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燕初然拉紧缰绳,身下坐骑吃痛被迫昂起首来,只听一声马嘶,硬是止住前行。
冷冷看向来人,厉声质问,\"本殿聘礼还未送到,他与谁成亲!\"
“奴才……奴才不知。”来人低着头吓得缩紧了身子做鹌鹑状,哆哆嗦嗦答不上话来。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殿留你还有何用!”燕初然神色骤沉,高高扬起的马鞭重重落下,‘啪’的一声,来人干净的布料下,鲜红的血痕赫然浮现。
围观的百姓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不约而同后退数步。
燕初然环顾一圈,看着一众惊慌失措的百姓,目露鄙夷,果然,贱民就是贱民。
受罚之人连声惨叫也不敢,忍着痛颤巍巍叩首,“奴才谢殿下赏赐。”
燕初然再次低头看了眼来人,脸色愈发阴沉不耐,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去陆府,本殿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本殿抢夫郎。”
她燕初然看上的东西,向来没有被人抢走的道理。
…
陆府外。
一辆马车悠悠驶来,停在不远处。
“方才在府上同你说的,都记下了吗。”
马车内,谢涵坐在角落,搭在腿上的手死死攥紧,满眼不满,“娘!我不去道歉!”
永昌侯长叹一声,抬手按按眉心,与他好言好商,“此事容不得你胡闹,陆家与我侯府一向交好。”
“今日在玉石坊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让你去陆府同时晏道个歉又有何不可。”
“我不去!”谢涵眼角染红,气冲冲偏过头,不论永昌侯如何说,他都死咬着唇,拒不道歉。
他没错,凭什么要他道歉。
明明在玉石坊时,陆时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敢命人羞辱他,要道歉也应该是姓陆的道歉!
永昌侯无奈跟着劝了几句,一向好脾气的她,向来极少动怒,如今却也被谢涵搞得失了耐心。
“谢涵,你闹够没有!”
她眉头紧皱,再开口嗓音带了几分斥责,“你若还想认我这个娘,现在便随我进去,向时晏道歉。”
谢涵下意识出言反驳,余光意外瞥见永昌侯冷下的神色,不知为何,心底平白升起抹难掩的惧意。
娘亲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涵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指节微微蜷缩,磕磕绊绊道,“可,可是娘,在玉石坊的时,我分明就向他道过歉……”虽然是被逼的。
玉石坊一事,永昌侯早就派人查了清楚,事情原委究竟如何,她摸得门清。
永昌侯神色冷沉,话中透着深深不悦,“平日里,你爹就这么教你的?”
她因公务之由甚少在家,虽说次次返家之际也有抽出时间特意陪他,但归根究底也是她的疏忽。
本以为有夫郎教着,总不会有错。
如今看来,大错特错。
都说陆府小公子被养的嚣张跋扈、不知礼数。
可回回相见,那陆小公子待她向来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错来。
反倒是他——谢涵。
想到她派人查出的消息,永昌侯缓缓抬眸看他,脸色越发阴沉。
谁能想到,在家一向乖巧懂事的好儿子,在京都名声甚至比陆小公子还要‘响亮’。
一听永昌侯突然将话扯到他爹爹身上,谢涵脑子轰然一响,只觉得整个人犹如掉进冰窟,脊背窜过彻骨的寒意。
他慌张抓住永昌侯的手,白着脸求饶,“娘亲,不关爹爹的事,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孩儿现在就去跟陆时晏道歉。”
谢涵说完,等不及回答,急急掀开车帘下了车,作势就要入府道歉。
直至看清眼前一切,谢涵着实怔愣一瞬。
想起什么,谢涵蓦然瞪圆了眼,忍不住气急骂道,“这陆时晏,不过就是今日赌石侥幸赢了我,她们陆府竟还为此大办特办!”
“娘!”谢涵不依,“您还让我向他道歉,你看看他陆家,又何曾将我们永昌侯府放在眼里!”
刚将人劝好的永昌侯:“……”等明日早朝,她定要向陛下告假。
儿子再不好好教导,恐是真要废了。
永昌侯无奈轻叹了声,也跟着撩起车帘,盯着陆府门前高高挂起的红绸多看两眼,颇感奇怪。
略过谢涵的那些混账话,侧眸对下人吩咐道,“去问问,陆家今日有何喜事。”
“是。”
很快,下人去而复返,恭敬道,“回主子,说是陆小公子今日出嫁。”
永昌侯:“?”不应该呀,她姓陆的同朝为官,没听说陆家小公子成亲的消息。
谢涵更是震惊:“?”话不过脑,还没乖顺两秒的他,鄙夷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口不择言讥嘲道,“谁不知道陆时晏的秉性,恐怕偌大的京都找不到一个愿意娶他为夫的。”
永昌侯刚有所好转的脸色又是一沉,厉声斥责道,“谢涵,夫子平日就是这般教你吗!”
谢涵慌忙捂住嘴,连连摆手否认,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永昌侯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继续说,即是陆小公子出嫁,那他所嫁之人又是谁。”
“回主子,陆小公子要嫁的,是盛国盛千意。”
谢涵眼睛一亮,嫁给个废物质子,看来陆时晏的下半生,注定要被他踩在脚下。
他心底暗自窃喜着,浑然没有注意到永昌侯在听到‘盛千意’时,神色大变。
好端端的,这位祖宗竟真要成亲……
永昌侯擦了擦额上浸出的冷汗,急急忙忙吩咐道。
“快,快命人备上厚礼——”
盛小姐大婚,万不能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