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我，许志祥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阿云赶紧说：“师父，大伯，你们不要误会。以前的人结婚都早。女子往往十六七岁就结婚了，十八岁左右，黄花蛊成熟，女子眼睛就盲了，古人又不懂什么寄生虫，以为只有女子结婚后才会感染这种毒，所以会这么认为。”
    阿朵说：“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种寄生虫和人体内的雌性激素有关，女孩子小时候，黄花蛊就蛰伏在人眼睛里面了，到了女子成年后，体内雌性激素多了，黄花蛊就开始生长。”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黄花蛊是怎么传染的，为什么她们会感染黄花蛊？”
    阿云说：“听我阿剖说，这种蛊在幼虫时非常娇嫩，温度、湿度这些自然条件稍有不适，幼虫就会死亡，所以很难在自然环境中生长。一般都是有人专门培养，才有可能长这么大。这两个姐姐中毒，应该也是被人下的。”
    许志祥问：“居然有人养这种东西，这东西除了让人变成瞎子外，还有什么用？”
    阿云说：“阿剖说是女人感染黄花蛊后，天癸中会产生一种特殊的东西，用来炼丹后产生非常特殊的效果。说是和什么东西配合使用，可以达到长生的效果，所以有些坏人就故意让女人感染黄花蛊，然后把她们的天癸收集起来卖钱，价格好高的。”
    我去，难道又是邪宗的人干的？我说：“黄花蛊的产地在什么地方？”
    阿云说：“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中，那儿的湿度和温度合适，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地方。”
    李诗玲在旁边听我们说了半天，突然插嘴说：“我老家就在十万大山中，叫李家咀。”
    我说：“你们那儿有人收集女人的天癸吗？”
    李诗玲说：“啥是天癸啊？”
    我愣了一下，阿朵“噗嗤”一笑，过去在李诗玲耳朵上说了一句悄悄话。
    李诗玲红着脸说：“我不知道，我三年前还没有瞎的时候，就从李家咀来到了这里。”
    看来要专门去一趟李家咀了，我说：“阿云，你刚才说你们治不了黄花蛊的毒，那就是有人能治了？”
    阿云说：“我阿剖应该会，但我不太肯定，不过天师府的黄大夫肯定 可以。”
    李诗玲和陆沁花脸上顿时又露出既兴奋又紧张的神情，我看的不忍心，“癞蛤蟆，辛苦你一趟，去天师府请老黄来一趟吧？”
    许志祥眼睛一瞪，“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不去。”
    我说：“表哥，帅哥，求你去天师府一趟，请老黄来为这两个小姑娘治病，好吗？”
    许志祥满意地一笑，“这还差不多。不过，老黄凭什么听我的？你总得写个信吧，要不把诊金预支了也行。”
    我说：“要什么诊金？对老黄来说，有个罕见的病例，比多少诊金都珍贵。”
    许志祥说：“行，我去，不过我不是看你的面子啊，我是觉得这两个女孩子可怜。”
    我说：“管你看谁的面子呢，只要老黄把这两个小姑娘治好，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
    许志祥说：“你找死呢？我八辈子祖宗也是我表妹的八辈子祖宗。”
    啊呸，我收回刚才的话。
    许志祥走了，李诗玲和陆沁花都摸索着围了过来，“警察大哥，我们的眼睛真的能治好吗？”
    阿朵说：“两位姐姐放心，要是黄大夫治不好，我就回老家请我阿剖来给你们治。”
    两个女孩子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说：“老黄到这儿，需要两天的时间，你先给我们讲讲李中浩的事。”
    李诗玲说：“李中浩是我哥，我哥十八岁的时候，我妈才生的我。”
    李中浩家在十万大山中的李家咀村，村里的女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十八岁左右全部变成了盲人，村里传说是有人给下了诅咒。后来李中浩上了学，有了知识，觉得村里女人的怪病可能是因为遗传或者环境原因，就想着换个地方生活，找一个外地媳妇。
    于是李中浩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帝都发展，但他一个从深山老林中出来的大学生，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关系，没有钱，根本找不到女朋友。一直到了二十八岁那年，才入赘到任方琼家当了上门女婿。
    三年前，李诗玲十六岁时，突然发现自己眼睛看东西开始模糊，想起村子里关于女人诅咒的那个传说，她害怕起来，于是给李中浩打电话，说想让哥哥把她带出去。于是，李中浩就把她从村子里带到了帝都，并在这里给她租了个房子，表妹陆沁花知道她要离开村子，说自己的眼睛也开始模糊，哭着求她把自己也带走。于是，李中浩把陆沁花也带了出来。
    李诗玲说：“我和表妹来这里以后，因为年龄小，也找不到工作，就在这里住着，平时哥哥会带一些吃的东西过来，有时也给我们一点钱。虽然不多，但是比村子里好多了。
    “我和表妹原本想着离开村里，就可以躲开村子里的诅咒，没想到过了两年，我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一年前，我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了，成了一个瞎子。过了几天，表妹也瞎了。我们终究还是没有躲开这个诅咒。
    “瞎了以后，我和表妹平时也不敢出去，就整天都住在这里。哥哥过几天来看看我们，给我们送点东西。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哥哥来了。”
    原来是这样子，阿云只看到李诗玲抱住了李中浩的脖子，就误以为她是李中浩的小三了。
    我说：“你哥哥有没有给过你一条项链？”
    李诗玲苦笑一下，“当然没有，我们这样子，要项链有什么用？而且我哥哥好像生活过的也不太好，哪里有钱买什么项链。”
    看来是李中浩手上没钱，可是李诗玲这边又需要钱，所以李中浩偷了任方琼的白金项链，然后换成钱，用来补贴妹妹的生活。如果是这样的话，李中浩的行为还是可以原谅的。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李诗玲说：“我哥哥来了。”
    我看李诗玲摸着棍子要去开门，连忙让她坐下，我过去打开了门。
    来的果然是李中浩，他看见开门的是我，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说：“你先进来再说吧。”
    李中浩进来坐下，我先说：“你妹妹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她的眼睛有救，我已经叫人去请医生了，两天后就到了，到时候你妹妹就能看到东西了。”
    李中浩眼睛一红，双腿一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下，叩了几个头。
    我赶紧扶起他来，“你妹妹的事我给你解决了，项链的事你也该给我说说了吧。”
    李中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是个没用的人，本来想改变妹妹的生活，没想到没有任何用处。”
    李中浩入赘到任方琼家后，本来想着媳妇家有钱，但没想到结婚后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李中浩人穷志短，任方琼却性格暴躁。结婚后，李中浩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平时的工资全部上交，自己想要点零花钱还得看任方琼的脸色。刚开始几年还好，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每个月也花不了几个钱。后来李诗玲和陆沁花来了，他在经济上一下子就捉襟见肘起来。
    李中浩工资不高，大部分都交给了任方琼。他每个月把零花钱攒起来，才勉强给两个妹妹在村里租了一间房子。但后来妹妹的视力越来越差，再加上又找不到工作，需要的钱越来越多，李中浩没办法，就把主意打到了任方琼身上。
    刚开始，他经常趁任方琼不注意的时候，在她口袋里拿个十块八块的。后来见任方琼发现不了，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拿了一张一百的，结果被任方琼发现了，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李中浩从此不敢再偷钱，但妹妹的生活他又不能不照顾。过了段时间，他在网上看到有卖仿制首饰的，而且可以定做，于是就试着联系了一下，把任方琼的戒指拍照发了过去，让商家定做一个。
    等戒指回来后，李中浩惊喜地发现，这戒指的仿真程度几乎可以乱真。于是他大着胆子，用假戒指把真戒换了。
    过了半个月，他发现任方琼没有发现戒指是假的，就把真戒指在典当行换成了钱，一部分给妹妹生活，另一部分攒着给妹妹治病。
    后来李中浩又把任方琼的一个手链给换成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