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斥侯不敢深入,也只能在外头探查一番无功而返。
城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太守府又被封了,洪刚便带江承弋等人先到了一间驿馆落脚。
一路走来,满目萧条。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脸上也是蒙了个面巾匆匆走过。
若不是瞧见远处民房上空偶尔有炊烟的痕迹,差点就以为这里除了军队就再无其他人了。
一路奔波而来,那些士兵们皆是面色倦怠,更别提那些躲在马车里被吓得不敢往城外看的兵部和太医院此次被派来救灾的这些人了。
里头有两个比张予生还要年长,上了年纪的老太医,下马车时腿都是软的。
将这些人都安排好了,江承弋便让洪刚带自己去太守府。
江莞玖想要一同前往,却被江承弋拒绝。
“那里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染上时疫,你便待在这里等大哥回来。”
“我不……”江莞玖未完的话被江承弋一个黑脸给逼了回去。
这时张予生来到江承弋跟前。
“老夫跟少将军一起去吧,也好瞧瞧那太守府内是个什么情况。”
“那就劳烦张老了。”
“不行!师叔你不能去!”
话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商陆原本亦步亦趋的跟在十一身后不敢再凑到江承弋视线里去,闻言却是眉头皱起,立即出声阻止。
众人纷纷将视线看向商陆。
就连张予生都疑惑的看着商陆。
商陆从十一身后走出,来到张予生面前。
“师叔你的所学主攻刀剑外伤,对付时疫师叔的见解却是未必赢得过师侄。”
对着张予生说完,便朝着江承弋说着。
“我跟你去看看吧。对于疫病,我要比我师叔了解的多。”
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侧头朝盛儒说着,还朝盛儒眨了眨他一双多情的桃花眸。
“盛贤弟,你会让我去的吧?”
语气里多少带了点不正经。
江承弋,盛儒,十一皆是眉头一皱。
“张老,他真是你师侄?”江承弋再一次的质疑商陆的身份。
这人,看着比老二的性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予生:“嗯……”虽然他看着是挺不着调没个医者该有的样子,但确实是师侄。
这师侄还是自己来找他回去认师门的呢!
盛儒则是冷眼看着商陆。
“你眼睛不想要了?”
他是有媳妇儿的,莫挨老子。
商陆抿着唇扯着嘴角,耸了耸肩回过头去。
还是要的。
十一默默偏头,不忍直视。
你说你贱不贱呐,非要招惹主子。
同时他心中被商陆那眨巴的几眼给晃了下心神,只是一瞬,便又重归平静。
果然跟二傻子待久了,心境都受了些影响。
张予生回答完江承弋的问题,对商陆的话有些踌躇。
他确实更擅长的是外伤,对于疫病这类的他知之甚少。
此番随江莞玖一同南下昌平也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一点点不忍和想要精进自己的心思。
江承弋见着张予生的踌躇,心中便有了答案。
“如此,那便这位商神医随本将一同前往太守府,张老舟车劳顿,便先好好休息一番,届时还有需要张老的地方。”
张予生捋着胡子思忖几瞬,便也点头应下。
“我也跟江大哥一起去看看吧。”盛儒瞧着一旁江莞玖有些不甘心想要继续开口跟着江承弋的意思,于是开口便道。
江承弋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你也不准去。”
笑话,这小子可是太子找了十三年的弟弟,他没强硬让这小子滚回京去就这么陪在他妹身边一路南下,已经是大度了。
现在这小子就给爷乖乖在漳州这地界当个吉祥物镇着吧,别忘了这小子只要没回京,这刺杀也是少不了的。
进了漳州这刺杀应当就没有了。毕竟现在的漳州,一旦染了时疫没有根治的药方,那也是一个死字。
那些刺客应该只在漳州城附近埋伏着,不敢进入漳州。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
这小子还是乖乖找个清净地方待着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和太子的合作就该崩盘了。
江承弋瞧了眼十一。
“看好你主子,别让他乱跑。”
说完还不待盛儒做出回应,顺手拎起商陆的后衣领便带着他随洪刚一起离开了。
商陆:忽然就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我自己会走……”沉默几息,商陆默默开口。
江承弋这才反应过来,松了手。
“抱歉,习惯了。”一下子代入揪着老二后脖颈上台子切磋那动作了,主要是这两货后脖颈都好拎。
“???”
神特么的习惯了。
————
远在晋京的江承钰正在看着大哥寄回来的小妹与他一起快到漳州的信笺,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秋!!!”
江承钰一手揉着发酸的鼻子,一手捏着信笺,微蹙着眉,心中思量着。
谁骂他?
还是绾绾念叨想他了?
反正不可能是大哥。
江承钰耷拉下脸来。
一个个的,都不在家,本以为他日子会好过些了,可是谁曾想,他娘现在是一边担心大哥小妹,一边磋磨他啊!!!
江承钰:就很无语=_=
是亲娘,又不敢顶撞上去,怕祖母拿拐杖敲他,怕他娘去祠堂请家法,更怕老头子到时候回来劈了他。
大哥~绾绾~快回来吧!
你们的亲亲弟弟(二哥)好想你们啊!
————
江承弋离开了,原地留下江莞玖和盛儒面面相觑。
“先休整一下吧,等江大哥回来再问清楚吧。”
江莞玖也点了头。
“只能如此了。”
二人并排进了驿馆,各自由侍从带着去了各自的房间。
——漳州太守府邸内——
“大夫,佟大人情况如何了?”容琛脸上捂着面巾,站在佟太守所在满是艾草熏味的院子中,朝着屋内给太守把着脉的大夫问话。
大夫摇了摇头。
“不太乐观,我开的药方失效了。大人病情又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大夫说着,撸起佟大人的一只衣袖查看着。
“好痒……”躺在床上发着烧的漳州太守皱紧眉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去挠身上发痒的地方,双手用力抓着床榻两侧,额角的青筋都隐隐凸显了出来。
“大人千万忍住,绝对不能将水泡挠破!小人再去给大人配一些止痒的药膏来。”
大夫皱着眉检查了一番,心中又沉了些许,让人看着别让太守去抓痒,自己迅速来到一旁桌边准备好的草药快速捣着药汁,又加了几味药进去,调出一小碗黑乎乎的药膏,用拭子揩了些慢慢抹在露出的那节手臂的小水泡上。
随着抹的次数增多,佟太守的面色渐渐放松了下来。
可是大夫的面色却是愈发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