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给我留点脸吧!“程伯月坐下来捉握着妻子的双手恳求她,”当着弟弟妹妹的面,千万别和我吵,也别赶我走,我只是来向你坦白我的错误。”
平儿和花儿从厨间走出来热情大方的招呼他过后,感觉窘迫的夫妻二人便不约而同的转移到韩璐璐曾经的闺房卧室里去谈心。
有意的与丈夫拉开一段距离,她在衣柜前的椅子里坐下,冷淡倨傲的垂着眉眼说:
“我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你回家为我收拾几件衣服送过来吧!如果你真为我着想的话。”
“你是决心和我分居吗?”觉察不妙的程伯月蹙起眉头问道。“璐璐,咱们不能分开,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回家我把自己的衣服也带过来。”
“距离产生美,我也需要独立冷静的思考人生,请你不要逼迫我!”璐璐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她说,“你定要步步紧逼的逼着我离婚,你就试试!”
她的话令伯月不寒而栗,不禁伤心欲绝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你既要分居,又要离婚!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今晚我约她出来,已经重申了我要绝交的态度,当时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的。”
“我已经不愿再判断你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累了!求你饶过我吧!”
“我和艾珂之间是清白的,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的关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或许吧!但所谓的清白仅限今天,明天呢?你能保证明天你们不会忘乎所以的睡在一起吗?成年人的世界在爱情的名义下,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璐璐,你竟如此不信任我吗?”
她扭过头来反问他:“你值得我信任吗?”
程伯月活生生的被她的这句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就听她激动的如竹筒倒豆般的控诉道:
“你对美国的那些前女友做了什么?你是怎样对待那个怀孕的台湾女孩的?……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你可以伤害我,但你不能欺骗我,一次又一次!亏你还好意思提信任这两个字!”
程伯月的脸孔变得苍白,背上不由自主的燥热冒汗。
“当然,正如艾珂感言,我本身够幸运的,我得感谢你的青眼有加,不曾像对待其他女孩子那般对我始乱终弃,给了我程太太的名分,给了我和孩子一个家!”
“璐璐!”被她拿捏住短处的程伯月双膝发软,跪倒在她的面前。“我不是道德败坏的男人,我和那些前女友的过往,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我不曾亏待任何人!过去的都过去了,生活永远向前,你为什么要翻旧账呢?”
韩璐璐满脸愤恨的抬起头来望着对面蒙着白纱的窗户,不予回答。
他怯懦的望了望她,斗胆的声音低沉颤栗的说:
“谁没有过去呢?难道你没有过去吗?可是我认真的计较过吗?”
韩璐璐不禁惊异的扭过脸来注视着他。程伯月见状,更加大胆的站起身来说: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正和方文山同居吗?你们还生了一个孩子。可是我毫不介意的不顾一切的娶了你,对此我抱怨过什么吗?”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的情感现状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你娶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呢?你为何要对我隐瞒过去?为何要欺骗我的感情?你我的根本区别就在这里。”
“我并不曾刻意的隐瞒,只是你自始自终都没问。”
“我不问,是出于对你的完全信任,但你就可以不主动坦白吗?“璐璐扭过脸来诘问他,”在爱情的面前,你一点都不真诚!我竟以为你的过去是一张白纸。”
“亲爱的,无论我的过去多么丰富多彩,过去的毕竟过去了,我为何要旧事重提,给自己制造麻烦呢?我的目的是娶你为妻,和你开始新生活。现在亲爱的,你又为何要耿耿于怀呢?”
“是啊,我应该将往事一把抹去,我还得感谢你的救赎呀!程总。”她高声冷笑。“没有你,我依然在方家苟且偷生,依然是个为了爱情不顾名分和世俗舆论的可悲的女人!”
“可是婚后你和方文山之间,不是也藕断丝连吗?这点你们自己心知肚明吧!”
韩璐璐竭力镇定的阴沉着脸不说话。
伯月瞥了瞥她,鼓起勇气说出他心底最可怕的猜测来:“那晚你彻夜未归,到底是不是在医院的急诊科照顾老二,她是不是对海鲜过敏,我认真的追究过吗?我对你只有信任,因为我知道夫妻之间需要这个。”
“好,现在你打电话给老二,确认这件事吧!”韩璐璐直率的把她的手机递给他。
程伯月没有伸手去接,深情激动的继续说:“可是你呢?你心胸狭隘,根本不能原谅我的过去,不能容忍我和艾珂的关系现状,我都说了我们之间一清二白!”
“我的确不能容忍。”璐璐冷静而矜持的起身说,“按照你的说法,既然你我各自出轨,对婚姻均不忠诚,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也没有维系的必要了,挑个好日子,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吧!我得知情识趣的给艾珂腾位置,毕竟她出身豪门世家,与你门当户对;且你们早年相爱,感情的基础十分牢固,我不能不成全你们这对郎才女貌的人间佳偶。”
努力了半晌等于白费唇舌,程伯月恼怒的跨步向前,双手犹如铁钳般狠狠地抓住她纤弱的肩膀,他失望的高声吼叫道:
“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离婚的话这么容易就说出口!当初结婚时,我就没想过离婚,除非我死了!死了我也要和你埋在一起,这辈子我绝不放过你!”
任由他折腾着,璐璐心灰意冷道:“随你吧!反正我不会再回家,我就要住在这里,看着亲爱的弟弟妹妹,我心里高兴。”
有些无奈的松开她来,程伯月泄气的喃喃道:“只要你不怕他们起疑心,不怕世人看你的笑话,你尽管任性吧!反正公司的事你还得照应着,生活还得继续,你在这里冷静一段时日也好。”
他抽身离开后,韩璐璐许久没有走出卧室来;夜半更深待弟妹们安息就寝,她才悄悄的走去卫生间洗漱。
虽然夫妻之间闹了矛盾,公司里却一切照常,员工们丝毫觉察不出异样。韩璐璐对人依旧笑脸相迎,有事抉择不下时,依旧虚心的向丈夫讨教。
下班后她回了一趟皇城相府的家,把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的洗漱用品塞满了一大箱搬过来,临走前依旧叮嘱保姆小芳,好生照管家中男主人的生活。
当晚程伯月在外应酬客户,没能获悉并礼貌周到的送别她;韩立平兄妹俩意识到了他们的夫妻不睦,一如既往的接纳了对他们恩重如山的姐姐。
一连几天,他们的分居生活平静如水。只要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们婚姻的坚强后盾——三岁多的儿子程珏还在,只要公司的股权没有发生变更,一切就宛如一场闹剧,很快就能云淡风轻的草草收场。
程伯月暗自得意的想着,抽空便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前去望江国际小区讨好妻子,试图尽快的挽回她的芳心。
这片位于长江堤畔的生活小区,环境的绿化相当不错,到处是他叫不出名字来的树木花草,到处是蜿蜒曲折的林荫小道。
有一次眉头微蹙的思索着公司的事务,一边走出小区时,在楼栋的拐角他意外的邂逅牵着儿子程瑾散步的弟媳妇刘明珠,不得不惊讶的站住和她闲话几句。
“啊!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明珠表现的比他还要惊异的瞪大了眼睛,”是来大嫂的娘家做客的吗?”
“我俩吵架了,她搬回娘家来住了,你不知道吗?“程伯月没好气的回答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刘明珠顿时愧疚不安的喃喃说。
“那你们来这里干嘛呢?”他说着疼爱的伸手摸一摸侄儿的小脑袋。“不会是来她娘家串门的吧?”
“我们刚从我爸妈的家里出来转转呀,他们就在前面的第19栋。瑾哥儿在家里写作业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一转角就碰到你了。”
“哦!是吗?我光听说发改委刘主任的大名,没想到他居然住这里。”程伯月戏谑着,直起腰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遥望远方,忽然明白了她们妯娌间的关系为何那么亲密,无话不谈。
蹙着眉头想了想自家眼前的烦难,分手时他觉得有必要语重心长的叮嘱弟媳妇几句:
“明珠,既然你和大嫂如此亲近,有空不妨多去家里劝劝她吧!当然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不对?”
她红着脸讷讷的说道:“大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可没对大嫂胡说八道呀,都是实话实说。在程家,我和大嫂的身份地位都是一样的,对她当然只有同情和帮助,绝没有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的意思。”
百感交集的程伯月纵有许多话涌到嘴边,却只能悻悻的扔给她一句:
“我想仲雪是个明白人,他早就教过你应该怎么和大嫂相处,所以我也懒得责备你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在半秋山西餐厅和前女友艾珂吃过散伙饭后,程伯月即刻拉黑了她的一切联系方式,但她依然不死心的发来手机短信,有时甚至借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给他。
被前女友如此这般锲而不舍的纠缠,他简直头痛欲裂。万般无奈之际,他只能使用男人惯用的技俩——冷暴力来应对,任她胡闹撞墙也置之不理。
他相信时间是把杀猪刀,任谁都逃不掉。只要他持续的冷落封杀她,总有一天会把她的热情耗尽,能让她的恋爱脑清醒。
方文山没料到程伯月的婚外情对他而言,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原本的好事却意外的变成祸事,他无辜的被情敌牵连棒杀。
因为韩璐璐被牵动了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由此及彼的对男人产生怨恨和偏见。
事发后,即便她每天例行公事的到蓝鲸餐饮公司各分店对账收款,对他这位老板的态度却变得异常的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