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他做什么，沈雪意都回不来了。
    是他亲手，杀了她。
    玄祁独自一人坐在山巅，月光洒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映照出深深的哀伤。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股凌厉的剑气，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染红了他的手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滴落的鲜血，仿佛在告诫自己，这一切的痛苦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是他活该。
    每一日，他都会亲自捅自己一剑，这是他忘记对她情意的惩罚，也是他亲手作恶，杀了她的代价。
    一剑不够痛，就再刺第二剑，还不够痛，就再刺一剑。
    直到，他痛的无法呼吸。
    ……
    时间重回三年后。
    雪意和日夜悉心照顾她的温觉大婚之日。
    三年，温觉对她极好，日夜悉心照顾，关爱有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即便是日夜相处，男人却从未有一次逾矩。
    三年，沈雪意才答应嫁给他。
    但这也足够让温觉欣喜若狂。
    寂离行走在魔界边缘，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临近魔界地带，他忽然想起，曾经答应殷志远的事情，要杀了魔王温海，将他的头颅放入佛门净坛净化，日夜承受佛光灼烧。
    佛门之人，做出承诺，答应其事，必要履行。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疲惫不堪身躯前往魔宫，却在途中看到了魔界的一片大红之色。
    魔界有喜事？
    他多方打听之下，才探听到，魔界少主温觉今日大婚。
    大婚之日，温海身为温觉的叔叔，应当也会到场。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朝魔宫靠近。
    喜事变白事，是否有些不近人情？
    ……
    魔界今日格外热闹，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片喜气洋洋。魔宫前，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温觉和雪意的大婚盛典正在此举行。
    温觉一身红色喜服，英挺不凡，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沈雪意身上，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沈雪意身着嫁衣，美得不可方物，她静静地依偎在温觉身旁，两人站在一起，犹如璧人一般。
    寂离到达魔宫后，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间传来窒息般的疼痛，无法呼吸，他站在那里，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心中五味杂陈，几乎站不稳。
    他未曾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遍寻多年的爱人，如今竟然成了别人的新娘。
    她穿着凤冠霞披，很美，美极了。
    记得最后一日见她之时，她浑身是血，化作星星点点飞向了远方。
    走前，却还亲昵的蹭了蹭他。
    “阿雪……”他喃喃道，隔着人群，原本笑着和温觉打闹的人似是发觉了什么，忽然转过身来。
    二人隔着人群对望，一个平静如水，一个眼眶通红，情难自抑。
    她望向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那么陌生，就像从来都不曾认识他一样。
    雪意瞥了一眼他后，就回过身去，注意力被身侧的温觉吸引走。
    如果说玄祁是天上孤高清冷的月，寂离是光风霁月的竹，那温觉就是柔软包容的水，无时无刻，都十分体贴，万事以她的感受为先。
    寂离一步步朝沈雪意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