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伟，咱们死不认账吧！”曹霜说，“就说没有拿钱，没有的事儿。”
    “也对啊，那男人当时给的是现金，无凭无据的，咱们死赖到底！”
    孙志伟跟曹霜暗自商量好了。
    打车去了警局，曹陌陌，胖男人，和一个小警察在一间审讯室等着他们两口子。
    孙志伟看见胖男人也在时，心虚的紧，也不知道他招供没有。想串供，眼下是不可能的。他想，只能尽力周旋了。
    警察在此刻开口，“别左看右看了。你就是曹陌陌的后爸孙志伟是吧？据她的口供，她被人迷奸后，你跟曹霜拿了十万封口费，给钱的就是这位张苟，有这回事吗？”
    孙志伟那天没问男人的姓名，本来是想老死不往来的，也是刚知道他的名字。
    “我都不知道他叫张苟，我怎么拿人家钱？不能陌陌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孙志伟辩解道，“她在家里就不老实，不是个好孩子，不然她小小年纪，怎么会出来陪酒？”
    张苟听了孙志伟的话，混浊的眼神中一下有了光亮，“警察同志，我说的没错吧。我充其量是今天嫖了娼，可我没奸污青少年！也没给什么封口费，是孩子在撒谎。”
    曹陌陌眼看自己从受害人变成了骗子，心里一急，瞪向了曹霜，“妈，你说句话呀！我没有说谎，都是他们串通好的。”
    警察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曹霜的脸上，“这位母亲，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曹霜应了一声，“好。”话刚落，又转头看向孙志伟，“志伟，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谁不让你说实话了！钱没拿就是没拿！你要是拿了，就自己赔钱吧，我可没十万块钱赔人家。”孙志伟暗戳戳的警告。
    这段时间，那笔钱被花了不少，买了不少好吃的，衣服，鞋，家居用品等，花了差不多一万。曹霜在心里权衡了很久，想了又想，如果承认了，不但要把钱全都还回去，倒贴一万不说，没准儿还得判刑，划不来。
    她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只能对不住曹陌陌了，“没拿钱。张苟我也没见过，怎么会给我十万块钱？我女儿现在精神有点问题，她得了臆想症，中度抑郁症。”
    为了补充证据，她又翻开了自己的手机微信，打开账单页面给警察看，“这是我带她去三院检查时充的钱，她的检查结果就在家里，你们要是还不信，我回家拿一趟，那些结果都在家呢！我是她亲妈，不骗人。”
    双方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警察一时也不知道该信谁，曹陌陌又说，“张苟真的给钱了，你们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撒谎......”
    眼看母亲都不向着自己说话，一味偏袒坏人，曹陌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心中的世界，一下失去了色彩，“我没说谎。”
    哭声一哽，泪溢两行。
    “小姑娘，凡事要讲证据。他们没有转账交易记录，相互也说不认识，你又没有别的证据，这罪名真的很难成立！”警察说。
    他也想帮助曹陌陌，可就算心知肚明又怎样？没有抓住证据，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曹陌陌的心里只剩下绝望，她默默不语，坐在椅子上哭了很久很久。警察爱莫能助道，“跟你妈回去吧，好好学习。今天晚上的事，念在你是未成年，又是初犯，罚点款就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我不跟他们回去。他们都是魔鬼，他们都不爱我。”曹陌陌哭声很大，心里面压抑的冤屈，愤恨，在这一刻全部化成泪水。
    “可是小姑娘，你不回家去哪儿？你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外面的社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随时会被骗，快跟着爸妈回去吧。”警察劝了几句，又给张苟定了刑罚。
    迷奸青少年罪，不成立。
    嫖娼，罚款五千，拘留七天。
    这点刑罚对胖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冷声一笑，毫无压力的去交罚款了。
    胖男人一走，曹霜又坐到曹陌陌身边劝说起来，“孩子，跟妈回家吧，回家后，你听妈妈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不回去。”曹陌陌带着一腔绝望说。
    这时，又有一位年轻女警察推门走了进来，“杨哥要见曹陌陌，你这边问完话了吗？问完了，我就把这孩子带出去！”
    “带出去吧，没事儿了。”
    曹陌陌正不知用什么由头甩开曹霜，一听有警察找她，赶紧上前几步，跟着去了。
    大厅里，孙小泯一直在等着曹陌陌出现。他想见曹陌陌，央求了杨辉半天才把他带过来。一见曹陌陌出来，兴奋的跑上前，“姐姐，姐姐。”连叫了两声，像叫亲姐姐。
    曹陌陌揉了揉眼，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见孙小泯，“小泯？是你？”边说，边走近。
    快到孙小泯身边时，她又不往前迈步了，“你是来笑话我的吗？我不想看见你。”
    孙小泯主动上前了几步，将手中一个很精美的手提袋递给了曹陌陌，“姐姐，这是我送你的巧克力，里面还有玫瑰花呢！妈妈让跟你说，如果巧克力是苦的，我们就要自己往里面加糖。我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反正她让我说我就说，我背了好几遍呢。”
    曹陌陌看着孙小泯一脸天真的笑，一下放下了自卑敏感的警戒心，含着热泪将那盒巧克力接了过来，“谢谢，你妈妈真好。”
    孙小泯继续说，“她还让我跟你说，一朵花如果生在了淤泥里，那就拼命的让自己长大，开花，才是摆脱淤泥的唯一途径。”
    “谢谢你妈妈！”曹陌陌忽然想通了一些事，她现在怎么抱怨都没用，她脱离不了那个家庭。她自暴自弃，离家出走，只会让社会上的豺狼虎豹盯上，还是回家吧。
    身在困境中长大的孩子，成熟就在一瞬间，她是真的长了教训了！
    夜已深，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孙小泯便被杨辉叫走了。曹陌陌眼看孙小泯上了车，朝着繁华的都市驶去时，她由衷的羡慕。
    又打开巧克力盒子看了看，那盒子里果然躺着一支鲜红的玫瑰。娇艳，美丽，芳香。这也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支玫瑰花。
    盒子底下还有一张红色卡片，上面用碳素笔写着：不把伤害当成伤害，就没人能伤害你。曹陌陌看着那行字，心里有点感动，她只是没想到，关心她的竟是一个陌生人。
    曹霜再次喊她回家时，她不再执拗了，跟在母亲身边一起回了孙家。回家后，颓废了几天，最终还是想通了，她必须要上学。
    只是想转学，不想在原来的学校，不想看见班里的人。这点要求，曹霜答应了，她想尽量满足女儿。手里有十万块钱，转学的借读费够用了，为了不让女儿再有心理阴影，又让孙志伟给曹陌陌找了新学校。
    做了这么多伤害曹陌陌的事，孙志伟也很心虚，一说转学就能解决所有，他也为孩子做了一些补偿。曹陌陌也开始喝母亲为她拿回来的药，接受了精神方面的治疗。
    当她怀揣着新的希望，走进另一所学校的大门时，仿若新生。
    三个月后，又一年深冬，天气快速冷了下来。今年气候异常，夏天时特别热，冬天又特别的冷，天气预报说近期将有大雪。
    工程有一批已完工，秦笑笑想赶在大雪来临前让甲方验收。验收合格后，拿到钱，她给工程队结了账，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她也开始找房产经纪看房了，梦想着钱一到位，买房安家，解决她心中的头等大事。
    这几天，她一直给甲方打电话想要约他们出来吃饭。工程上的事，她不出点血，不可能痛快完成，这些行业人士都知道，秦笑笑也不吝啬那点小钱。可不知为何，甲方拖拖尾尾，一会说公司有规定不能吃喝，一会儿又说，等几天就去你那边验收。拿着扯皮撒谎一套，一直拖着秦笑笑。
    他们有时间拖，可秦笑笑不能拖，年关越来越近，工人们都开始催结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