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说“对,整顿军纪本就是咱们的职责,我去喊人。”
“放开老子,你们这群没用的软蛋 ,不去战场上厮杀,惯会用这些下做手段”汉子挣扎着喊道。
“堵上嘴,关进执法局”胡灵儿吩咐着。
看着校尉把人拖走后,胡灵儿才和几人朝饭堂走去。
饭堂内传来大呼小叫、喊兄唤弟的声音。
他们原来的座位被一群陌生的锦衣卫占用,毫不夸张的讲,整个饭堂都被陌生的锦衣卫占领。
张茂喃喃自语道“这还真是那厮的做派,目中无人。”
“这也太过分了,不让别人吃饭了”吴书同大声的说道。
有个校尉站起来说“先到先吃,谁让你们来的晚。
“他妈的,吃饭跟抢似的,不在这儿吃了”马皋说道“走,出去吃。”
“小子,你骂谁呢?谁抢你的饭了”又一个人站出来嚷嚷道。
胡灵儿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故意找茬,袁坤、陆译他们的做法还算是斯文,抢占饭堂的这帮人,真是不把他们这些南镇抚司的人放在眼里。
“走,出去吃”胡灵儿带头转身向外走。
郑宥德他们赶紧跟上,后面传来哄堂大笑声。
“我要吃面,你们吃什么”胡灵儿问。
郑宥德说“算了都吃面吧,老板来五碗肉丝面。”
“这些人是故意的吧!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吴书同问。
张茂说“这才是那位千户大人的行事习惯,先给你个下马威打的你措手不及,接下来再乘胜追击,使对手没有反击之力。”
马皋问“他这是要和咱们南镇抚司对打。”
面上来后,没人说话都专心的吃着。
胡灵儿一直未曾说话,她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是要跟他们打一架还是单纯的想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胡副千户,你说咱们接下来做甚”郑宥德问。
胡灵儿说“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接下来的事我还没想好。”
踏进衙门口,就有人冲到他们跟前说“是你们抓了丁百户,把人放出来。”
胡灵儿看向张茂问“此人是何职位。”
张茂一愣,随即答道“禀胡副千户,这人是百户。”
“你是在质问本官吗?”胡灵儿说“张总旗,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罚。”
“禀胡副千户,以下犯上二十军棍”张茂大声说道。
“有不怕死的只管来试法,你们不只不遵守锦衣卫条例,还想要触犯国法吗?”胡灵儿厉声说道。
“你骗人,这与国法何干”有人在人群里说。
胡灵儿说“既然不怕,报上姓名职位,本官就按国法处置,以下犯上视为大不敬,可杖刑、徒刑、死刑、流放、罚没家产,那位上前一试。”
无人上前应答。
“禀胡副千户,属下汤镇和想问丁百户犯了何罪,胡副千户派人抓他”汤镇和拱手问道。
胡灵儿沉吟片刻后问“本官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本官一个问题。假设蛮子攻城,上官命尔等出战迎敌,各位打还是不打。”
“打”汤镇和斩钉截铁的说道。
“说的好,你们知道军令如山,那你们为何敢公开挑衅军令”胡灵儿说道“锦衣卫条例,上值期间不得饮酒、喧哗,丁百户不巧都在其内。军纪如铁,执纪必严,令行禁止,勇往直前,这是南镇抚司的职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等都违犯了国法家规,本官就罚你们现在围着练武场跑十圈,你们可服。”
“胡副千户好大的威风啊!蛮子都没打赢我义州卫,这一换防,却要被你胡副千户处罚两个百户所”从人群后面走出个年轻人,长着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的黑眸,削薄微抿的唇,修长高大的身材,冷清孤傲却又盛气逼人。
张茂颤着音小声说“是梁千户。”
胡灵儿心里暗叹,不怪张茂害怕,这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气场强大,一般人还真是扣不住。
“下官见过梁千户”胡灵儿拱手行礼。
梁谨言看着胡灵儿说“本官不同意这处罚,你该如何。”
“那就不罚”胡灵儿无所谓的说“锦衣卫的条例,大燕朝的国法,南北镇抚司的职权,都是圣武爷亲自起草制定的,现在梁千户你说了算。”
梁谨言盯着胡灵儿看了一会说“我见过你,当时你在街上掌掴一名女子,后来判她们戴枷示众,没想到你是副千户,而且随意就可以给人判罚。”
胡灵儿说“是吗?下官不只那时可以随意给人判罚,现在不也正在处罚两个百户所吗?”
“一些小错,改过就好,没必要处罚”梁谨言说“胡副千户你说是与不是。”
“是与不是,由梁千户做主便是”胡灵儿说“嚣张、跋扈、自以为是,这些你们应该让蛮子看才是,在镇抚司衙门演给谁看。蛮子没打赢义州卫,换防却被我胡灵儿处罚两个百户所,是说下官的本事很厉害,连义州卫都不是对手吗?下官还要多谢千户大人的夸奖。”
梁谨言冷哼道“胡副千户这是铁了心要与本官唱反调,那你这个以下犯上该如何判罚,杖刑、徒刑、死刑还是流放。”
所有人都看向胡灵儿,看她如何回答。
胡灵儿看着围着人群,不禁笑着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下官应判死刑,不知千户大人的以下犯上该如何判罚。”
汤镇和拱手问道“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本官忤逆了上官的命令,自愿接受刑罚处置。各位不会以为,以下犯上只是犯的我胡灵儿的命令吧!这样想你们就大错了,本官是依着圣武爷定的国法、条例执行,不知梁谨言梁千户对此有何指教”胡灵儿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说“义州卫英勇善战,指的可不单单是你们,每个在义州卫的将士都可担当这英勇善战的名义,你们是沾了前人的光。一人之勇只是匹夫之勇,将帅之勇才是万人之勇,你们携前人之光在镇抚司衙门撒野,不觉得羞愧么!”
“咱们的功劳是跟蛮子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按照大人所讲,咱们一点功劳都没有”有个校尉站出来说“属下刘三石,不服大人的话。”
胡灵儿笑笑说“是,你们的功劳都是自己打来的,这没有错。可是你们在换防后的醉酒、闹事、喧哗也是事实,现在你们不能称之谓义州卫,你们现在是京都镇抚司下辖的千户所,你们现在是缇骑。巡逻、缉拿、疏通下水道、协助衙门管理街市的违法乱纪,这才是你们现在的职责。”
“巧言如簧”梁谨言说道“你见过什么叫铁马冲天,气吞万里么!一个女子也配在这儿大放厥词。”
胡灵儿说“千户大人所言极是,我一个女子确实没见过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场景,可哪有怎样,你们男子在战场厮杀,我们女子同样也做到了。我们女子能做到的事,你们男子能做到吗?描鸾绣凤、生儿育女,白天种地夜晚纺织,哪一点比你们男子做的差。今天就是说破天去,你们违犯军纪也要必须严惩。张总旗,派人调南镇抚司执法校尉,看着他们受罚。”
“让他们受什么处罚”张茂问。
“排队围着练武场跑十圈,若有一人掉队全体受罚”胡灵儿的脸色冷下来,在心里不断咒骂狗日的梁谨言,恭喜你上了讨人嫌榜,成功挤掉李翊昊荣登第一名。
“你敢以下犯上”梁谨言目光像箭一样射向胡灵儿。
胡灵儿哼笑一声说“彼此彼此,大人在呵斥下官的同时,大人对先帝爷也是以下犯上大不敬,要砍头也是大人比下官早些。”
张茂问“若是他们不听如何。”
“按谋大逆,杀”陶明阳的话传来“平时,你们小打小闹,本镇抚使不予理睬,没想到现如今你们竟然如此嚣张,一盏茶,本镇抚使要见到尔等的人影。梁谨言、胡灵儿,本镇抚使不砍你们的人头,罚你们跑二十圈,可服。”
“领命”胡灵儿行礼后径直走向练武场。
霎时间,镇抚司人员又一次全体亮相,站在练武场边上观看他们受罚。
观看的人群也是泾渭分明。
“胡灵儿这么能跑”雷震钢对陶明阳说“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陶明阳说“女子会的她都会,男子会的她也懂。”
“何意”雷震钢问
陶明阳说“不知道,你去问她。”
十五圈下来,场外的人看着胡灵儿跑的还是很轻松,拉下梁谨言一大截。
十八圈,就见胡灵儿开始加速奔跑起来,二十圈结束,胡灵儿给两位镇抚使行过礼后候在一边。
梁谨言跑完大口喘着粗气过来行礼。
雷震钢大声说道“丁汤河仗二十,尔等若再仗着军功横行无忌,胡副千户可送他们去锦衣卫狱剥皮抽筋。”
胡灵儿躬身行礼道“属下遵命。”
“明天有一批阵亡名单,你按照名单把档案找出来,交给人事局”陶明阳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胡灵儿答道。
看着两位镇抚使离开,胡灵儿带着南镇抚司的人随后也离开。
“胡副千户,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张茂问。
胡灵儿说“我不会的多的很,琴棋书画、珠宝首饰、占星问卜,还有些我现在想不起来。”
“某听陆译讲,你给前朝市周掌柜占过卦”吴书同说“可否给某占一卦。”
“我那是戏说之言,不可当真”胡灵儿说道“陆译这个碎嘴子。”
回到档案室,收拾物品准备散衙离开。
蔺掌柜在宣南铺子等她,告诉她江老板手里还有不少布匹,问她要吗?
胡灵儿考虑了会儿说“既然要开铺子,伙计、布匹都必不可少,这些交由蔺掌柜安排。”
“东家信我”蔺掌柜问。
胡灵儿笑着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蔺掌柜只管大胆的做。”
蔺掌柜站起来说“小老儿多谢东家这句话,小老儿想拿下江老板手里这批货。”
“可以,需要多少银子”胡灵儿问。
“五百两左右”蔺掌柜说道“小老儿原来铺子里的伙计,只有两人愿来。”
“两人足矣”胡灵儿说“你与小蔺先生分别负责正东坊、正南坊铺子。宣南由何艳与冯月娥负责卖布卖头花,前朝市我会另找人过去。进货由蔺掌柜负责,账房由小蔺先生暂代,三个月我会盘一次账。”
“小老儿代犬子谢东家”蔺掌柜说完后告辞。
胡灵儿在宣南铺子讲完学,给唐海玲几人几张图纸,让她们各做三套出来,她看过后再卖。
回家后,把收集的一张帕子剪成布条,放在空瓶子里,用棉花蘸取溶液滴在帕子上,瓶子上用棉布盖好,等几天再看结果。
睡前还在想这几天也不知瞎忙些什么,都没坐下来好好的写书稿。
早早起来,在院里打了一趟拳,收拾好包裹提着出去。
“胡先生,陈娘子给您做了一身袄裙,托人让我转交给您”周娘子喊住她,给她一个包裹。
胡灵儿接过来说“这多不好,也没帮上忙,还让陈娘子破费。”
周娘子说“您帮的忙,陈娘子明白,我就不耽搁您上衙了。”
胡灵儿把衣物放在宣南铺子,提着银子先去正东坊交给蔺掌柜,同时定下她休沐时铺子开业。
上衙后,郑宥德拿来一张名单,胡灵儿看着问“这是多少人。”
“二百二十三人”郑宥德说“都是这次换防阵亡的人员。”
胡灵儿叹了口气,开始找这些人员的档案。
郑宥德说“难怪梁谨言嚣张,他的千户所有伤员却无阵亡将士。”
“那这人还有可取之处”胡灵儿说。
“胡副千户,咱们对他们的处罚是否严厉了些”郑宥德说道“他们是有功之臣。”
“有功之臣如何,无功之臣又怎样”胡灵儿说“他们有功劳,不应成为不遵守军纪的借口,他们立功朝廷封赏,不是让他们借此无法无天,军功是他们在血流成海之地挣来的,那就更应该遵守军纪,不要让这功劳蒙上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