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你今天还把我在半路扔下车，我以为你要把我给甩了呢！”
    秦笑笑娇嗔一声，化解矛盾。
    她越来越会察言观色，听欧阳枫如此说，她也不会再气鼓鼓的惹他不高兴了，毕竟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毫无限度的作精女人。
    “明天等房东一到我就给你打电话，你要说话算数，不能不管我。”
    撒娇永远是女人的斩男神器。
    秦笑笑的说话声音变的温柔起来。
    她是真心想撒娇也好，虚伪做作也好，眼下只有维护好和欧阳枫的感情，才是正确的选择，就像她说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欧阳枫答应后，电话挂断。
    秦笑笑握着手机，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到此时此刻，她的心才稳住了，酒劲也跟着全部下去。屋外，一片安静。就像刚才的闹剧没有发生过，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笑笑七点多醒来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因是拎包入住，除了自己和孩子的衣服鞋，就是那些锅碗瓢盆和日用品，很好收拾。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就收拾好了。
    王姜的东西更好收拾了，几套衣服一叠，平时习惯喝的药往包里一放，水杯和保温杯一收，别的没什么好收拾了。
    房东是十点多过来的。直到退完了房，秦笑笑把房门钥匙交给房东后，王姜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再怎么闹都没用了。
    三个人背着行李下了楼，王姜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秦笑笑，“笑笑，真的不能再容我一年了吗？志伟就快回来了，我以后保证不说难听话了，我跟昨天那个人道歉。”
    她吓的服软了，可已经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对秦笑笑来说也一样，她对王姜连旧情和容忍之心都没有了，“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也不要去我们公司闹事，如果你闹事，我一定会报警。”
    秦笑笑是真下了狠心了。
    最早结婚时，她把王姜当成“妈妈”，到后来，当成“婆婆”。再后来变成了“前婆婆”，到而今成了“陌路人”，这样的无情转变，她整整用了十年的时间。这十年，秦笑笑只能用一句“往事不堪回首”来形容。
    王姜忽然觉得自己跟秦笑笑之间像隔着一条鸿沟，一条看不见的沟壑把他们隔的远远的，就像楚河汉界，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接受了现实，先冷笑了几声，后来又咒念了几句，“笑笑，你会后悔的，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像你这样以后不会好的。”
    秦笑笑扭头看了她一眼，冷言冷语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这也是她们之间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王姜绝望的背着行李走远了，她一句话没留，也不知道会走向何处。唯独走时不住的小声骂骂咧咧，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秦笑笑眼看着王姜走远，鼻子忽然一酸，有点想哭。这种难受在她心头盘旋了很久很久，而后便是一种解脱感。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跟孙志伟十年的婚姻，对前婆婆许下的承诺，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这十年来，从青春年少，到中年岁月，一直存在于她生命中的两个人，直到今天，都彻底走散了。
    秦笑笑狠着心，删除了王姜的电话号码，又删除了孙靓靓刘鑫的微信。
    她想，既然了断就断的彻底一点，以后跟孙家人再无瓜葛也就是了。
    何况，她也无法再走回头路了。
    她一开始好心收留照顾王姜时，看婆婆有了改变，对自己也越变越好，又帮接送孩子，又帮忙做饭，还在尽力撮合她跟孙志伟。她那时，确实心软过，想过等着孙志伟出狱，然后给他一个复婚的机会。
    所以，大姑姐孙靓靓和姐夫刘鑫她也一直尊重着，联系着，没有得罪过。
    可是单亲妈妈难啊，一件事一件事压到她身上，又没有钱解决时，秦笑笑的心理防线彻底顶不住了！她看着王姜远去的方向，默默在心里念叨：我的苦，你不懂。你的苦，我也不懂，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今时今日的选择，绝对不会后悔。
    缓过劲来以后，给欧阳枫打了电话，“欧阳，我们退完房了。就在小区门口呢，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欧阳枫道，“马上。”
    他此时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不消十几分钟，便到了。
    孙小泯今天再看见他，突然没有了往日的亲热，他有一种感觉，奶奶的离开，跟欧阳枫有关系，“欧阳叔叔，奶奶走了，是你跟奶奶吵架了吗？她以后还会回来吗？”
    不等欧阳枫开口，秦笑笑先维护着他说了几句，“小泯，不许胡说。奶奶是跟妈妈吵架了才走的，跟叔叔无关。”
    孙小泯听后先是一怔，随后声泪俱下，“我要奶奶，我就要奶奶，我要奶奶回来。”
    他今天一早看见她们收拾行李时，心里就难受了，奶奶跟妈妈两个人，都低着头各忙各的，好像仇人，一句话都不说。
    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新家，无缘无故又没了。不但家没了，奶奶也没了。昨天下午他们吵架时，孙小泯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听的懵懵懂懂，知道奶奶说的不是好话。
    可是，总不能因为奶奶说了难听话，就让奶奶走，就把家毁掉吧？
    他沉浸在失去奶奶的悲伤中。
    欧阳枫拿出给他买的零食想哄他，也被孙小泯一把推开了，“我想奶奶回来。”
    秦笑笑看他这个样子，特别生气，“孙小泯！为什么要推欧阳叔叔？你知道他帮了我们多少吗？奶奶不会回来了，你要是想她，我明天把你送回村，不要跟我了。”
    这话很有震慑力，真把孙小泯吓住了。
    从欧阳枫手中接过零食，哭着道了歉，“对不起欧阳叔叔！你不要让妈妈送走我。”
    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哭的像个泪人。
    秦笑笑的心都被他哭碎了，推了他一下，“大男孩子了，你哭什么哭？”
    欧阳枫自是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安抚了几句，“你妈妈跟你奶奶生活不到一起，所以你奶奶才离开了，她只是不跟你们一起生活了，你以后还能见到她的。”
    孙小泯擦了擦鼻涕和泪水，眼珠子一转说，“真的能见奶奶吗？不许骗人！”
    “当然是真的。”安抚好了小孩子，又对秦笑笑说，“我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其实我也不想赶走老太太，就是心里不愤，这种人不给她一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秦笑笑心里都明白，自从跟孙志伟离婚那一刻起，自己无论怎么做，对王姜有多好，最后的结果，都会是把孙家人全都得罪光，没有人会念她的好。只是她一忍再忍，当断不断，没有及时看清楚现实罢了。
    “别说这些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跟我闹腾了，人也骂了，气也出了，我对得住她了。”秦笑笑只求心安理得。
    每每容忍到极致，才会爆发。
    欧阳枫一笑，说起别的，“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又给你看了一套房子，环境很好的新小区，离我家近，只是离学校远点。”
    秦笑笑看向他问道，“有多远？”
    “骑你的电车，十五分钟吧。”
    “那不算远。”秦笑笑说，“你看着租吧，希望这两天就能搬，能安稳下来。”
    “那我就跟房产中介定了。”欧阳枫边说话，边打开微信，翻出房子的照片让她看。
    “你定吧，你让我睡哪就睡哪？到最后还不是要听你的？”秦笑笑说。
    她其实很没心情看房子的照片，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直惦记王姜。一直在想，王姜去了哪里？在这偌大的城市，会不会迷路出车祸？坐上了回老家的公交车没有？
    欧阳枫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问道，“你想什么呢？王姜走了，以后没人给我们找事，你少了一个大负担，难道不好吗？”
    “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应该把她送回老家？看着她平安回去，我也好跟孙家人有个交代？你说呢？欧阳。”秦笑笑担忧的问。
    欧阳枫知道秦笑笑口中所说的“她”是指王姜，又问，“她在你心里，真那么重要？”
    “也不能说重要，就是责任心在作怪，她对我......说真的不好！可是我总归叫了她十来年的妈，心里总是担心她。”
    秦笑笑最大的缺点，便是不够心狠，不够果决，这辈子估计都改不了了。
    欧阳枫笑问，“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见了，你会不会这样担心我，寻找我？要不，我现在带你追上她，把她送回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