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祁桦疑心生暗鬼 杜含打草欲惊蛇
作者:独唱何须和   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最新章节     
    联手递上辞呈后,十大世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杜延年手足无措之景,未免有些失望,但再一想来,又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破解之法。
    就在大伙儿还自我安慰道杜延年是在兀自强撑,很快就会垮掉的时候,次日上午,近百份新的任命同时从政事堂发出,一大批新升迁的官员迅速到任,没有到任的也已经在赴京的路上了。
    这些官员大多是平常在底层兢兢业业、默默无闻的“老黄牛”,对衙门公事极为熟稔,哪怕连升三五级也并不影响他们迅速适应新的岗位,因此各大衙门运行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因为官员撤换而受到影响。
    关键是这其中许多人原本都是在外地任职的,却能在任命下达的同日突然在京城冒头,这说明杜延年的“换人大计”早就谋划多时了,而这些替换人选也早就埋伏在京城等候了!
    没有人知道杜延年是从何处“发掘”出这么多人才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世家们傻眼了!他们结结实实地落入了杜延年和向栉联手布好的圈套之中!
    “都怪你叔父出的馊主意!他自己倒是官做的好好的,我大哥却把官丢了!”说话的是吴思玄之弟吴文玄,坐在他对面的乃是梁文第。
    梁文第何尝不郁闷。上次叔父本来说可以用赎刑之法救他儿子,结果搞来搞去,其他各家子弟都救出来了,只有他儿子和高家小子被判了死罪,而且听说还是御口亲判的,谁也改不了!他背地里不是没埋怨过叔父用自己儿子的命换他个人的前程,好在叔父也知道对他有所亏欠,分给了他三百顷良田,又给他纳了两房小妾,他这才不得不忍了下来。可这次呢?
    不是说集体辞官可以威胁到陛下和杜相吗?结果呢,人家转头就把坑填上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行行行,你也别抱怨了,我不也丢官了吗?我堂弟文策不也辞官了吗?我们梁家的损失不比你们吴家小!”
    “哎我就纳闷了,不是说政事堂两位平章政事都和梁相一条心、杜延年才是独木难撑吗?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人知道呢?一夜之间杜相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官员名单的?你就没问问你叔父,他们整日在政事堂就没发现杜相私底下跟这些人有来往?”
    梁文第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跟吴文玄有同样疑惑的还有越王祁桦。
    “崔翰和王丘一是怎么回事?若说杜延年瞒过了你这还有可能,可他的命令上传下达不可能绕过崔翰和王丘一啊?他一下子提拔了这么多人,显然是早有计划,政事堂之前怎么会一无所知?”祁桦气急败坏,大发雷霆,已经完全顾不上仪态了。
    “殿下”,梁颢哭丧着脸道,“这俩人一定是出问题了,至少有一个是叛徒啊!甚至可能两个都是!”
    “你怀疑谁?”
    “首先肯定怀疑崔翰哪!这次就崔家幸免,这不可能是偶然的!”
    “可之前偷偷给各大家族通风报信的也是崔翰呀?”
    “就是因为这个才可疑呀!如今想来,他这举动就是在逼各大世家自乱阵脚,结果不就中计了吗?”梁颢分析道。
    “你这只是猜测,那证据呢?”
    “这......确实没什么证据,可是此时宁可信其有啊!”
    “殿下,”梁颢话音刚落,申东观走了进来,“派去查探二位平章行踪的探子回来了,据报,王平章每日作息正常,也不怎么出去应酬,即便有应酬也都是多人在场,没什么异常;倒是崔平章,前天晚上他跟一人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酒馆偷偷会面,还将一卷纸交给了那人,根据相貌描述来看,很像辛翰林。另外,据查,也是前天,崔平章去过一次文渊阁,登记的理由是查阅旧档,持的正是杜相的手令。”
    “您看看,证据这不就来了吗?裴琚之事分明就是崔家搞的鬼!”
    “难道崔家投靠了杜延年?”祁桦依然有些不解,“不应该呀,杜延年一向不喜欢世家大族,怎么会跟崔家结盟?”
    “不见得是杜延年,也可能是柳明诚!”梁颢自作聪明道,“您别忘了,崔家可有位在世的帝师啊!”
    “后渠先生?”
    “正是,后渠先生当年担任过太子太傅,先帝、今上、柳明诚都曾随其读书,殿下当时还小,可也应该有印象啊!”
    “如此倒也说得通!”祁桦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不过,如今就算知道了叛徒是谁又如何?我们在朝中的势力已经暴露了,夺嫡之战已落于下风!”
    “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可想了吗?”梁颢也急了,他没法不急,其他世家得罪了秦王或许只是丢官散财,不至于死罪,但他若是落到了罗汝芳手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了,这也是我最后的倚仗,若是再败,恐怕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梁相,你给自己准备棺材了吗?”祁桦的语调听上去麻木且了无生机,只听得梁颢毛骨悚然。
    而另一方面,表面看上去风轻云淡的杜延年实际上也并不轻松,因为承平帝给他的旨意他目前只完成了一半,甚至可以说还不到一半,因为裁撤官员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一步还在后头。
    “罗世兄重伤初愈就不得不将重任压给他,害得人家连孩子出生都赶不上了,老夫甚是惭愧,这厢先给惟师赔罪了!”相府后园,杜延年笑着对罗汝芳一揖到地。
    “鹤寿言重了。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犬子既在朝廷效力,便应听从差遣,哪有那么些儿女情长?”罗汝芳也笑着回礼。
    “对了,还没恭喜惟师呢,有孙万事足,今后可尽享天伦之乐了!”
    “你还说呢,惟师昨日便跟我说要搬回家住。他把廷硕一个人扔在家里那么多年都没管过,如今有孙子了便要搬回家住,果然还是孙子要紧啊!”坐在旁边的柳明诚打趣道。
    想到自己的大胖孙子,罗汝芳的嘴角不自觉地咧了起来,又引来杜、柳二人一阵笑话。
    “不过,玩笑归玩笑,我还是觉得此刻不是搬回去的好时机,”柳明诚道,“越王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难保他们最后不会殊死一搏,您现在回去怕是不安全。”
    “越是如此我越得回去,不漏点破绽出来,如何引蛇出洞呢?”
    杜、柳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摇头。杜延年道:“还是不妥,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是啊,这种事情防不胜防。”想起罗颋曾遇到的暗杀,柳明诚也是心有余悸。
    “放心吧,我的安全秦王殿下早有安排,除了明面上的护卫之外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护着我,不会有事的。”罗汝芳胸有成竹道。
    见他如此坚持,二人便不再劝。
    转过天来,午后时分,杜延年便接到了儿子杜含火急火燎传回来的消息——秦王和使团遇袭!
    虽然还不知道幕后指使者的具体身份,但想来也不会有第二人选。杜延年略作思忖之后派遣心腹往兵部送去了一份公文,然后便进宫面见承平帝。
    “又遇袭了?”承平帝皱了皱眉,这小子都遇袭几回了?也不知道是命苦还是命硬!
    “陛下,护送秦王和使团的左翊卫损失惨重,恐不足以再担护送之责,臣建议让犬子再带一队人马前去迎一迎,否则万一使团再出事就不得了了!”
    “也好,让杜含带一营人去吧!”
    “臣遵旨!”
    得了军令的杜含立即点齐人马就要出发,却被杜延年一把拦住了:“你要干吗去?”
    “出城迎接秦王呀?您不是知道吗?”杜含一脸的不解。
    “我知道你要出城,但不能这样直接走!”
    “那我要怎样走?”杜含挠了挠头。
    “走之前你得先去国宾馆一趟,给馆中的使团随员捎个口信,告诉他们虽然使团遇袭但是没有大碍,渝王与宇文副使俱都平安,请他们放心,明白吗?”
    “这点事儿您自个儿打发个人去说一句不就行了,干吗非得我去?”
    “你个臭小子,老子还使唤不动你了是吧?”杜延年气得抬脚给了儿子一下,“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说完气呼呼地走了,这要不是直接生在自家炕头上,真怀疑是抱错了!
    杜含虽然不聪明,但是很听话,他老老实实按照父亲的吩咐去国宾馆报了信之后才又出城而去。
    国宾馆内留守的南唐使团随员得了自家王爷无恙的消息便传了开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谢天谢地,殿下无事,宇文副使也无事。”
    “是啊,否则我等回国如何交待呀?”
    “你们说好端端怎么会遇袭呢?这是不是渊国人搞的什么阴谋啊?”
    “嘘——你可别瞎说,咱们如今可还都在渊国地盘上呢......”
    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门口悄悄闪过,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