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应当如此。你们是该相信国家领导小组的决定……”肖崇伟与马东君交换了一下眼神，夸奖说道。
“但是，《委托销售合同》必须有国家领导小组的背书。也就是说，国家领导小组应当在《委托销售合同》上作为担保人或监督方签字盖章。”徐文强把刚才被打断的话说完。
“噢，有这个必要吗？太繁琐了一点了吧。”肖崇伟有点愕然地哼道。
“在商言商，当然很有必要。”徐文强一本正经地说道：“您也晓得，我们的一份药物对外销售价是两万多美金，折合人民币就是十多万呐。倘若那京华公司万一扣住我们的货款不及时给付，我们找谁理论去？”
肖崇伟与马东君交头接耳低声商量一下后，无可奈何地应承下来：“好吧，就依你说的办。另一个问题是什么？”
“哦，原先说过的，在这份红头文件下达前，并且在与京华公司签订正式生效的《委托销售合同》之前，我们已经发生的对外交易应当是合法合规有效的。”徐文强解释道：“之所以作为一个问题向领导提出来，就是再确认一下。”
他说这些问题时，已经悄没声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在这一点上他有恃无恐：倘若被发现，就说自己要一字不漏地把领导的指示向集团董事长和总经理汇报，录音就是为了没有任何遗漏。好在肖崇伟与马东君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敢在他俩眼皮子底下玩弄那些小手段，也没有多加在意。在他俩看来，徐文强即便是当面在本子上记录也是理所当然，反而是对领导说话的尊重。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事儿不是早已经认可了吗？你们及时向京华公司交中介管理费就是。”听见徐文强这番解释，肖崇伟松了一口气，满口应承下来。肖司长，那些交易都是之前由我们谈下来的，而且已经发货出厂了。京华公司一点儿事也没有做，再让我们给他们交中介管理费，未免有些不合适了吧？”徐文强得寸进尺，以讨价还价的口吻说道。
“他们后续还要登记汇总，总是做了工作的。所以这中介管理费还是该交的就交吧。”肖崇伟晓得的确不占理，口气也软了许多。
“那么……只能象征性地给百分之零点五吧。”徐文强说。
“太少了点儿，至少也得百分之三？”肖崇伟试探性地说道。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们最多付给他们百分之一，一份药就是两百美金，折合人民币一千多块钱呢。他们这是白得，再不知足就有些不像话了。”徐文强亮出妥协的底牌，口气逐渐变的强硬起来。
“嗯，好吧。”肖崇伟心里盘算一下，一百亿美金的预付款，按照百分之一也有一亿美金，况且后面还有更大的进项，就不再斤斤计较了。
他和马东君等人以为福海集团此前收到的预付款只有一百亿美金，却万万不曾想到，福海集团的这些人打了一个时间差，为了少交迫不得已要交的所谓“中介管理费”，正玩弄心机千方百计地能少“出血” 就少出一点哩。
从迎宾楼出来回到药厂的办公室后，徐文强反手关上房门并落了锁，使用手机上的“通讯会议”功能，与禹若冰和秦苏怡联上了网，开始了三方对话。他简明扼要地把与肖崇伟与马东君会面的情况汇报了一下，便打开手机的录音键，把对话全程播放并发放过去。
“老徐，做的好！夸奖你是老奸巨猾是名副其实啊！”禹若冰高兴地说道。
“嗨，领导，有这么夸奖人的吗？”电话那边传出徐文强不满的声音和秦苏怡嘻嘻的笑声。
“哦，口误，口误。喜不择言了，随便拿个词儿就脱口而出。应当是老成持重、姜还是老的辣之类的嘉奖词。”禹若冰在电话那头嘿嘿笑道：“徐总，你的功劳真是大大的哟！”
“我就是气不过，我们明明有自销渠道，他们凭什么仗看权势横刀夺财？”徐文强发牢骚说：“弄了一个不知来头不知根底的什么京华公司，平白无故地夺走百分之五的钱，那可是大家没白没黑干的血汗钱哇。”
“好了，来不及计较那么多了。徐总，苏怡，你们立刻联系杰克逊、黑木和上次交了预付款的外国客商，尽快把继续进货的款子汇付过来，过期不候。”禹若冰安排说：“还有就是，京华公司那边会派人来，按照徐总提出的要求，进行《委托销售合同》的洽商。徐总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地尽量拖延一两天，让那些外国客商也多一点儿富裕时间。”
“行，照办。”徐文强和秦苏怡不约而同地齐声答道。
待到“通讯会议”结束后，徐文强把电话打过来问道：“董事长，您这两天在干嘛呢？不至于是故意躲着肖司长他们吧？”
“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故悥躲着人？”禹若冰嘿嘿笑道：“嘿嘿，你算是猜对了一半吧。这会儿，我刚从九莲潮河镇杜家村过来，正在离双城开发区不远的卧龙镇甘家官村，考察这里的垃圾生物处理场呐。”
这两天，禹若冰在两座垃圾生物处理场转悠，一来的确是想避开那国家协调领导小组的肖崇伟与马东君等人，曾经当过记者、作家、教授的他，历史的沧桑让他身上有了一股文人的凌人傲骨，实在看不惯新来的那两位京都大员的作派。或许，大概因为肖崇伟是商务部做外贸出身的缘故，禹若冰总感觉这京官身上的铜臭味熏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放手把与国家协调领导小组的沟通让徐文强和秦苏怡去周旋，自己尽量避免接触，也免得万一有什么摩擦没有回旋的余地。
另一方面，他也在为新冠肺炎特效药物走出国门后的巨大收益进行谋划。据估测，这项收益必定是以万亿计，必须给它们找个好去处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