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片子,嘴巴伶俐的很呐!”任沉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宠溺地看向妍儿,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丫头,刚才我看你给我针灸的器械好熟悉,你是谈清世的什么人?”
妍儿身体一怔,想起师父说过不要跟任何人谈起自己,于是便谎称道:“什么谈清世,谁是谈清世,我不认识,我这银针是祖传的!”
“哈哈,骗不了我的,江湖之中有此医术,有此器械的,怕是没有几人,况且你又如此年幼,必是有高师指点,说,是不是谈清世的关门弟子?”任沉浮一语道破,妍儿无奈点头。
“你师父,他可安好?”任沉浮眼里满是期待,看着妍儿。
妍儿低头不语,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他在被金兵押送的途中,不堪重负,他,他……”
妍儿泣不成声。
“唉,老友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独留青冢向黄昏……”任沉浮哀叹道。
二人跟在任沉浮身后,在钧天洞里慢慢走着。
“这冰壁上的口诀与动作招式就是溟鲲派的九天神剑剑法,你不学也罢,因为这套剑法必须要用九天神剑才能发挥出其威力。”
杨天点点头,没有说话,专心听任沉浮讲着。
“我要教你九天鲲鹏神功!”任沉浮驻足,看着杨天,目光如炬,不容置疑。
“什么?”杨天惊奇道:“您徒儿把你关在这十五年都没套出的内功心法,你却要传授给一个刚刚认识半天的小孩子?”
杨天满是疑惑的看着任沉浮,他一心只想找回父亲的霹雳神金枪,练好杨家枪法,其他自是不贪。
“不错,我传授给你九天鲲鹏神功之后,等你有朝一日出去,杀了任逍遥,继任溟鲲派的掌门人,不要让乐逍遥毁了溟鲲派的百年基业!”任沉浮大呼道,双手攥拳,手臂青筋暴起。
“不枉我在此等了十五年,哈哈哈……”任沉浮杨天大笑不止,眼神看似随意实则有意的看着杨天脸部表情的变化。
杨天连连摆手后退,“我当掌门?不行的,我一个小孩子,况且我又志不在此,我要回中原,我要去找父亲的尸骨,我要完成父亲遗愿,我还要去找杨妁妹妹,我还要再回这里迁回我娘还有杨唤叔叔的尸骨,我还要给他们报仇,我还要杀金贼,为千千万万死在金人铁蹄下的宋人百姓报仇,我很忙很忙的……”
“哎,哎……”妍儿用手戳了戳杨天,用眼神示意他。
杨天一股脑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给任沉浮听,任沉浮却径自走回了自己的棺材,不听他啰嗦。
“两小儿快藏起来!”任沉浮边说边走,杨天与妍儿紧随其后,三步并作两步,又藏到了棺材后面,九天白龙也乖巧的跟了过去。
“任掌门,给您上供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任沉浮躺回棺材,并大叫道:“快点,快点,饿死老小儿了!”
杨天与妍儿面面相觑,惊奇的往外张望,大气不敢出。
只见一个侏儒小人,圆圆胖胖的身体,两只小脚慢悠悠地倒腾着,远看就像是一个滚动的圆球,提着一个食盒,慢慢走近。
走到供桌前,杨天看到了他的脸,同样圆圆的脸上,鼓眼泡,塌鼻子,厚翻的嘴唇,活脱脱的一只蛤蟆精。
只见他努力踮起脚跟,身体前倾,费力的够到几个空盘,装回食盒,又把三个烧鸡一盘水果,一盆点心整齐的摆在供桌上,之后又拿起三炷香用蜡烛引燃,工整的插进香炉里。
做完这一切,他额头微微冒出汗珠,衣袖微拂,轻言道:“施掌门,任掌门请用餐,弟子告退!”
杨天与妍儿浑身一颤,杨天用手指着另一口棺材惊道:“施,施掌门也活着?”
“他老人家早死五十年了!”任沉浮见送饭人走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快吃,快吃!”
任沉浮抓起烧鸡一人塞了一只。
“咕咚!”
杨天咽了一口唾沫,扑鼻的香气冲击着他的味蕾,他侧头看向妍儿,妍儿正两眼放光,轻咬嘴唇,死死盯着手中的烧鸡。
感觉到杨天的目光,妍儿抬起头,目光交汇,彼此点头示意,二人狠狠地扑向了手中的烧鸡……
看着二人大快朵颐,狼吞虎咽,任沉浮手捋胡须,宠溺的看着二人,笑而不语……
……
白云涧下。
清晨,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光线擦过整齐的峭壁,直撒在木屋上,红彤彤的。
潘婷终于被说服,投身天剑门。
“老白,以后又咱两个老光棍了,呜呜呜……”青云鹤像模像样地流出了悲伤的泪水。
潘婷在一旁收拾着行李,泪眼婆娑,亦是不舍。
“你们会去看我吗,老黑,老白……”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雪如一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老黑,天剑门驻地在哪,离这远吗?”潘婷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了青云鹤。
“天剑门的驻地在山东,咱们现在汴京周边,大约一千里路程!”青云鹤如实答道。
“这么远,我二哥还能找到我吗?”一颗泪珠滴在了她的手上,顷刻间就湿润开来。
“能,一千里不远的,骑马日夜兼程,三日便可到达!”雪如一赶紧回复道,怕潘婷再反悔 。
“我们会帮你留意你二哥的,一旦有消息,立即传信于你,好不好!”青云鹤拍着胸膛说道。
“山东已经被金朝攻陷,现在归刘豫管辖,咱们此行要小心呐!”青云鹤不无担心的说道,看到潘婷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又轻松的说道:这一千里的路程,骑马咱们慢慢行,一路赏山玩水,走他个10余日,怎么样?”
“好啊,走他个十余日,哈哈哈…”雪如一大笑道,潘婷也终于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
北冥洞内,杨天忽然坐起,手舞足蹈,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妍儿赶紧抱住杨天,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妍儿姐姐,我又梦到娘了,我们被金兵追杀,一路逃,一路逃,怎么也摆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