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刚亮,南街那处号称小情报站的小巷门口就围坐了不少人。
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得的消息,急急忙忙的连早饭都没吃,一大早的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手中捧着瓜子的男人四下看了看,率先开口,一脸神秘道,“听说了吗,昨晚上,景璃王竟带着人出府捉奸去了!”
忙着绣花的男人意外道,“啥?你说景璃王?不对吧我咋听说是季家公子季文良去捉奸嘞?”
一时间二人各执己词,倒是让围观的吃瓜群众看了个茫然。
有人耐不住性子,左看看右看看,迅速扒拉两口饭,端着碗还不忘催促问道,“诶诶,你们消息靠不靠谱,要照你们这么说,难不成还能是两家一起抓奸啊?”
嘶——
这话说的,围观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反驳的话还没来及说出,旁边有位边看热闹边忙着择菜的男人突然出言道。
“害,他俩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这不是很明显吗,事实都摆在你们面前,咋还是不敢猜。”男人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面上还不上嫌弃几人。
被嫌弃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挪了位置,凑上前讨好问道。
“赵家郎君,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这事你知道?”
根本不用赵家郎君出言,刚还忙着嗑瓜子的男人拍拍手,笑呵呵接过赵家郎君手边的活,帮忙择起菜,“是啊是啊赵家郎君这事你要真知道啥的话,跟俺们也都讲讲呗。”
平日里,赵家郎君几时受过这种关注,刚还愁着只顾着搁这跟他们瞎唠,回头可别干不完妻主交代的活。
如今倒好,嘿,有人帮忙了直接。
赵家郎君清清嗓子,强忍着压下笑,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故弄玄虚道,“昨晚上……”他朝着黎洛娴别院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道,“那动静,你们该不会全没听到吧?”
不等他们答话,赵家郎君根本就按捺不住,自己迫不及待抢先答,“季府跟景璃王府的马车都来了,就停在那小院门口,隔着墙,我偷摸看了眼,哎呦喂,你们是不知道,那阵仗,那动静……”
赵家郎君咂咂嘴,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瓜子,连连摆手一脸可惜叹道,“不敢说,根本不敢说。”
赵家郎君话音才落,右手边绣花男靠的近,赶紧跟着往下接。
“要说这整个盛京,谁不知道季家公子季文良非贤王不嫁,大晚上的又跑去别院抓奸,那抓的只有……呜呜呜!”
未完的话化作连声呜咽,被人一把捂住嘴,再多的话也说不出。
瓜子男:“小点声,你不要命了,那位的身份也是你能说的吗!”
围观的人连连点头附和,皆是一脸后怕。
皇家的事,耍耍嘴皮子,彼此心照不宣说说也就罢了,哪里又真是他们所能议论的。
炫饭男扒完最后一口饭,也跟着抬头插嘴道,“我突然想起,今早好像听二叔公的侄女的妹妹说过,景璃王府有位贾姓的侍郎,昨儿被连夜赶出府后,不知所踪。”
“诶你们说,昨晚上季府跟景璃王府抓奸抓的该不会是——”
“呜呜呜……”
瓜子男腾出只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气冲冲道,“你傻啊,这话是你我能说的吗!”
张口闭口就是皇家的事,一个个的,是真不怕死。
瓜子男惜命,找了个理由就想离开,“行了,你们自个搁这说吧,我还要着急回家哄我闺女。”
至于昨晚的事再好奇,他也不舍得把命丢了。
确保炫饭男不会再乱说话后,瓜子男才舍得把人松开。
扭头一刻也不想多待,搬着小凳子匆匆起身离开,末了,还不忘夺走赵家郎君手中最后那点瓜子。
背过身满脸嫌弃,小声嘀咕着,“一个个的,都什么啊,没脑子吗。”
就这还想嗑他瓜子,没门。
身后其余人:“……”
…
景璃王府。
“主子,都安排妥当了。”明梦低声道,“贾庆文被逐出府后,被季府的人带走。”
黎洛笙轻应一声,手下动作不停,忙着给身侧人布菜。
陆时晏眨眨眼,侧眸好奇问,“你们在说什么。”
“贾庆文?好端端的怎么把他逐出府了?”
黎洛笙盛粥的动作一顿,转而唇边漾开笑,避开不答哄诱道,“不管他,尝尝这粥。”
陆时晏依言接过碗,才尝一口,门外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呼喊。
“笙笙——”
陆时晏寻声看去,来人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眼底掠过抹诧异。
陶静怡?她怎么来了。
看她这一身朝服未换,约莫是连陶府都没回,一下早朝就急匆匆的往王府赶。
“你来做什么。”黎洛笙懒洋洋抬眸看她一眼,收回目光,语焉不详问。
“瞧你这话说的,不欢迎我来啊。”
陶静怡翻了个白眼,亏她得了消息就急急忙忙赶过来,合着某人根本就没欢迎她。
说归说,陶静怡步子不停,她也不客气,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倒也没卖关子的意思,开门见山道。
“我听说……”
话才引了个头,余光瞥见下人识趣拿来新的碗筷,一大早就忙着赶早朝,这个点连口热乎饭还没吃着的陶静怡眼睛蹭的亮起。
她利索拿起筷子吃着菜,还不忘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听说,昨夜你府上的侍郎偷溜出府与人厮混,还被你派人抓了个正着。”
说到后半句,陶静怡弯唇一笑,话语中写满了促狭打趣。
黎洛笙眉心一跳,意味不明提醒道,“即是道听途说,倒也没必要再问。”
陶静怡眼一瞪,“那怎么行。”听别人说跟听笙笙说,这二者可不一样。
吃归吃,陶静怡嘴里没少嘀咕着,“唔,这菜不错,改日让我府上的厨子也来你府上学学。”
“行了。”黎洛笙眉心突突,“吃完赶紧滚。”
陶静怡眼睛一转,笑嘻嘻道,“我还听说,这事,季家公子也有份?”
黎洛笙斜睨她一眼,顿时了然。
冷嗤,“我道你今日为何会来,合着又是来给季家人当说客。”
说客?
“绝对没有!”陶静怡饭也不吃了,神情紧张就差对天发誓。
黎洛笙收回目光,语气冷漠,毫无情绪道,“回去告诉季文良,贾庆文做出此等不堪事,既已被逐出王府,便是与本王毫无半点干系。”
“此事不论季文良想如何处置,皆与本王无关。”
所以,这种派人做说客的事,她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话罢,黎洛笙掠过陶静怡,望向陆时晏时眉眼温柔,耐心询问,“吃好了吗?”
陆时晏听了一圈,粥也喝了个七七八八,在黎洛笙面前乖乖点头。
“你身子弱,我扶你回房歇着。”黎洛笙挑眉,眉眼添了笑意,寻了个理由,牵起他的手一并离开。
才唠了两句就被落下的陶静怡:“……”泪流满面。
这这这,这把她丢下了?合着笙笙这么讨厌她的吗呜呜呜。
明梦轻咳一声,自觉上前赶人,“陶大人,这边请。”
陶静怡气冲冲瞪她一眼:“……”她认路,不用赶!
直至出了王府,明梦沉默一路,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陶大人,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陶静怡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明梦叹息:“您一直说季文良是您的救命恩人,但那天的事,陶大人真的命人查清过吗。”
闻此,陶静怡面上笑意登时敛去,“??”查清?什么命人查清?
陶静怡:“明梦,你把话说清楚——”
季文良不是她的救命恩人,那谁又会是。
难道她还能被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