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炮击填装的是石弹，负责打磨石弹的狗头人炮匠，全部挤在破城者的身边，耳朵贴着脑门，等待开炮。
    说是狗头人炮匠，不如说是石匠，狗头人有着开矿的种族天赋，石匠技术也不低，这在他们身上得到彻底发挥。
    几乎每一颗石球，都被打磨成光滑完美的圆球。
    这群魔鬼肌肉狗头人作为人类炮匠的助手，懂得基础的火炮铸造技术，平常负责火炮车间的搬运和打杂，以及粗糙零件锻造和铸造炮弹。
    他们利用河湾工坊的先进工具，也能单独铸造百夫长之类的小型火炮。
    但现在百夫长火炮已经快要被河湾列为淘汰品，几乎不再生产。
    随着河湾技术的不断升级，这些狗头人工匠用处越来越小，因此工作也格外积极，生怕自己饭盆不保。
    看着自己打磨出来的石弹，被人类炮手发射出去，全部激动的汪汪大叫。
    响天彻地的轰鸣声中，破城者身边的人都暂时性失聪。
    巨大的石弹从破城者短粗的炮口射出，在众目睽睽下高高飞起，呈一个抛物线砸在了克莱矛斯的城墙上。
    在靠近城墙的瞬间，一道巨大的帷幕受激显露真容，仿佛被石子砸中的平静湖面，顿时荡起了巨大的涟漪。
    这是克莱矛斯城的防御法阵，因为它的存在，这段时间城外的投石机都没能损伤到城墙一小块城砖。
    格兰特军团也有投石机送上战场，就在破城者一号的不远处，但是它们更加靠近城墙，投送的石弹也相对小些。
    砸中防御法阵，散发的涟漪只有破城者石弹的十分之一，几乎肉眼难见。
    看着防御法阵散发的涟漪大小，格兰特也十分激动，评价道：“果然厉害，三发炮弹，抵得上三十发投石的进攻！”
    但里奥并不满意，这款石弹是用来对付阿布罗斯城墙的，地方分城没有防御法阵的保护，石墙的厚度也有限，上百斤的石弹已经足够摧毁城墙。
    有了破城者，寻常的中世纪城堡，都只能变成断瓦残垣。
    但到了伯爵主城，这样的重击连防御法阵都无法破坏。
    城墙上，弗雷德·贝博奥斯伯爵看着防御法阵的涟漪，也稍微放心。
    和弟弟戈德温不一样，他是一名中阶法师，对克莱矛斯的防御法阵十分了解。
    这样的攻击，虽然很恐怖，但是也还吃得消。
    高阶骑士戈德温正在北面督战，阻挡法布提、哈德、赫尔曼三大军团的进攻，那边的高阶强者更多，更需要他去坐镇。
    此时跟在弗雷德身边的，是一名伯爵府供奉的七级高阶法师，看着城墙外大大小小的涟漪，忍不住给伯爵大人打气，“大人，这样的进攻，还打不破防御法阵，对面如果要强攻，就只能拿人命来填了。”
    弗雷德微微点头，问道：“法阵能撑多久？”
    高阶法师顿时哑口，半晌才大声回答：“至少一个月！”
    投石机和臼炮虽然打不破防御法阵，但也是会消耗防御法阵魔力的。
    一轮砸城过去，防御法阵就要消耗掉一枚魔晶，或者让一名低阶法师魔力耗尽。
    而克莱矛斯守军的魔晶储备并不多，伯爵府还能拿出来多少家底，只有弗雷德伯爵清楚。
    一名七级高阶法师，自己施展防御法术阻挡破城者的石弹，三五发下去就要力竭，但是向城墙防御法阵注入魔力，却足够挡住十倍数量的重击。
    按照现在的攻击强度，这名高阶法师觉得对方的攻城器械都不一定能坚持一个月。
    而里奥这边，则下令道：“换铁弹！”
    炮兵们闻言，将后面准备的实心铁球推了过来，等发射药填装完毕，两名身高两米的低阶超凡壮汉，合力将几百斤的铁球塞进了炮膛。
    伊万的火枪二团也在后方待命，见状靠近里奥，格外的忐忑，“这么大的炮弹真不会炸？”
    他现在已经粗通火器原理，知道想要将一枚几百斤的铁球发射出去，填装的火药量同样需要翻出数倍，而炮管承受的膛压，也就呈指数上升。
    他也是远观过火炮炸膛的，连疾风骑士的猩红武装都扛不住炸膛的千夫长炮管碎片，这种比万夫长口径还大的巨炮，看着就令人生畏。
    里奥看着充满了工业美感的破城者，选择相信河湾的炮匠，“我寻思它不会。”
    攻城臼炮是他提出的思路，本来是想制作几门中古时期的原始巨炮，比如乌尔班青铜巨炮之类的攻城利器。
    但是河湾的冶金工业已经达到了帝国顶尖水平，能够铸造大型熟铁巨炮，再经过硬化处理，炮管的质量有了极大提升。
    有这样的科技，制造乌尔班巨炮就浪费了。
    三门破城者，是河湾炮匠的巅峰之作，能够承受的膛压，是原始青铜炮的十倍以上。
    这样的大炮能够将几百斤的实心铁弹发射到千米之外，依然能够保证炮管的安全性。
    而里奥等人也不必担心像乌尔班大师一样，成为自家火炮的献祭品。
    这一次，破城者发出的轰鸣更加恐怖，炮弹也裹挟着撕裂耳膜的呼啸，将整个战场上的双方都吸引。
    一轮炮击，防御法阵猛烈晃动，涟漪扩散不止，整个帷幕轰然崩溃！
    弗雷德身边的高阶法师，看着帷幕破碎，脸色惨白，不等伯爵大人开口，就匆匆离去，赶去修复防御法阵。
    一轮炮击轰碎了防御法阵，克莱矛斯巨大的城墙却还没有损伤，里奥又让炮兵们换上了普通石弹，继续轰击。
    几百斤的铁弹，在河湾也是很贵重的造物，里奥可舍不得用它们来和克莱矛斯的城墙换血。
    没有魔力防御的中世纪城墙，连万夫长大炮都扛不住，更别说专门用来摧毁城墙的攻城巨炮。
    在出征之前的训练里，破城者的炮兵们通过艾尔的知识体系，掌握了大量的破城技巧。
    他们会先在城墙相距二十来米的距离分别轰炸城墙，等到两侧出现巨大裂缝，再集中火力轰击裂缝之间的墙体。
    也会利用基础弹道学，计算出合理的角度，将城墙上的碉楼一座座摧毁。
    仅仅一个上午，克莱矛斯的西面城墙，就露出一个十多米宽的巨大豁口，从十二米高的城墙，变成了六七米高的大土坡。
    城墙上那些足够抵挡投石机攻击的碉楼，也被一一拔除，变成了一堆堆阻碍守军行动的废墟。
    这本来是守军除了防御法阵之外，最依仗的城墙防御设施。
    没有防御法阵的阻挡，其他军团的投石机也开始发威，逐渐清理了克莱矛斯城头的守城器械，以及厚实的墙垛。
    没有墙垛的保护，上面的守军就成了人肉靶子，除了下城躲避，继续守在城头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