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虎地影?”江莞玖与锦兰方从客栈外回来,便听到了二人前来告知她他们各自的队名。
“天虎骁勇,地影稳重。各有所长,不错。”
再听到他们二人所述各自队伍的发展方向,江莞玖颇为惊讶,继而心中大为赞赏。
这两支队伍,倒是比她想的还要出彩。
如此说来,在她身边,那倒是真真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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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两支队伍从咸丰城中的客栈为起点,分别从两个方向开始各自带队赶往瑞城所在。
而江莞玖,也在陵八将要传回京城的信交给咸丰城中属于太子一方的守城将后,便也启程动身了。
原本若是带着四十余人一起走需要将近一个月的路程,现下江莞玖带着锦兰和陵八,进度快了不少。
陵八不用她操心,倒是锦兰给了她惊喜,原以为她会受不住日夜兼程的赶路,毕竟她前十几年都是养在将军府中不必如此奔波。
可她用坚强的毅力告诉了江莞玖,就算是将军府的丫鬟,也比寻常人家的丫鬟更勇武。
“还好吗?”
看着锦兰煞白的小脸,江莞玖担忧道。
锦兰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舌下含着一小片参片,这是她半路有些受不住颠簸的山路,给自己吊着的。
“公子不用担忧,小锦有属下照看着,不会让他太勉强。”
陵八跟在锦兰身旁朝江莞玖说着。
从咸丰出来后,江莞玖就换上了男装,锦兰也随她一般,换了身短打小厮装扮。
陵八则是摘了面具,成了江莞玖的侍卫。
“好。小锦来交给你了。”
江莞玖见锦兰一直在努力跟上他们的速度让自己不掉队,也不忍丢下她,便只好应下陵八的话。
锦兰也争气,愣是在前几天的颠簸不适应中,硬生生受住了日夜兼程的苦。
就这么风雪不歇,披星戴月赶了十日,三人日夜兼程来到了燕云十八州中离前线最远的一座城——会云城。
到了会云城,江莞玖一行人才算松了松紧绷多日的心。而到了会云城,那种源于战场影响导致的氛围即便是在会云城,也能够感受得到那紧张。
“在会云城歇息一日,明日再启程。”江莞玖疲惫道。
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再不好好休整一下,即使是到了瑞城,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同样有些疲惫的陵八和惨白着一张小脸的锦兰没有说话,无声点头。
从咸丰横跨蜿蜒一千四百多公里,一共跑死了六匹马,即便强悍如陵八,他也是差点受不了。
从会云城开始,每个城门入口都是严阵以待,检查一个关口比一个关口严格。
待入了城寻了客栈,陵八来到江莞玖身边。
“公子,要在这里等天虎地影吗?”
这里是去瑞城必经的城镇,在这里有很大几率能和两支小队的人碰上。
江莞玖闻言思忖片刻,摇头否道。
“不等,若是今日能碰上最好,若是碰不上也不必刻意等待,我们最终会在瑞城相见。阿巳给我的四个暗卫在暗中跟着他们,你可以同他们联络,看看他们到何处了。”
江莞玖估摸着应当也就这几日,即便天虎地影落后于她,也不会落后太多,陵八应当能与跟着这两支队伍的暗卫联系上。
陵八听罢点头。
“那属下先去将消息送回京,再同其他人联络。”
“去吧。”江莞玖点头示意。
对此江莞玖挺佩服姬盛儒的,不知他是如何搞定将军府和太康帝这两座大山的,一路上她没有任何任何来抓她回去的人,而陵八收到的姬盛儒的回信中也没有提及这两座大山对她的任何叱责。
当然,不排除姬盛儒瞒了她。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江莞玖离京的第三日,姬盛儒的隐瞒便被拆穿了。
太康帝愤怒得要让禁卫军去把出逃的准明王妃抓回来。
姬盛儒则是掀了袍脚跪在太康帝面前。
“儿臣所见,事已至此,追究也于事无补。且绾绾亦是忧心父兄安危才违抗皇令私自出京,擅自前往北疆。此事儿臣亦是知情者,是儿臣瞒了此事。事已至此,且现北疆战事兴起,儿臣恳请父皇下召,延期儿臣的婚期。”
太康帝好悬没抄起案上的茶盏扔出去。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忍了又忍,实在憋不住喉间痒意咳了好几下。
惊得敬德忙上前伸手替太康帝梳背理气。
“陛下莫气……身子要紧……”
直至喉间咳舒坦了才舒匀了气,呷了口敬德奉上的参茶,而后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姬盛儒,沉声缓缓开口。
“江家小女如此行径,是藐视皇威!她抗旨私自出京,本该治罪!你却还想请朕延后婚期?怎么?当朕的圣旨是儿戏吗!”
说完,将茶盏往御案上重重一放,发出一声响亮的盖碗碰撞声。
“说改就改,我皇室威严何在?朕的威严何在!”
姬盛儒垂眸,虽是跪着,但身姿屹立如松。
声音不卑不亢,但因方才惹了太康帝久咳不止,声音也放缓了。
“事出有因,绾绾此举也是孝道所致,恳请父皇看在绾绾一片孝心之上,看在她父兄皆为了守护我大晋疆土,而身陷囹圄之事,便轻饶她这一次。若父皇不愿,儿臣也参与其中,儿臣但凭父皇责罚。”
说着,抬手便朝太康帝行礼。
太康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深的看着姬盛儒。
又是孝道又是拿看在她父兄为护大晋身陷囹圄一事,这是提醒他江莞玖的父兄为了掩护太子撤离而失踪的事呢!
虽然江正平和太子一起失踪了,但不可否认,他是为了护着太子不被北达捉走才会如此。
而姬盛儒在被他召到御书房后也解释了是江莞玖看到了他的信才擅自离京的。
太康帝闭目沉思良久,久的姬盛儒感觉他的膝盖都发麻了,太康帝这才睁开双眼。
“也罢,念在此女一片孝心虔诚,又事出有因,朕便不派人去抓她回京了,婚期也可暂时延后,由钦天监另选佳期。但……”
姬盛儒心中正暗松一口气,又听太康帝说道。
他这口气松了一半又停滞在半路。
抬眼望着太康帝。
“正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虽同意延后你们二人的婚期,但此女挑衅皇室威严,即便轻饶也不可就此放过……”
“儿臣愿代其受罚……”
“她挑衅皇威有罚,你作为替她瞒着的同伙,你以为朕会饶了你吗?”
太康帝瞪了姬盛儒一眼。
别给自己整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太康帝喉头又是痒意突生,咳了几声感觉到喉间有液体涌动,太康帝面色一顿,不动声色的抿着嘴,借着以手成拳抵唇的动作遮掩,默默将涌到喉间的一口腥甜又给咽了下去。
又装模作样从鼻间发出几声后,拿起参茶又呷了一口,这才重新开口。
“江家丫头的处罚,便等她回京后再执行。至于你……罚你去太庙给朕跪上一日!替祖先们抄经祈福,再滚回你的王府,禁足三日。”
姬盛儒愣了一瞬,而后便是沉默。
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也没说,便只是朝太康帝行了一礼。
“多谢父皇。”
“滚!朕现在看着你就火大!将军府那边你去说,说完再去太庙给朕跪着!”
太康帝别过头去,朝姬盛儒忿忿一挥明黄龙纹袖摆。
这儿子找回来就是来气他的!
便让他去太庙里气祖宗们吧!
祖宗们:嗯?你可真是祖宗们的好后辈啊!生怕我们死了太安生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