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纸惊得说不出话来，眼中瞬间续满泪水。
他没想到，应渊竟爱他如此之深，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
他在这一刻无比后悔，早知今日，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应渊。
倘若当初他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悸动，坚持和应渊保持距离，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虽然那样做会让他们饱受爱而不得的痛苦。
但是至少应渊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天后斥责，面临失去太子之位，遭受三界唾弃的局面。
倘若他一直和应渊保持距离。
应渊对他的感情，或许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贪恋应渊，让应渊尝到甜头，和他一起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天后颤抖的手指指着应渊的鼻子：“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应渊咬紧后牙槽，平静地说：“他们若不愿承认喜欢男人的太子，那儿子便不做这太子了。”
“青鸾资质不输儿子，将来未必不能做好一个女帝。”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静止了，屋内安静得可怕。
良久，于纸突然开口：“殿下，你我不过是露水情缘，您如此较真可就不好了。”
应渊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于纸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
他面无表情地说：“当初我答应陛下，无关情爱，为的只不过春风一度，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太子妃。”
“殿下，可莫要将这段情当真了。”
应渊睫毛轻颤，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于纸冷冷地说：“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神位岁月漫长，我答应殿下，只因时光无聊，想找些乐子而已。”
“并未想过要和殿下一起对抗世俗，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你我之事败露，正是缘尽之时，还请殿下莫要拉着我共赴黄泉。”
天后很快就明白于纸这番话的意思，配合地沉默了下来。
暗自期盼，他能让应渊死心。
应渊听了于纸的话，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于纸，你不必畏惧世俗，我会保护好你的。”
“有我在，旁人是不会伤害到你的。”
于纸蹙眉，不悦道：“殿下，您太自私了。”
“您若坚持要与我在一起，只会害了我。”
应渊气得想笑：“我自私？”
“我为了你，连太子之位都愿意舍弃，你说我自私？”
于纸冷冷地说：“你我之事一旦被公开，旁人不会说太子错了。”
“只会说我心思歹毒，不知廉耻，勾引太子误入歧途。”
“而你，即便是失去太子之位，也仍旧是天帝和天后的儿子，享天界皇族尊荣。”
“我却要因此承担世俗骂名，被唾弃，被辱骂。”
“不仅是我，连带着我身后的鲸妖一族都要受到牵连。”
“我好不容易从一介鲸妖修行成仙，又晋升神位。”
“我为何要因你而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应渊怒道：“胆敢污蔑你，欺辱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天后脸色黑得可怕：“若这人是你父帝和本宫呢？！”
“你要如何不放过我们？”
应渊一时语塞，愣在当场。
于纸嗤笑一声，没有说话，脸上尽是嘲讽。
应渊忙道：“于纸，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不会让你遭受旁人唾骂，不会让你失去一切，你相信我好吗？”
天后继续逼问：“什么办法？是带着他私奔，从此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还是害死他然后去殉情？”
应渊激动地吼道：“母后！我在和于纸说话，您能不能不要插嘴！”
天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应渊你……”
应渊自知今日太过放肆无礼，但是他实在没法控制自己。
他太害怕失去于纸了。
于纸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心间至宝。
他为了和于纸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心酸努力，克服了多少困难，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无法想象，失去于纸后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他一定会活不下去的，一定会。
他紧紧抓住于纸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于纸，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
于纸回避了应渊的目光，他怕自己看了应渊坚定的眼神会心软。
他怕自己忍不住想和应渊共同面对重重困难，想和他付出一切也要在一起。
他愿意为应渊付出所有，可是他不愿看到应渊失去所有。
于纸一寸一寸推开应渊的手，背过身去，不让应渊看到他痛苦的神情。
他冷声道：“我与殿下所求不同，做不到与殿下并肩，还请殿下莫要强求。”
应渊质问：“那你说说看，你所求为何？”
于纸咬了咬牙，说：“我早就说过，我所求只是春风一度，情爱于我而言是麻烦。”
“殿下若与我一样，只是玩玩，我们或许还能做回普通朋友。”
“如今殿下当真了，我满心只想逃脱，再无其他。”
应渊用力掰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来看着自己。
“你胡说！当初我早问过你，为何突然答应与我在一起。”
“你当时的回答是，你亦心悦我！”
“你被我的真心所打动，爱上我了。”
“这是你亲口所说，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休想抵赖！”
天后捂住胸口，苍白着脸退到一边坐下。
应渊每一句话都踩着她的心，她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站不稳，直接晕倒过去。
于纸扑哧一笑，“殿下，你怎么如此天真好骗？”
应渊眼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你说什么？”
于纸长叹一口气，“床笫暧昧之时所说的甜言蜜语，岂能当真？”
“我说那些，只不过是为了你我更加尽性而已。”
应渊怒吼一声：“你说谎！你才不是那种会玩弄感情的人！”
于纸挑眉：“看来我演技不错，一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都被我骗到了。”
应渊浑身气血上涌，恶狠狠地吼道：“你住口！”
“你我相识五千余年，你的为人如何我还不清楚吗？”
“你待我向来赤诚，厌恶我时是真，爱慕我时亦是真，从未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