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蕊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压低声音问她。
“母后,玉蓉……她昨日从宫里回去,就命人去找天花病人,这事儿您知道吗?”
裴太后被她问的一脸懵,上下打量她几眼,不悦的问道:“你竟敢监视玉蓉?”
赵玉蓉做什么事,自有她做的道理。
说不定,她是想积德行善,帮助苦难的病患度过难关。
赵玉蕊这个做姐姐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偷偷监视她,私下里告黑状!
赵玉蕊没有想到,裴太后竟然是这个态度,和缓了一下情绪,问道:“这件事儿,母后知不知道?”
“哀家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儿?”裴太后语气凌厉的刺她,“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操别人的闲心!”
被她一通呛,赵玉蕊在心里认定,她知晓赵玉蓉的所作所为,鼓起勇气给她敲警钟。
“母后,不要去踩九郎的底线,他不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怎么,你还想去九郎那里告状?”裴太后阴沉着脸,向她发难,“你是不是想逼死哀家?”
赵玉蕊被她问的头皮发麻,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
唯恐她和赵玉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急的眼眶都开始湿润。
“母后,九郎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他再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了!”
裴太后还在心烦毒草药的事,根本就没有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也无心去思考她反应的问题。
不喜欢她监视赵玉蓉,还四处告状的行为。
语气生硬的怼她:“三皇子好好的在福宁宫,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你就先退下。”
赵玉蕊的心里,闪过一抹狐疑。
她细观裴太后的神情,不像是作假。
难道,是她想错了?
赵玉蓉找天花病人,不是想把天花传染给三皇子?
可是,不是想害三皇子,她突然寻找天花病人,是想做什么?
她怎么想,都觉得,赵玉蓉的这个天花病人,是给三皇子找的。
她踌躇着不肯走,却又想不出,说服裴太后,阻止赵玉蓉犯蠢的法子。
不过一刻钟,就急出了一头汗水。
见她坐着不动,裴太后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
“出了慈安宫,就把你方才说的话,给哀家咽回肚子里,也不许去找九郎告状。”
赵玉蕊:“……”
这还用她去找赵元璟告状吗???
赵玉蓉犯了那么大的事儿,母后能说服赵元璟,还给她自由。
难道,还能让他放弃,监视赵玉蓉吗?
她的母后,怎么就不想想!!!
她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有没有可能,是赵元璟刻意把消息传递给她!!!
想让她去劝诫赵玉蓉,早日回头是岸!!!
她嗫嚅着说:“母后,女儿都知晓的事情,九郎怎会不知……”
裴太后突然受到她的启发,眸中乍现出锐利的精光。
裴家还要依靠她稳固地位,肯定不会拿她的命,去和虞娇娇斗。
有没有可能,是那些女娇娥们,想临时改变计划,打算真的毒死她。
再利用她的死,让孝顺的赵元璟,彻底恨透虞娇娇,促使他们夫妻决裂。
这样一来,她们就有了上位的机会。
但,在她们刚染上风寒,还没有来得及传染给她。
嗅到危机的赵元璟,就火速把她们送出慈安宫,关到了离她很远的宫苑。
女娇娥们的计划被破坏,只能按照原计划行事。
如果是这样,很多她想不通的节点,就都能说的通了。
“母后……”赵玉蕊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魂游天外的裴太后。
裴太后被她唤醒,不悦的问她:“你说说,九郎什么都知道?”
“嗯……就……”赵玉蕊闷声说,“九郎就是不爱说话,其实,他的心里什么都清楚。”
“呵呵,呵呵呵。”裴太后回了她两声冷笑。
既然赵元璟事事都知晓,那他肯定早就知道,内廷的药材出了问题。
所以,特意跑到慈安宫,说要负责女娇娥们的医药。
就是为了帮助虞娇娇,避开毒药材的坑。
那些女娇娥们的计划,蓦然被他打乱,又是毁药,又是闹。
非要逼的虞娇娇,把内廷的药材拿出来。
可是,她理不通顺的问题,又又又来了。
赵元璟既然知道,内廷的药材有问题。
为什么会同意,虞娇娇拿药材出来救急呢?
她还是得见见周女官,把事情仔仔细细的问个清楚,才好下定论。
她看看哭丧着脸的赵玉蕊,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不冷不热的使唤她:“你去让管事嬷嬷,把周女官带过来。”
赵玉蕊诧异一瞬,唯恐惹她不快,也不敢多嘴询问原因,连忙起身去告知管事嬷嬷。
反正,她母后不赶她离开,她就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总能听出个七七八八。
管事嬷嬷接到命令,去接被关在暗室的周女官。
一直守在暗室外的招财,圆溜溜的鼻头,被冻的通红。
看到周女官,安然无恙的,从阴暗寒冷的暗室里走出来,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
“周女官,你可还好?”
周女官一脸歉意的说:“我无事,倒是连累财内监,也跟着受苦受难。”
招财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还温和的安慰她:“周女官无事便好,皇后殿下担心你呢。”
“今日是我大意,待回到福宁宫,自当去给皇后殿下赔罪,圣人的身边离不开您,还是请财内监先回。”
她被骗出福宁宫的内情,已经隔着暗室的房门,同招财说清楚了。
得让他赶紧回去,给帝后报个信儿。
帝后也好着手清理,藏匿在福宁宫里的叛徒。
招财颔首:“也好,我先回去报信,也省的圣人与皇后殿下担忧。”
裴太后的脾气,倔犟得很,没有看到皇帝的身影,都不给他开口表明来意的机会。
就吊着眼白,语气凉凉的问了他一句。
“是不是皇帝不想出席家宴,派你过来通知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