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凤回忆着自己与玲珑的相似之处。
褚玲珑是人修,是女子,虽是掌门之女,却修为平平,除了容貌娇美,并无出奇之处,而他却是金翅鸟妖,是男子,天资这方面,以大宫主的话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他们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几乎没有共通点。
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只有他们的生辰只相隔了一天。
褚玲珑是四月初四出生,而他是四月初五,且时间上,都跟褚璿玑非常接近。
他抬眼看向身边坐着的男人:“魔煞星与战神,难道是一同转世的?”
方多病点了点头,“确实是一同转世的,但……我想元朗他们应该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将你误认成了战神。”
若玉不知他话中意思,只是问:“为何司凤不会是战神?他身上明明有天诛印记……再者又恰好与璿玑同日出生。”
“你知道为何元朗最开始更倾向于玲珑是战神吗?”他反问道。
若玉摇了摇头,其中理由,他自是不得而知。
方多病这时才道:“因为战神是女身,她的转世投胎,也多半会是女子,所以明明司凤才是与璿玑同一天出生之人,他却仍旧将司凤的可能性放在了玲珑之后。”
而听到这里的禹司凤却是觉得自己脑中所有细碎的线索都连成了一条线。
他明白了为何褚璿玑在拔定坤剑的时候身上会出现两道光芒,还说起过看到一个女将军,也明白了为何在万劫八荒镜中,为何他最开始会是女子,直到这一世,才展露出男身。
原来魔煞星是璿玑,战神亦是璿玑。
双星交汇,这才是真正的双星交汇。
方多病却是继续道:“司凤的天诛印记只是事有巧合,即便元朗集齐了万劫八荒镜,也无法通过司凤来唤醒战神之力的。”
若玉面带几分出神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何知道这么多。
元朗知道这些,是因为本身就是当初的魔域右使以秘法投生,带着当初的记忆,但方多病又是为何会知道这些从来没有过任何记载的,战神的消息呢?
“既然没办法通过万劫八荒镜找回战神之力,那元朗之后的计划是什么?”方多病又问。
若玉回过神来,“元朗说,若是战神转世感受到极大的痛苦,潜藏在体内的力量自然会随之觉醒。”
司凤自小在离泽宫长大,虽说十分重感情,但离泽宫严苛的宫规注定了他与宫中之人的羁绊不会太深,哪怕是作为师父的大宫主,与他的相处时间其实也很有限。
所以离泽宫的人,并不是元朗的目标。
显然已经想到了元朗手中的刀正对准谁的禹司凤双眼中生出了几分怒意,“他的目标是流辉。”
他看向若玉,“他想对流辉做什么?”
若玉却是看了方多病一眼,道:“他并不想与流辉前辈硬碰硬,毕竟……流辉前辈的弱点很明显。”
所以他们完全没有硬碰硬的必要。
禹司凤看向方多病额上的天道契约,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只是他指尖才陷入掌心,整个人便都被身边这人搂了过去。
方多病的手绕过他的后腰,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擒住了他攥紧的拳头,一点点将他攥着的手指分开,轻笑道:“那他也太小看我了,区区天道契约,怎么可能难得住我呢?”
被他搂在怀中的禹司凤松了攥起的手掌,却又将他的手指给裹在了掌心里。
方多病知道这只小鸟妖心思敏感,便就这么放任着自己的手指被抓着,维持着这个搂着人的动作,继续道:“以司凤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加入天墟堂的,元朗究竟有什么算计?”
若玉轻叹了口气,但看着好友与这位少阳派长老感情甚笃,对自己也毫无避讳,心中总算也有几分慰藉。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他只是让我隐晦地向流辉前辈你暴露司凤在你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情绪不对劲,还有精神恍惚,灵力不稳的情况,他似乎……是想让前辈你觉得,司凤有被天墟堂控制的可能。”
其实若玉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元朗想要做什么,只是他并不觉得会那么顺利。
方多病皱着眉。
若玉所说的几个症状,都与中了傀儡术后的表现极为相似。
禹司凤却是又忍不住握紧了掌中方多病的手指。
“想到什么了?”方多病侧过脸轻声问。
他抬起一双覆着水光的眼,总是显得有些过分柔软的浅褐色眼瞳竟流露出一种略显冰冷的光泽。
只听他轻声道:“他想逼我加入天墟堂。即便我不愿意,但一旦离泽宫弟子皆是金翅鸟妖的事曝光,元朗只需传出离泽宫就是天墟堂藏在仙门中的势力,离泽宫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师父如今为了复仇已入了魔怔,你一旦表现出丝毫阻拦之意,他也必会想办法逼我加入天墟堂。而哪怕我再不愿意,一旦所有人都在说一件事是真的,它就会变成真的,若是这个结果得了天道的承认,你便会……”
“这个前提只会发生在,我从心底里认同你已经被控制着加入了天墟堂,而你也没有选择牺牲自己的情况下。”
方多病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颊,“就你的性子,只怕事情还不到这一步,便会想办法牺牲自己,好让我免去天道契约的约束了。”
禹司凤有些意外,又有些触动地软下了脸上的冷色,整个人便像是被沾湿了羽毛的小鸟,湿漉漉地透出几分可怜跟委屈。
方多病把人往怀中揣得更紧了几分,甚至拉着这只小鸟妖握着他的手,牵引到了自己的肩上,叫人趴在了怀里。
“天道契约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方多病笑着揉了揉禹司凤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我也不是元朗认知中的仙门弟子,他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不过元朗的小动作,倒也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捏了捏怀中人开始变得滚烫的耳朵,将目光重新望向正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若玉。
“你既然不是真心为元朗做事,为何会对他言听计从,可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