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人还没走出内殿,怀有身孕的消息便已经传到了整个玄剑宗上上下下,跟她关系亲近的陈柏,拉着王莽等候在外头,照着出来的江城脸上就是一耳光。
陈柏为人正直,虽在弟子们口口相传下,知道大师姐对江城也有情,但到底是过不去传统伦理的那一套,得知大师姐怀孕的那一刻,想杀了江城的心都有了。
苏雨看着撕吧在一块儿的两个人,抱着手臂,在边儿上静静地瞧着。
王莽虽然鲁莽惯了,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人,但陡然看见性子一向沉稳的二师兄cos成了自己的模样,在骇然的同时,难免生出一种自己都看不惯自己的尴尬感。
他忍不住冲着大师姐道:“师姐,他们打起来了。”
苏雨嗯了一声,说:“看见了,我眼睛没有瞎掉,看得很清晰,而且二师弟身法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王莽被苏雨的话给带歪了,定睛一看,果真这么觉得,他突然生出了一股急切感,有种跟不上队伍的挫败。
“二师兄怎么能背着我们悄悄练功呢,明明大家都是一同早操晚操的。”
“不对……大师姐,你不去拉一拉他们吗?万一他们打急了眼,互相伤害怎么办?二师兄跟小师弟都是我手足兄弟啊,哪一个受伤我都是不忍心的。”
虽然他早已知晓结果,硬碰硬的话,江城扒掉二师兄一层皮那是不成问题的。
说这话,主要还是偏心二师兄,谁叫他跟二师兄的关系好呢。
至于小师弟,他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了,以至于他总是缅怀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师弟。
现在这个,整日阴晴不定的,还时不时盯着大师姐的背影看得出神,不光是要看,还要笑呢,那笑容简直说不出的奇怪。
苏雨:“死不了。”
她无心观看两个人斗法,陈柏沉稳,江城也不是个傻的,要是在外殿闹出什么事儿来,掌门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王莽傻眼了,大师姐还真是说走就走啊,真不愧是大师姐,言出必行,就是这么飒爽。
对外标榜心悦大师姐,没大师姐就不行的江城,在陈柏后面,才后知后觉苏雨已经离开。
停下斗法的陈柏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突然冷哼了一声:“江师弟,大师姐早就走了有一会儿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江城:“二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师姐要走,我怎么敢去拦着她,倒是你,一直拦着我,叫我没办法在师姐跟前伺候。”
陈柏都懒得点破他了,虽然是自己动手在先,但期间多次有休战的念头出现,因而放缓了攻击,可江城不顺着台阶下就算了,反而剑剑往他软肋要害上刺。
好几次险些弄伤了他,此等阴狠手段,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王莽,我们走。”
陈柏沉声唤道,然后转身就走,不带一点儿留恋,王莽跟在后面,路过江城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是要当父亲的人了,须得沉稳些才是。”
这种动不动就跟同门挥剑斗法的举动,就不要再做了。
二师兄那样性格的人,不应战就好了。
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的。
苏雨在回院子的路上被人拦了,管事挑剔的脸上满是怒意。
新系统幸灾乐祸道:“你要挨骂了,他肯定是要为自家主子鸣不平的。”
苏雨也这么想,她冷静地看着管事,开口清冷:“你有何事?”
然而事情却出乎了她的意料,管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竟然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也好,我家公子身体孱弱,很难有子嗣,你肚子里的虽然不是我家公子的孩子,但起码在明面上,还是得管我家公子叫声爹爹的。”
管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总结出来的意思大概是,她可以跟江城继续往来,但孩子必须要归温今绯抚养。
苏雨看着这个坚持的中年人,装作无奈地开口:“好吧。”
“这件事情,到底是我跟江城做错了,孩子归今绯抚养也是应该的。”
管事大喜过望,得了苏雨的承诺之后,才风风火火地找上江城,将这件事情说了。
江城虽有不满,但更多的还是轻松,毕竟他只想着跟师姐风花雪月,至于这个同自己有着共同血脉的孩子,便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弱小,哭闹,叽叽喳喳地很是烦人。
他只想等待十几年后,从这孩子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不想在等待的过程中,耗费自己的心血跟精力。
管事回来复命时,苏雨悠悠地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双腿残疾的少爷就在一边给她剥葡萄吃。
这葡萄不是普通的葡萄,乃是少爷亲手灌溉长大的,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颗,就先给苏雨备上了。
管事:“……”
少爷这是绿帽有瘾吗?
然后暗搓搓地用杀人的眼刀子甩苏雨。
苏雨:“……”
被误解是她的命运。
默默转了个身,继续吃葡萄。
温今绯表示自己知道了,并让管事下去,可管事却说,自己还有话要跟公子交代。
两人避开了些苏雨,温今绯语气温和,情绪相当稳定:“她是修真者,五感皆在常人之上,我们站在五百步,跟五十步,五步并无任何差别。”
管事说:“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接着说些老生常谈的话,劝少爷回温家,不回去也行,晚上就不要再跟苏雨待在一块儿了。
“少爷,你身有残疾,晚上伺候不好她,不得遭受她的白眼,老奴光是想想便心疼。”
温今绯的脸红了红,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他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管事:“……”
得,少爷还是个受虐狂。
他那命运多舛的少爷啊……
夜里,苏雨突然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与温今绯对视了个正着。
苏雨:“你……的手在发光?”
温今绯:“你的错觉。”
苏雨:“那我要装作不知道吗?”
温今绯就笑,嘴唇挨着她的颈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