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她想抓了我卖笔好价钱。我要是不抓伤她,这会梨梨怕是都要见不到我了!]
陆时晏根本不担心宋梨会相信柳思怡的话。
他可怜兮兮的告完状,末了还不忘扒拉着宋梨的手,氤氲着水雾的猫瞳巴巴望着他,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宋梨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动作温柔,揉揉猫猫脑袋。
见此,柳思怡惊了,“宋梨,你什么意思,你宁愿信一只猫也不信我?”
宋梨闻此,冷笑出声,再抬头,对柳思怡道。
“不信我的猫,难不成信你?”
柳思怡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大的笑话。
“你!你!”柳思怡从没见过像宋梨这种人。
哪里有人会信一只猫啊!
再说了,她手上的伤还能作假不成。
分明就是被那只畜生抓伤的,证据确凿,她宋梨凭什么不信。
“宋梨!”柳思怡气急,“你故意的!”
相较于又气又恼的柳思怡,宋梨就表现的淡然多了。
她捏捏猫爪,“柳小姐真爱开玩笑。”
“我只是选择相信我的猫,又何来故意一说。”
柳思怡:“?!!”什么人啊!宁愿信一只猫!?
听听她这话说的,搞得好像她真听的懂猫说话一样!
偏偏这宋梨摆明了就是要装傻偏袒那只畜生。
柳思怡说又说不过,柳家又比不上宋家,她心里头憋着股气,被抓伤的手背传来痛意,反复提醒着她被畜生抓伤的那一幕。
顾忌着宋梨的身份,柳思怡敢怒不敢言,只好愤恨瞪着她,将受伤的手往前伸了伸,咬牙切齿再次强调。
“看清楚,宋梨,我这伤,是被你养的畜生抓伤……”
不想,她话没说完,宋梨竟点头承认,“嗯,是它抓的,那又如何。”
柳思怡:“?”
宋梨不以为然,“所以,你想要个什么交代。”
柳思怡:“!!?”什么叫她要想要什么交代。
她被畜生抓伤了!
是她!是她受伤了!!
听着她堪称冷嘲热讽的话,柳思怡脸色顿时一黑。
她攥紧了拳,仅有的理性硬是制止了她几欲破口大骂的冲动。
柳思怡忍下心底油然而生的怒意, 交代是吧,行。
她咬紧牙,阴鸷的眸光微动,最终停在馋嘴的猫身上。
柳思怡指着猫,扬了扬下巴,毫不客气道,“我要它。”不是问她想要什么交代吗,那她就要了这只畜生。
她改变主意了,这猫她也不卖了。
她要将这畜生带回去,享受着它被慢慢折磨致死。
她要将它扒皮抽筋,把它的肉一片片切下,再命人装入锦盒送去宋府。
该死的宋梨,她不是偏袒这畜生吗。
她倒要瞧瞧,等看到蠢猫肉的时候,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宋梨逗猫的动作一顿,她微微侧眸,明明唇角勾起,偏生让柳思怡脊背一冷,无端升起抹彻骨的寒意,仿佛她心中所想,在这一刻被她看了个彻底。
柳思怡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强撑着迎上宋梨的目光,高高扬起的下巴,刻意道,“怎么,一只猫而已,宋梨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呵。”宋梨停下动作,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看来柳小姐,真的很爱开玩笑。”
柳思怡:“……”
“宋梨,你!”又嘲讽她!
“不然,你来说说,本小姐养的猫凭什么给你?”
她斜视了眼柳思怡,嘲道,“再有,我这猫儿,平日里最是乖巧,在府上从未亮过爪子,更别提伤人一说。”
“若非你欲伤它,又何来受伤?”
柳思怡:“??”合着她被抓还全是她的错?
话罢,不给柳思怡反驳的机会,宋梨嗓音沉沉。
“柳思怡,别人不知道你也就罢了,你是真当本小姐对你半点也不了解?”
这话一出,柳思怡心下不禁跟着颤了颤。
霎时间,她的思绪乱作一团,第一反应竟是……
莫不成,宋梨她……全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她做的那么隐蔽,就算宋梨她有通天的本事,她也不可能知道。
柳家酒楼买卖猫肉一事虽为真,可那又如何,现在舆论都落在宋家,即便宋梨说出去,依照如今的趋势,也绝不会有人相信。
假的,她肯定是在说谎!
宋梨这话说的,一定在故意诈她!
思及此,柳思怡深吸口气,脑海中频繁劝诫着自己要冷静,却在对上宋梨嗤笑的眸光时,整个人瞬间破防。
“你胡说!”她骤然提高音量,大声反驳,仿佛只要声音足够大,就能证明她意欲抓猫时,绝无恶意。
“我只是看这只猫可怜,单纯想养只猫——”
她是想抓了它寻个门路卖出去,可那又如何,不还是想给它找个‘好’主子。
略显牵强的解释,并未能得到宋梨的回应。
柳思怡眼睁睁看着宋梨满心满眼都被只畜生所侵占,只知关注着它,对她的话全然置之不理。
平白的,柳思怡强壮镇定的心底,慌乱更甚。
她几次还想开口,又紧张到连连吞咽,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宋梨举止闲懒,先是将咬着杯子找水喝的猫猫抱起换了个位置,又寻了个小碟给它盛水。
见小家伙眯着眼,一脸餍足的喝着水,发出呼噜噜愉悦的声响,宋梨揉揉猫咪脑袋,转而收回眸光,意味深长道。
“柳思怡,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自为之吧。”
柳思怡:“!”
她几度变了脸色,大抵是心虚作怪,柳思怡张口就要骂回去。
“宋梨,别以为你背靠宋家就能随意污蔑人!”
她顾左言他,“本小姐经营酒楼,向来以诚信为主,不像你们宋家,更没有店大欺客一说,你劝谁好自为之!”
宋梨挑眉,深深看了他一眼,讥嘲道:“柳思怡,事到如今,你我之间彼此心知肚明,你又何须还在本小姐这里费心否认?”
就好像……她否认真的有用一样。
想着门外之人,宋梨眸底添了抹深色,唇角弧度渐深。
柳思怡:“?!!”她否认个屁哦!
那说出来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她敢说吗!她当然不敢!
偏偏她不答,宋梨帮她答。
她靠着椅背,散漫扬眉,声音闲散道,“七日前,柳家酒楼深夜运来的一批货,柳小姐可还记得?”
柳思怡心下一颤,她错愕抬头,眼底掠过抹惊恐,“你……”
一句‘你怎会知道’险些脱口而出。
与宋梨相比,柳思怡终究是心态不稳,才只是简单一句,整个人难掩慌乱。
她迅速偏过头,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颤,强撑着反驳道,“是又如何。”
她说这话时,声音陡然拔高,也不知说出的话,是在骗谁。
“我堂堂柳家酒楼,运点货还能又有何问题不成!”
宋梨点头,应的轻飘,“嗯,酒楼运货自是没问题。”
“可那晚柳家酒楼运的,当真只是普通的货?”
柳思怡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属实被宋梨的这番话所吓到。
鼻尖隐隐嗅到异样的香味,与初入包厢时,香味愈发明显。
柳思怡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本是惶恐难安的她,突然转念一想。
眼下,即便她实话实话又如何,在百姓眼中,宋家才是售卖猫肉的罪魁祸首。
再者,这包厢内,也就只有她与宋梨二人,当着宋梨的面,即便她说了又何妨。
想到这,柳思怡顿时有了底气,面上的慌乱也随之散去,丝毫不惧,她冷哼一声,不屑道。“有你何干,柳家酒楼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宋家人插手过问。”
宋梨也不恼,顺着柳思怡的话往下接,“也是。”
“照你这么说,看来七日前,柳家酒楼连夜运的货,的确有问题。”
柳思怡:“!”不知是受何影响,到嘴的否认硬是转了个弯,利索应下这句话,直白道。
“对。”
“那批货当然有问题。”毕竟要真没问题,她哪来的钱赚。
跟着一块来的柳燕:“??”她错愕看向柳思怡,赶忙伸手制止,“小姐……”这话可说不得!
这要真传出去,被府尹听到,依照宁府尹那公正廉明的性子,保不住柳家上下,都要因为她这句话脑袋落地。
柳燕越是想拦,柳思怡还越是要说,“干什么!”
柳思怡面露不耐,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反了你,本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柳燕:“…?”不是,她现在跟柳家撇清干系还来得及吗。
宋梨弯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香炉,饶有兴味问,“那批货运的是什么。”
鼻尖香味越发清晰,柳思怡脑子呆滞了瞬,她旋即嗤笑,再开口,腔调带有几分傲慢。
“还能是什么,运的当然是猫肉。”
“这阵子为了这东西,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
“可偏偏它盈利那么高,换谁,谁不想插一脚。”
柳思怡撇嘴,“你看,即便我实话跟你说了,宋梨你又拿那我怎样。”
“别忘了,现在你们宋家才是百姓眼中贩卖猫肉的罪魁祸首。”
她不屑扫了眼宋梨,随着一声轻哼,递来的眸光多了些讥嘲。
“再说了,利润这么高,就算是你宋梨,不也还是没忍住。”
“说到底,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
猫肉?她卖了又怎样,还不是因为那群人眼瞎,连猪羊肉都分不清,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柳思怡从不觉得她有错。
“是吗。”宋梨漫不经意挑了下眉,她逗着猫,另一只手把玩着杯盏,唇角弯起浅显的弧度,语调悠悠,姿态闲散道。
“只是宋家祖训,不义之财,不可取。”
“你我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思怡:“?”
“碰!”
近乎就在宋梨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外竟意外传来新的响动。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快!抓住她!”
一脸懵逼·柳思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