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喆喆这么一打岔的功夫,老陈在心中将台词都捋顺了,他道:“三少爷不必过于担心,二小姐的病并非什么不治之症。”
南宫喆喆惊喜道:“此话当真?”
老陈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表情很快又变得有些忧虑,“不过。”
南宫喆喆急道:“不过什么?”
老陈拿起南宫月月床边的那盏金色油灯,道:“不过二小姐与结灵灯相伴日久,对她的身体有所损耗,此物不宜再用了。”
顾盛赶紧挤了进来,大声道:“结灵灯乃是玄天子上神所制,东海两头千年妖兽守护的上古神器,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怎会对二小姐的身体有损耗?”
他原本还有些忐忑,担心来的人真是华明真人。
进来听到老头这么一句,他当即就确定,此人绝对是个假的。
南宫楚楚大声道:“爹爹,你听见没,顾盛也这么说!”
老陈错开顾盛犀利的目光,继续加装淡定:“这位公子说得对,也不对。”
南宫家主问:“真人此话怎讲?”
老陈道:“结灵灯的确是举世无双,百不一遇的好东西,有稳固灵元的好处。”
“但是南宫二小姐所患的残髓之症,是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的,二小姐如今的状态有所好转,只是一时的,待日子一长,她的精神状态便会急转直下。”
“原本她每日能够清醒片刻,以后很有可能每隔数日或者数月才能清醒一次,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南宫喆喆震惊道:“我的天呐!你说什么?!”
“这结灵灯,对二姐竟有这么大的害处!!!”
不仅是南宫家主,就连南宫月月看那盏结灵灯的眼神也有些纠结。
原本南宫家主对眼前这位‘华明真人’的态度只持有七八分信的。
现在老陈给南宫月月把完脉后,不仅能将她的病情分析得头头是道,还能说出南宫月月所患是何症,南宫家主对他的信任一下子就提高到了九分。
毕竟南宫月月所患的残髓之症乃是世间罕见的怪病,多少名医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这还是南宫楚楚请来的天玄宗的白药峰峰主愈树长老亲自来看过之后,才得出的一个病症名字。
愈树长老虽然能看得出南宫月月得的是什么病,也在典籍上找到了一些治疗的法子,但是他没有治疗的经验,不肯轻易尝试。
也就是顾盛这样胆子大的年轻人,才敢应承这样的事情。
结灵灯是顾盛医治南宫月月很重要的一个步骤,老陈上来就否定了结灵灯的作用,便是直接否定了他的方案。
他激动道:“这不可能!典籍有云,结灵灯性温,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病体难以承受的问题!”
“结灵灯是稳固灵元最为稳妥的法子,除此之外,没有比它效果更好,又不损害二小姐身体的办法了!”
南宫楚楚看自家爹和妹妹表情都变得严肃了,也不由得慎重起来,她看向顾盛,问:“顾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顾盛瞪大了眼睛,道:“当然是真的!”
“我们出发去东海寻结灵灯之前,我就把这些都跟你说过的呀!”
南宫喆喆装作没听到他们说话,拔高音量继续跟老陈说话,一副只在意他二姐的病情的样子。
“对了,华明真人,你可有听闻过什么金明镜、须臾针,月酒……还有什么长生藤?”
他说了一堆,全是顾盛这段时间搜集的那些材料的名字。
老陈点点头,“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可炼器,可布阵。南宫三少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南宫喆喆解释道:“我想问问,这些东西能否用来治疗我二姐的病。”
南宫家主也很在意这个问题,大喝一声让其余人都安静,听华明真人说话。
老陈道:“南宫三少,你说的这些东西,不仅对二小姐的病情没有帮助,还会使她的病情恶化。”
顾盛实在忍不住去了,吼道:“你胡说什么?!那都是施行移髓之术的重要材料,针对的就是二小姐的病情,怎么可能会让她的病情恶化?”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华明真人’可能不是来给二小姐看病的,而是来妨碍二小姐治病的。
这个‘华明真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跟他的治疗方向反着来,很明显就是想说服南宫家主放弃他。
这人要么就是针对他的,要么就是针对南宫二小姐。
老陈皱紧了眉头,打量顾盛,不悦道:“不知这位是?”
他这嫌弃的眼神,经过了精心的设计,情绪表达得十分饱满,让顾盛立即感到火冒三丈。
南宫喆喆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姐请来为二姐看病的,只是一个无知小辈,华明真人不必在意他。”
顾盛激动道:“你说谁无知?!”
南宫楚楚也怒了,“南宫喆喆,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说她请来的人是无知小辈,那她成什么了?她也无知?
南宫楚楚和南宫喆喆姐弟俩剑拔弩张的,床前还站了顾盛和老陈两个外人,南宫月月对眼前的画面表现出来很明显的惶恐。
她求助地看向南宫家主,“爹爹……”
南宫家主吼道:“够了!”
“长辈面前,你们这般争执,成何体统?!”
南宫楚楚和南宫喆喆闭了嘴,但都仍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
南宫家主转头去看顾盛,淡淡道:“犬子有失礼节,还请顾公子见谅。”
他话虽说得客气,表情和眼神却没有多客气,态度甚至有些不悦。
“顾公子,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盛惊讶道:“南宫家主,你当真相信这个冒牌华明的话了?”
“冒牌华明?”
老陈冷笑:“老夫行医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怀疑身份。”
南宫家主蹙眉道:“顾公子!不得无礼!”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师父!!!”
那声音由远及近,开心极了。
“师父!您出谷怎么也不跟盈儿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