。”
    她戴上口罩,开始用酒给伤者清洗伤口,疼得他们一个劲的抽气。
    都是重伤员,胡灵儿不得已点了迷药,让他们昏睡。
    “胡副千户,你这是烧的什么”封全海背着药箱赶来。
    “这是迷药,想不到胡副千户也有采花贼用的迷药”梁谨言在门口讥讽道。
    胡灵儿说“采花贼的迷药怎么了,能让他们在昏睡中不觉得疼,这就是好药。”
    陶明阳与户部、兵部的几个人是第一次见用针线缝伤口,见胡灵儿拿着针线在伤者的肚子上来回缝着。
    “余大人,可要再看会儿”陶明阳问。
    余侍郎只觉得自己的肚皮发紧,赶紧说“走吧!”
    胡灵儿把工具清洗干净放在包里,说“重伤者不易挪动,今晚我在这儿值夜,以免伤者发热。”
    老王大夫说“灵筠,今晚为师在这儿值夜吧!你先回去歇着,明晚你再值夜。”
    “师父别争了,今晚我与封大夫在这儿,明晚换您”胡灵儿说道。
    封全海说“有劳王大夫开药方,把药抓好,咱们早做准备。”
    胡灵儿提前回家一趟,跟赵乙讲了晚上不回来的事,在家吃了饭才回衙门。
    胡灵儿与封全海查看了一遍伤者后,封全海说“胡副千户,这若是在暑日,他们伤成这样可还有命在。”
    胡灵儿说“或许到那时就有救命药了。”
    “胡副千户这话是何意”梁谨言提着个食盒进来问。
    胡灵儿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是本官命人做的馄饨,两位趁热吃吧!”梁谨言把食盒放下,往外走着说“今晚本官值守,有事可唤本官。”
    “封大夫先用饭吧!我在家吃过饭了”胡灵儿说。
    封全海笑着说“那属下不客气了,还真的饿了。”
    胡灵儿起身又去试伤员的体温,没出现发烧的迹象。
    “胡副千户,能赏某一碗吃食吗?”袁坤醒后就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胡灵儿走过去问“袁百户你醒了,伤口疼吗?”
    “疼,可是某更饿得慌”袁坤想坐起来。
    胡灵儿制止他起来,说“你还是老实的躺着吧!伤口要是崩裂我还要给你再缝二遍。”
    “俺也饿了”又一个苏醒的士兵要吃的。
    封全海说“某去找梁千户。”
    一会儿功夫,中了迷药的伤者都醒了,有想喝水的,有疼得骂娘的,叽叽喳喳的乱成一团。
    梁谨言提着一个袋子进来,屋里登时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伤者说“你们虽然是伤兵,但这是锦衣卫的镇抚司衙门,这里不得大声喧哗,若不遵守军纪法规,本官有权处置尔等。胡副千户,饭堂只有白面,你看怎么做。”
    “还有鸡蛋、白菜、锅碗瓢盆”封全海跟两个校尉拿着厨具进来。
    胡灵儿挽起袖子和面说“天底下还有比我冤屈的人吗?明明都是那些鳖孙自己送上门来找打,结果三人成虎,我成了外人嘴里的母老虎。现在我给你们剔除脓疮,赶明儿我就变成母夜叉。现在我这个母夜叉还得兼做厨娘,给你们做饭,你们要是有良心可别随着外人人云亦云。”
    梁谨言与袁坤听她说的这番话,羞愧不已。
    “俺不会说你是母夜叉”有个青年汉子说道。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着。
    发完牢骚话,胡灵儿开始做卤子,然后在全体伤兵的见证下,就见她轻松的抻面、煮面。
    胡灵儿不让他们多吃,告诉他们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
    “给本官也做碗面来吃”李翊昊大步走进来说道。
    胡灵儿赶紧行礼说“见过同知大人。”
    李翊昊说“免,灵筠,青霉素、生理盐水都做出来了,可要试试。”
    “有针管吗?”胡灵儿惊喜不已。
    “有,张淇给你家姑娘看看能用吗?”李翊昊说“先给本官煮面后你再看。”
    胡灵儿高高兴兴的去抻面、煮面,
    张淇把怀里抱了一路的瓶子给胡灵儿,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针管说“姑娘,这就是针管。”
    胡灵儿眉眼带笑的问“同知大人试过吗?”
    “按照你写的方子试过、有效”李翊昊说“你知道打多少吗?”
    “知道”胡灵儿看着玻璃针管上的刻度说“这针管与针头比这青霉素还要难做。”
    “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继续烧制针管”李翊昊说“酒精、碘伏我也吩咐下去加紧研制。灵筠,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胡灵儿说“等这批伤者好了后再说。”
    封全海问“胡副千户,这青霉素可是蒲公英里面的成分。”
    胡灵儿点点头说“是,这药就是青霉素,不过这药需要做皮试,过敏的体质不能用,若是用了会死人。”
    前半夜,伤者没有发热的,到了后半夜二十六个重伤员不约而同的身上滚烫。
    胡灵儿开始给他们做皮试,李翊昊只带来了十只针管,还要轮番消毒后才可以使用。
    二十六人中有五人出现皮试红肿,胡灵儿给他们画上标记,开始教封全海给他们臀部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