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明扼要地把“海藻瓦” 述说了一遍，并补充说道：“目前，我们正在与欧盟、美国和日本磋商，准备联合组建一家国际浒苔污染综合治理公司呢。而且，世界上已经有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与我们签订了在海外的专利代理权合同……”
    “嗨，你怎么不早说？”陶亦然口不择言地责怪道。
    “嗬嗬，我们本来是想过段时间把这个方案介绍给贵市的，没想到您们会这么着急啊。”禹若冰辩解道。
    “你不了解内情哟！”说着，陶亦然抬手看了看手表，起身就往外走，还边走边说道：“对不起，我要出去一下，时间可能不会太久。”
    时尽子时，赵志豪还毫无睡意。作为一座副省级一流城市的市长，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夜半三更才能入睡，今儿他更是在焦灼不安地等待着双方对合同的最终敲定。试想，连省内外诸多媒体乃至外国佬都晓得的能治理固体废弃物污染的先进技术与完美方案，近在咫尺的琴岛庞大的政府机构从上到下却无人知晓！这些官爷们难道是天天在混吃等喝？还好亡羊补牢及时，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上面和众多媒体交待！此时，他已经暗暗动了要把那差点儿搅了大局的市自然资源局局长和市政府舆情处主任就地查办的念头。
    正当他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赵市长，还没有休息呀？”礼貌性的问候之后，站在室外的陶亦然抬头仰望漆黑夜空中调皮眨眼睛的小星星，嘴里接下来的话直接切入正题：“让我们为难的夏季浒苔泛滥成灾的问题，他们福海集团也能彻底解决，而且在仙照已经有了成功实践的案例！”
    赵志豪从沙发上陡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这信息是从哪里得到的？可靠度有多大？”
    “千真万确！是福海集团的董事长禹若冰先生亲口告诉我的。”陶亦然汇报说：“他们正筹备成立跨国公司，专门治理世界各地近海和内陆水体的藻类污染。”
    在听了秘书长简要的汇报后，赵志豪吩咐道：“老陶，今天晚上怕是一个不眠之夜喽。你赶紧调派人手，连夜与福海集团洽谈。可以把市里每年用于整治浒苔污染的费用全部给他们，甚至可以稍微多一点儿。至于他们提出的其他条件和要求，只要合情合理，不要过于纠缠，力争明天一起签约。哈哈，这两块心头大病一去，咱们的日子要好过多了哦。”
    “明白！你先放下心来早点儿去休息，这边有我盯住，保证让你明天早晨听见喜鹊叫。”陶亦然说道。
    “屁话！这大冬天的，哪来的喜鹊？没有寒鸦就谢天谢地喽。”赵志豪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两个圈儿。
    陶亦然刚一离开，禹若冰就猜想到他八九成是向市长报喜请功去了，所以就打电话给秦苏怡，让她安排曹盈盈把事先准备好的关于“海藻瓦” 的资料送过来，其中还有两片海藻瓦和一块多孔绿藻砖的样品。
    待到陶亦然调兵遣将带着一拨人重新回到刚才闲聊的会议室时，一眼就看见摆在桌子上的砖瓦样品。“这是？”
    “这就是董事长刚才对您说的用浒苔制成的砖瓦。大片的是机制瓦，也叫‘嘉庚瓦’ 。小片是中国传统的‘小青瓦’ ，古典建筑常用的。那多孔砖也可以做成实心的，可替代矿渣轻质砖做隔断墙体材料，一块常规形状的实心砖至少可以消化掉半斤新鲜浒苔或其它藻类植物。”曹盈盈笑容可掬地介绍道。
    沉默片刻，陶亦然不再绕圈子，直接开口说道：“咱们就用不着兜圈子了。说吧，明年夏天在琴岛海滨产生的浒苔都交给你们处理，有什么条件和要求？”
    谈判进行的简直不要太顺利。双方没有交谈多一会儿，便把“合作处理琴岛浒苔污染”事情敲定了。
    福海集团提出的条件和要求不太苛刻：一是按照去年打捞处理二十万吨浒苔的处理量计算，每吨费用为一千五百元，总计包干费用为三亿元。二是市政原先购置的六条浒苔打捞船和三十辆东风牌载重卡车以及原有的处理场地和设施设备，无偿地移交给福海集团，新添置的设施设备费用归福海集团出。工作人员按照自愿的原则去留，自愿留任者的工资福利不低于去年同期。三是综合利用浒苔生产出来的产品归福海集团处置。
    只是禹若冰提出的另一项附加条件，让陶亦然既感到意外却又惊喜：在琴岛前海地区划出五块各二十亩的半荒芜土地，用来建造“浒苔样板房度假村” ，琴岛市占两成产权和股份收益。
    陶亦然满意地看完从起草到修订好只用了不到一个钟头的合同，伸出手来与禹若冰紧握许久，发自肺腑之言让众人感慨万端：“禹董，您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哇。七八年来每到盛夏，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今年夏天该高枕无忧了吧？”
    “嗬嗬，该把问号改成句号。”禹若冰笑着回应道。
    闹了半天，他才晓得面前这位秘书长，还是市浒苔污染处置指挥部的指挥长哩。难怪人家答应得如此爽快！
    等到秦苏怡她们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呵欠回来时，才晓得浒苔处理的合同也已经敲定。她乐滋滋地说道：“真没有想到，一切都进展的如此神速，我原本还想着在这里打持久战过元旦哩。”
    “是呀，是呀！”“是的哟！”赵紫薇和罗莉等几位姑娘也随声附和道。
    琴岛与仙照相比，是把国内一流城市和四一流城市、巨人和侏儒放在一块儿，除了像禹若冰这样的见惯了世面只想像陶渊明那样隐居的，怕是谁也耐不住对大城市的喜爱与向往。不然的话，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那些特大城市怎么一直会人满为患呢。
    “嗬嗬，明天签完约，也快该过年了。你们就在琴岛多待几天吧。”禹若冰乐得送人情，当即批准说。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几位大美女噘起了嘴巴：“咱们要趁热打铁，抓紧把浒苔处理工程公司的营业执照和开户银行办好，过了元旦等着市政府给打预付款哩。还有，盈盈你们的综合利用科技新材料开发公司，是不是要在琴岛设立分公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