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考试
作者:秋天的果实   明堂春色最新章节     
    李翊昊上门来问她学的怎么样时,胡灵儿说“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算了,真话假话我都不想听”李翊昊坐下说“我告诉你,一定要考上。”
    “若是假话就是我一定能考上”胡灵儿说“我不想骗人,没胜算。”
    “你就一点信心没有”李翊昊说“你是什么学历。”
    “大本,在这有用吗?”胡灵儿说“它又不考我学的,它考的我又不会。二十几天学会四书五经不可能,更别提还要熟知它的意思,我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累。”
    李翊昊说“尽力吧!”
    胡灵儿本来就觉得这次考试太仓促,考不考得上也没放在心上。
    二十五日早上做霉豆腐时,马文静不让她插手,说“胡灵儿别人考试都讨个好口彩,就你除外,还要动手做这些个名字不好听的豆腐。”
    “若是真的这么灵,我每天都求着发财”胡灵儿笑着说。
    “不管灵不灵,总之信则有”马文静说“你去看书吧!”
    “徐婶,我考塾师你们不奇怪吗?”胡灵儿问。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话”马文静说“我没上过多少学,可我佩服有学问的人,你若是考上塾师,也给咱们小旗长脸了不是。”
    “我若考上塾师就不在卯中小旗了,要调到别的小旗”胡灵儿说“若是考不上,我还在豆腐坊做豆腐。”
    “你怎么一点志气都没有呢”马文静说“要考试了还说些不吉利的话。”
    “不说了,我去收拾考篮”胡灵儿去收拾笔墨纸砚。
    李翊昊派人送她去国子监考试,马车停下,车夫在外面说“胡小旗,国子监到了,进去后有人会领着你去考场。”
    她踩着车凳下来,为了考试特意穿上田二丫给她做的新衣裙。
    “多谢仁兄”胡灵儿下车给他行了福礼。
    踏着青条石的路面走向集贤门,门里两边分立着身穿白袍与白衫裙的男女学生,对比之下她穿的实在是让人侧目。
    “这位姑娘可是考生”上来问话的姑娘,瓜子脸,有一双含笑的月牙眼。
    胡灵儿笑笑说“是考生。”
    “这位姑娘,请把你手里篮子放在这边的寄存处,考试所需的纸墨笔砚,都已备好。”月牙姑娘给她介绍“今天上午考两科经义和算学,下午考乐器、画、御。明天上午考文学和律学,下午考书、酒、花、茶、射。”
    “崔颖,你还不快些”边上有位女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知道了郑媛”听着月牙姑娘答应一声,给了她一个号牌,急匆匆的把她送到一片棚子里,交给了另外一个姑娘。
    这接手的姑娘长的挺漂亮,就是脸上带的忧色破坏了美感,接过号牌仔细看了后说“单号,右手边棚子往后。”
    胡灵儿领取的号牌是一百零五号,可不就是在后面。
    找到座位坐下,是倒数第二排中间,就是光线有些暗,坐下后看桌上摆着纸墨笔砚,她连碰都没碰,老实的坐着等着考试。
    铜锣响了两声安静下来,一位头戴儒巾,身穿道袍,留有胡须的先生,声音洪亮的讲着考试规定,无外乎就跟后世一样不能作弊,只不过这里不是老师监考,而是锦衣卫。
    胡灵儿心里嘀咕,不就是个毕业考试,怎么弄的跟考状元一样,还动用了锦衣卫。
    试卷发下来她先审题,乍看不难,细品就觉得难,再想难上加难。
    题目是《论士人与农民的社会地位和贡献》,一看吧!首先反应当然是农民,可是你再想想又不是这么个事,这当官的哪个不觉得自己重要,好像缺了自己连天也要塌下来,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出的题。
    想归想答题是重点,磨墨,提笔在草稿纸上打草。
    这把字实在是不敢恭维,比狗爬的强些。
    打完草稿,看了一遍没有错字,才往卷子上写名字、座号、住址,誊写内容。
    一场考试六刻钟,也就是九十分钟,铜锣一声响锦衣卫开始收卷。
    两学科之间休息时间为两刻钟。
    她上厕所回来后,后座的姑娘问“你是考吏还是考塾师。”
    胡灵儿回头问“什么考吏考塾师,还请姑娘解说一二。”
    “我叫王映霞,是考塾师”这姑娘长相清秀,说话直爽。
    “我叫胡灵儿,也是考塾师吧!”胡灵儿说“我也不知道是考什么,是家里大人安排来考试,怎么还能考吏吗?”
    “当然能考吏,我就是考吏”胡灵儿右手边上的姑娘说“我叫郑彩霞。”
    “我叫王秀玲,也是考塾师”王映霞边上的姑娘也自报名号。
    “巧了,我也是考塾师”胡灵儿左手边的姑娘是个圆圆脸,眨着笑眯眯的眼睛说“我叫张巧儿,今次考塾师的人多。”
    “以前考塾师的人不多吗?”胡灵儿问。
    “我娘打听过前两年考塾师的人不多,今次才让我考,以为有把握”张巧儿一摇头说“我看没戏。”
    “我也考的不好,我熟读四书五经,没想到出了这么个题”王秀玲托着腮说“你们考的挺好吧!”
    王映霞摇头也说考得不好。
    “一样”胡灵儿说“这题出的费脑子。”
    铜锣“咣咣”两声响,算学考试开始。
    监考的锦衣卫发下算盘,有珠算题、填空题、应用题、还有万年不变鸡兔同笼的题。
    别人还在打算盘的时候,她已经速算写完答案,开始做鸡兔同笼的题。
    写上名字、座号、住址后,坐着拨弄算盘珠子玩。
    铜锣一声响,放下手里的笔,双手离桌,等着锦衣卫收卷。
    “你们考的怎样”郑彩霞问。
    “一般”胡灵儿答道。
    “咱们快些去饭堂吃饭”张巧儿说“晚了没位子。”
    耳边传来一声轻哼,胡灵儿见是她们这排右边的第一个姑娘。
    “李雪蓉,你哼什么哼”张巧儿瞪着眼掐着腰说“你不吃饭吗?”
    李雪蓉斜了张巧儿一眼说“我哼,你管得着吗?蠢笨如猪还来考试,不过是白费力气。”
    张巧儿气的手哆嗦着“你骂人。”
    “你听我提着你名字骂你了”李雪蓉再次哼了声走了。
    “好了好了,别气”王映霞上前说“咱们真的要快些去吃饭,晚了就没了。”
    胡灵儿拉了张巧儿一把说“先吃饭,下午还要考试呢?”
    吃着饭,王秀玲问起李雪蓉的来路。
    “他爹是翰林院检讨”张巧儿说。
    郑彩霞立马说道“翰林院检讨是从七品,她怎么敢在国子监耍威风。”
    “她姐姐是宫里的美人,上个月查出怀有龙胎”张巧儿扒拉着米饭说“若是皇子,那还了得。”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胡灵儿好奇的看着她。
    “我爹在翰林院是个修撰”张巧儿说“本来以前我们就认识,不过我和她玩不到一起。”
    “确实有耍威风的本事”郑彩霞说“若是李美人诞下皇子,母凭子贵也未尝不可。”
    胡灵儿不明白的看着郑彩霞问“什么意思。”
    这下几个人都看着她,小声说“你别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当今皇上膝下无子。”
    胡灵儿赶紧解释说“以前的我知不知道这事,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去年伤着头不记得许多事。”
    “皇上有三位公主并无皇子,李美人很有福气”张巧儿说道。
    王秀玲说“我看你们最边上那位姑娘,身上的气派不像寻常人家。”
    “你说袁你”张巧儿笑笑说“我只知她家是青州府的富户,姑丈在镇抚司衙门供职。”
    胡灵儿听了这话不禁问道“张姑娘怎么知道的。”
    “我和袁你在宴会上见过两次,不太说的上话”张巧儿说“我这人就是喜欢吃吃喝喝。”
    王映霞看着周围的考生有朝着考场去的,就说“吃饱了吗?咱们回考场说话。”
    几人有去厕所,有回考场的分开了,她上完厕所回考场,发现她们几人的相处模式又变了。
    王秀玲开始恭维李雪蓉,袁你跟她们几人都不搭理,反而去双号棚里,待到锣响一声才回来。
    锣响二声,考试开始。
    她们单号棚六十个考生分成三队,一队考乐器;一队考画画还有一队考御。
    她们二十人考御,胡灵儿一直以为御就是骑马,结果是赶马车。
    她想放弃不考,可是听郑彩霞说“不考没有分数,你只要站在车上就有分数。”
    没听错就是站在车上赶马车走,就像是战国时期的战车。女子考试是两匹马,男子是四匹马。
    真有驾车考过的,李雪蓉、郑彩霞都是上去站了一会下来。
    轮到胡灵儿时,她走到车边踩着木梯上去,在下面看不出马车高,上去后才发现比普通马车要高出一些。
    站在中间位置,两手拉着缰绳小声说“驾”马车不动,就又喊了声“驾”两匹马没反应。
    麻溜的下来,手心里满是汗,腿也轻微的打颤。
    王映霞问“觉得怎么样。”
    “怪吓人的”胡灵儿说“我腿还打颤呢?”
    “真是丑人多作怪”李雪蓉对王秀玲说。
    “是啊!胡灵儿你考完就说这话吓唬人吗?”王秀玲气愤的说“你是想吓得我们都不考了吗?”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现在考试呢?”王映霞连忙制止道。
    胡灵儿忍下这口气。
    考完御,直接给出成绩,她竟然得了个乙。
    李雪蓉挑头不服,说“大家伙都站在车上,车都没动,马匹也未走一步,凭什么她就得个乙,我们得个丙。”
    “就凭这位考生站在车上喊了两声驾,本官就给她个乙等”回答的是穿着银白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百户。
    “胡灵儿谢百户大人仗义执言”胡灵儿行礼道。
    “请起,你不服只管去祭酒大人面前告本官一状”这个百户不知道惹了祸。
    “报上姓名,我定要去李美人跟前说道说道”李雪蓉指着那个百户说道。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士诚是也”百户报上名号。
    胡灵儿心说:这个百户可以结交,不畏强权。
    轮到她们考画画,两刻钟时间随便画。
    她画了个大熊猫,边上画了几片竹叶,然后写上名字、座号、地址交上去。
    这个也是当场评分,她得了个甲。
    考乐器,她真是开了眼界,琴、古筝、琵笆、笛、箫,这些她统统不会。
    轮到她时,她硬着头皮说“拉胡琴。”
    众人哄堂大笑,这乐器有,富贵人家却不学,认为它难登大堂之雅。
    现场没有准备胡琴,派人去取,先由下面的人考。
    张巧儿在她边上说“她们演奏的都比我好。”
    “你怕啥,最不济还有我垫着呢?”胡灵儿说。
    李雪蓉笑着说“丑人有长进,还知道自己技不如人。”
    胡灵儿说“我以前见过你吗?见过的话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没见过,你针对我是觉得我好欺负么!”
    “是有怎样,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把我如何”李雪蓉笑嘻嘻的说“贱皮子。”
    胡灵儿并没有生气愤怒,而是淡淡的笑笑说“李雪蓉,记住你今天的话。”
    所有人都表演完,她拿着胡琴上场,坐在椅子上,调好调子,缓缓的开始表演。
    她拉的不娴熟,可这是她唯一会拉的曲子。
    演完后等博士、助教们点评出分。
    “你这首曲子演奏的有些生疏,可是学的时日短”一位眯缝眼的老师问。
    “不是,是多年不曾拉过胡琴”胡灵儿说“曲子的意境因心理的改变而有所变化。”
    “曲子是何人所写,能否请来一见”在一群老者里面,这位说话的绝对是个年轻人。
    胡灵儿摇头说“请不来。”
    “我也可以去拜见他”这个老师再次说。
    “先生,这人你见不到”胡灵儿说。
    “怎么见不到,你说说看”李翊昊的声音传来“学生拜见诸位先生。”
    “你怎么来了,你可别捣乱,你不好好的当差来国子监干什么”众人七嘴八舌的说。
    “先生,我问着话呢?”李翊昊笑着说“不捣乱,只是路过进来坐坐,你回答我的问话。”
    “二泉映月,阿炳”胡灵儿说道“你能请他一见么!”
    李翊昊听了苦笑着说“先生,写曲子的大师已经仙逝多年了,这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