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慧慧，你怎么来了？”
    钟慧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阿朵一出去我就进来了，你有什么心思？”
    我说：“没，没有我，我在品茶。”
    钟慧伸手接过我的杯子，摇了摇，“空的。”
    拎起茶壶摸了摸，“冰的。不言，你一会嘴角含笑，一会咬牙切齿。端着空茶杯喝了好几口了，别告诉我你品的是空气茶。”
    我一愣，我发呆多长时间了？看看钟慧，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个躯体，不对，是钟慧的躯体，脸一红，“对不起，我没想什么，只是走神了。慧慧，委屈你了。”
    钟慧一愣，“有什么委屈的？不是，你，你都知道了？”
    我有点不敢看钟慧，低着头假装喝茶，看看空杯子又放下了，“慧慧，这个、这个吧，我是觉得、觉得，那个，对吧。”
    钟慧说：“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对吧？”
    我听钟慧口气严厉，吓了一跳，抬起头说：“不是，你是掌教，我虽然表面上看是个风清堂堂主，但实际上就是个光杆司令，是害怕我配不上你。”
    钟慧一笑，“不言，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趁人之危。我当时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变成一个色狼。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我，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如果把你换成我，你说，你会怎么办？”
    我说：“我没有说你趁人之危，我，我只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了，脑袋有点晕。”
    钟慧正色说：“不言，我知道你喜欢许姑娘，你们甚至有了、有了肌肤之亲，你忘不了她很正常。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有话也就直说了，不言，我是喜欢你，我认识的男孩子不多，而你是这些不多的男孩子中唯一一个不把我当成天师府掌教的。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放松自己。
    “女魃娘娘说过你和我有夫妻之命，我当时非常开心，但后来我听吕正阳师叔说了你和许姑娘在东海发生的事，我觉得也许女魃娘娘算错了，我甚至怀疑天师府档案中关于许家的记载有误，你们可能是真心相爱，是我小人之心胡乱猜测。
    “后来你在天师府失踪了，我听弟子说你去了清之风酒店，还说许姑娘也在那个酒店，我当时非常失望，觉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和许姑娘约会，但过了一天，你还没有回去，我才感觉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派人打探你的消息，正好碰到你父母来天师府求援，知道你被许奕德绑架了，我心里骂你不争气，但为了你的安危，我还是带人来到了许家。”
    我说：“慧慧，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不听劝告，擅自跑出天师府，也不会给大家造成这么多的麻烦，更不会拖累的师父惨死。”
    想起师父，我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钟慧起身站到我身边，把我脑袋按到她的胸口，“这事情确实怪你，但你也是无心之过，师父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不会怪罪你的。不言，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就一起面对好了。”
    我擦擦眼泪，“慧慧，心妍是我下山后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子，她帮了我很多，她家人也都对我很好。我当时想，就算天下人人都要骗我，这个人也不会是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我到现在也想不通。”
    钟慧说：“其实我也想不通。你知道吗，刚开始看到你被师冉打的魂飞魄散，我是准备先杀了许姑娘，再杀师冉给你报仇的，要不是张天师命令我以大局为重，她可能已经死在我手里了。但后来我看到许姑娘也非常伤心，而且要不是她姑姑阻拦，她现在就已经在地府了。这才觉得她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然我肯定饶不了她。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我以为师冉被你赶出来，咱们就大功告成了。可没想到师冉还在你身上动了手脚，老黄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本来想找许姑娘的。但当时她已经跟着许家人走了，而且许家这种情况，我也担心她不同意，我才按照张天师的安排和你……”
    钟慧脸红了一下，“我知道你对许姑娘情深义重，并不喜欢我，你如果不愿意和我成亲，我，我也不怪你，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我抬起头看着钟慧，我不喜欢她吗？以前的情景又出现在我眼前。
    吴秀峰用师父威胁我，钟慧抱着我，眼泪止不住的流，“不言，你要死了我怎么办啊？女魃娘娘不是说过吗，咱们有夫妻之命，我还等着和你成亲呢。”
    我为了救师父，坚持跟吴秀峰走，钟慧说：“不言，你要是敢真的死了，就到下面等我，最多只让你等一分钟。”
    我让钟慧找蓝行一，钟慧哭着说：“不言，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还等着和你成亲，等着当你的新娘子呢。你只要再坚持一下下，我求求你了。”
    我被师冉打的魂飞魄散，钟慧眼睛里冒着火，“许心妍，这下你们称心如意了吧？拿命来吧。”
    自认识钟慧以来，虽然见面时间不多，但她一直在默默地帮我。许心妍呢？许心妍也对我很好，也一直在帮我，可是，她却害死了我的师父。
    许心妍。一想起这个名字，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好像有人抓着我的心脏在使劲地捏。是真的痛，不是形容。自从我醒来后，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这个人，我的心脏就会莫名地痛，我的大脑就会强制我去想别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会想起她，一会想着我见了她，会指责她为什么骗我，骂她个狗血喷头，让她给我下跪忏悔，让她亲口说对不起我。一会又想自己见了她会不会杀了她给师父报仇，但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我只会更加痛苦。一会想着她是迫不得已，被父亲逼着到我身边，一会又想她会不会因为我和父亲反目，离家出走来找我。
    这种痛苦的感情一直萦绕在我心头，为了不让自己想起许心妍，我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和人说话，希望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没有用，许心妍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只要我的脑袋一停止转动，她马上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