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白汐扶着她进了病房。
“老龙啊”欧阳琛开口，声音颤抖。
枯槁的老人，艰难的看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欧阳琛红着眼，已然没了年轻时那商业魔鬼的气势，“咱们认识......”
“住口。”病床上的老人突然的歇斯底起来，“我将心肝宝贝交到你的手上，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突然病房里响起了仪器尖锐的报警声。
医护人员一涌而入。
这时，病床上的老人视线，突然看向了欧阳琛的身后。
深陷的眼眸，陡然放大。
他朝着那边伸出颤颤魏巍的手指，指着白汐的方向。
“龙青远！”
欧阳琛急忙叫着医生。
混乱之间，白汐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他枯槁的手，朝着她这边伸过来。
嘴巴颤抖得一开一合，想要说话。
在医生一涌而入时，龙青远眼底里的光已经开始消散了，此时手轰然垂落下来。
“龙老鬼！！！”
欧阳琛悲痛大哭起来。
哭了没两声。欧阳琛昏厥了过去。
“欧阳爷爷！”白汐惊呼一声。
“医生......”
一通的手忙脚乱后，欧阳琛也住进了病房。
白汐用翻译的软件，向宁德了解了，欧阳琛的病史。
还好，欧阳琛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
只是悲伤过度了而已。
走出欧阳琛的病房后，白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立冬了，空气里开始有了冷冽的气息。
白汐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看着外面，脑海里，莫名的浮现了龙青远临终前，那个看向她的眼神。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白汐拉回了思绪，掏出手机。
是林佳佳发的消息。
还是连着好多条。
“宝贝，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很难拿下的项目。”
“今天对方竟然主动联系我了，让我带上合约过去沟通签约事宜。”
“就在刚刚，他们和我们公司签约了。”
“我刚从他们公司出来。”
“这龟毛的黑心老板，我已经不想伺候了，我准备辞职了，突然这天上就掉馅饼了！”
“我那黑心老板，他现在要给我升职，让我去当销售总监。”
“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让我一个设计专业的人，去当销售部的老大。”
“那销售部的人不得吃了我啊。”
白汐还没听完呢，林佳佳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了。
“对了，我临走的时候，对方和我说，是陆总推荐的我，这个陆总不会就是你那位吧？”
白汐听完这个语音后，眉头皱了皱。
除了陆景南，还能会是谁？
她立马就给林佳佳打了电话过去。
林佳佳是秒接啊，“宝贝，你在忙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回我？”
“合同你看过了吗？”白汐直接开门见山。
林佳佳笑出声，“我看了好几遍，也问了一下朋友，没有问题！”
白汐咬了咬唇。
陆景南想要做什么？
给她身边的这些人，一会给捐款，一会又拉项目。
“你别担心，我直接问也！”白汐沉着声道。
“宝贝，你别冲动啊，可能他真的没有恶意。”这项目对于她们这种小型公司来说，是块肥肉，多少公司抢啊。
结果他们还轻松拿下了。
白汐没有正面回答。
“你再看一遍合同。”
挂电话后，白汐看了眼时间。
已经凌晨了。
陆景南现在应该.....和顾心瑶在一起了。
迟疑了好一会。
她想，怕什么。
怕个屁啊！
白汐做好了准备，和在琼市那次一样。
可一打过去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
白汐还是没有勇气说话。
那边传来了声音，“是我，没有别人。”
白汐，“......”
有种被人看穿了的窘迫。
“佳佳的新项目，是你给的？”白汐开门见山的问，语气有些冲。
陆景南回答道，“我给她拉项目，你还这么凶我？”
“陆景南，你想干什么？我已经留在你身边了，你能不能离我的朋友远一点？”白汐沉着声问。
陆景南的手段，她见过太多太多。
她不敢想像她身边这些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电话的那边，沉默了许久。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他问，语气很沉。
白汐没有回答。
陆景南叹了一口气，“我无非就是想帮你朋友他们一下，让你开心一点，我要对付他们的话，没必要费这些心机。”
白汐怔愣了。
她想过无数种陆景南这么做的理由。
唯独没有想过，他是为了让她开心这一条。
“我知道了......”白汐的语气软了下来。
陆景南好似还在生气，白汐听着他的呼吸声，“欧阳爷爷的朋友去世了，他自己也晕倒了。”
“嗯。”陆景南应了一声。
“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我明天想请假，帮欧阳爷爷处理一下这边的事。”白汐继续说道。
“白汐，你冤枉我，不用道歉的吗？”陆景南突然这么问一句。
白汐，“......”
想了想，要是这大爷脾气上来了，又搞些什么，给佳佳添乱就不好了。
“对不起。”她停顿了一下，“是我把你想得太坏了。”
陆景南冷笑一声。
“明天晚饭前回来。”
“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白汐揉了揉太阳穴。
她和陆景南之间的关系，现在是越来越微妙，也越来越奇怪了。
缓了一会，她还是给林佳佳发了微信过去。
“没事了，你安心做好项目就行。”
林佳佳：真的是他啊？
白汐：是他。
林佳佳：什么情况？他想讨好你，所以先讨好我？
白汐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
林佳佳在那遗憾发言：他长得还不错，如果不是人太渣的话，对你来说可能会是良人。
白汐看向了远处。
漆黑一片。
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和林佳佳聊了一会。
宁德急忙的跑过来了。
说是欧阳琛醒过来了。
白汐急忙跟着宁德回到病房。
欧阳琛看起来精气神不再，肉眼可见的颓废和疲倦。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欧阳琛冲着白汐招了招手。
白汐走过去，伸出手握住他那颤抖的手。
她过去，也经常握着外公外婆的手。
很凉。
她下意识的捂紧。
欧阳琛见状，笑了笑，“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孙女，入土也能笑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