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米庆在经过了一夜的痛苦挣扎后,从鬼门关彻底回来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护工帮忙把陆景叫来。空荡荡的病房,无人理会的落寞,下半身惨痛的伤口,无法动弹的身体,还有昨天下午他在睡梦之中时,陆海鸣说过的那些话,这些事就像一把沾满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下重重抽打着他满身的伤口。
护工是米桃雇的,她很快便找到了米桃的病房,并且见到了昨晚上看护了米桃一夜的陆景原,“您就是陆景原,陆先生吧?米庆说想见你,他刚醒来就一直喊你。”
陆景原满脸疑问,“喊我?他喊我做什么?为什么要见我?”
“他说,要跟你说一些很重要的事。他情绪挺不好的,身边又没有人,可能觉得你们是亲人吧!”
陆景原才不想认这个老丈人,他看了米桃一眼问,“我去吗?”
“你如果不想追究爸爸,就不要去。我猜,他肯定想跟你说爸爸的事。”米桃已经猜到了,这次的车祸,要了米庆半条命,他身边的朋友亲人又都没有露面,想来,是想吐露一些他跟陆海鸣之间的事。
“我还是……去看看吧。”
陆景原思索后,做出了决定。
米庆所在的病房里满是血腥味,陆景原一过去,便闻见了那一股充斥在空气中的恶心气味,是消毒水,药物,血水等味道的结合。
让人闻一下就作呕。
“有话快说吧!”陆景原目光冰冷的看着米庆,对他没有一点同情,只想把话说完,快点离开。
“景原,我不行了,我就是死不了,也活不长了。我临死前,只想把你爸爸的真面目让你知道。”
米庆的脸上是痛苦到扭曲的笑容,他浑身疼的直冒汗,却还在咬着牙控诉陆海鸣的罪行,“你弟弟小川,本来就是他养器官的罐子,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换小川的肾了。小川是我亲生抱给他的,我真不是个东西,我为了让他替我在艳姐面前保守秘密,对他言听计从,可是到了现在,我生死关头,他去打电话让艳姐不管我。”
说完后,是几声苍凉的笑。
“景原,还有一些事你还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你爸爸干工程时,他跟沙场的人合作,让当地的恶霸,打死过外地来的民工。他为了利益,还参与倒卖小姐,明面上是卖到娱乐场所,其实是倒卖到了国外,命都没了。他所做之事罄竹难书,心又黑,又狠!只是后来转型成功后,把黑历史都抹平了。你以为他是好人吗?你以为凭你苦口婆心,他就会放过小川吗?你太天真了,他才是最毒辣的人。你如果不信,可以问问情话的老板,他们当年在c市的娱乐场所里只手遮天,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没想到,你爸爸把你培养的这么好,这么善良,温和,我真的没想到。”米庆用力的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完,痛苦的满额头汗水。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米庆,我不会再打听我爸爸以前的任何事了,如果你还想让桃子活着,就到此为止吧。”陆景原说。
“你们这类人,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甚至连命都可以不顾!在你们心里,人命,器官,都是可以拿钱买来的,只要有钱就够了。我以为你会跟他不同,原来你也一样的冷血。你还不知道吧?这次的车祸,也是他自导自演。那辆皮卡是对着副驾驶方向去的,目标是桃子,是你的女人,我只是为桃子挡了灾,你也不闻不问了吗?我可以确定是他导演的车祸,因为那个肇事司机,我见过,十年前就为他往境外输送过人口。景原,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爸爸,他为了你,还害死过一个人。还记得你上初中时被同学欺负吗?欺负你的那个同学,你后来见过吗?听说,他是在暑假去河边划船时发生了意外,船翻了……淹死的。”
米庆说的话,让陆景原窒息,他的记忆中,是有过这么一个同学,上学时看他性格脾气好,在放学时的路上,截住他跟他要过钱。
后来觉得要钱不过瘾,又跟同学围堵他,抽过他几个耳光。他那时回家后把被打的事情跟爸爸一说,那年暑假,那个打他的同学就死了。他当时没感觉,现在想想,是有点蹊跷,他爸真这么恶毒吗?
他以前觉得,欧阳枫妈妈够狠了!他还庆幸自己爸妈是温和有爱的人,他无法接受米庆说的一切。
“你不要说了,我不信,我爸是好人,这次的车祸只是意外,你不用白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