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远走了,时承云被控制起来,颜玉珠安排专人监听时承志的一举一动,龙门商会的其他人平安释放已经指日可待。
关键赵黄河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没准到时候能杀他和白九霄一个措手不及!
看上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现在只要好好藏着,李东、雷万钧等人出来之前,别被那些家伙找到就可以了。
一夜平安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和颜玉珠一起到医院探望向影。
虽然正在养伤,但向影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刚刚做完手术不久的她,躺在床上还特意提醒说:“赵黄河肯定会利用严州找你们的……最近别和严州走得太近,小心位置泄露。”
“知道啦!”我坐在床前,剥了一瓣橘子塞进她的嘴里。
颜玉珠则拿着向影的各种片子查看,一边看还一边点头,似乎对向影的骨头很满意。
问她能看懂吗,她说略懂,以前专门学过一点。
这姑娘除了不会打架,好像也是一个全能。
“你有福了。”颜玉珠看了半天,说道:“小影的骨盆很标准,各方面堪称黄金比例,以后生孩子不会太费劲的……当然我也不错,完全不比她差!能认识我们俩,你可真是捡到宝了。应该是你家的老坟不错,清明和七月十五回去记得多烧烧香。”
“颜总,你在说什么啊!”向影又急又气,伸手去抢片子,可惜始终差了一点距离。
我在旁边笑得差点昏厥过去。
“还有啊……”向影索性不理她了,一边嚼着酸甜的橘子一边说道:“华章商会和盛世商会合作终归是件麻烦的事,所以陆叔叔那边要勤联系,如果滕飞鸿真能回来,局势或许能改变的;至于雀哥那边,我还是抱悲观态度,总觉得他要白跑一趟了,方芸汐但凡有话语权,都不会让赵黄河那么嚣张。”
“知道啦,你多休息,待会儿我就联系雀哥。”我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有点心疼她养个伤都不能安生的样子。
中途向影和颜玉珠聊天的时候,我便出去分别给陆青空和麻雀打了电话,问他俩现在什么情况了。
陆青空告诉我,已经打听出滕千山亲戚家的位置了,这会儿正在赶去,预计晌午时分就能到达。
至于麻雀,还没什么头绪,连卢百万和方芸汐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慢慢来吧。”挂了电话,我便回到病房,继续和向影、颜玉珠说起了话。
这种事确实急不得。
……
沪城,崇明岛。
陆青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乡村的野地里,不久之后终于在田垄的边上看到一处房子,看外形和周遭的环境,都和描述之中并无二致,方才“踏踏踏”地奔了过去。
因为不知道房子里的情况,陆青空也没着急进去,而是绕着外墙转了一圈,想看看哪里能爬上去,好去提前观察一下。
结果很快,他在屋后发现一片菜地,里面一片一片的小白菜,个个都是水灵灵、白生生的,显然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陆青空非常兴奋,某种血脉似乎觉醒,立刻冲进去摘了起来,疯狂地往自己怀里塞着。
正摘得起劲,忽听身后传来呼呼风响。
“哎——”
陆青空猛地回头,就见一口麻袋罩了上来,紧接着就被人装了进去,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后,又“咣当”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很快,万昌海的声音响起:“没事老东家,就是个偷菜的,已经被我抓过来了!”
紧接着滕千山的声音也响起来:“偷菜的?二十年了,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宋达理干过这事!那次他去我家吃饭,临走的时候偷了几根黄瓜!为了他的面子,我还得假装不知道!把这人的麻袋解开,我倒看看谁和龙门商会一样不要脸……连菜都偷,现在农村人都不干这种事了。”
又是“呼”的一声,陆青空头上的麻袋终于被拿走了。
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陆青空知道藏不住了,只能将怀里的小白菜都取出来,一根根码好了放在地上,同时万分愧疚地说:“老东家,真是对不住,一时没有忍住,二十年前偷黄瓜的也是我……一直以为您不知道呢。”
“你们龙门商会的人真是有病……我都躲到这了,你们还来偷菜?”院中,滕千山坐在一张轮椅上,整张脸上写满了“无语”两个字。
“是我有病,跟其他人没关系,滕老东家可不要误伤啊……”陆青空一边说,一边查看左右的环境。
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坐北朝南,三间正屋,两间偏房,墙上挂着一些已经风干的咸鱼。
院中,滕千山老爷子坐在居中的轮椅上,万昌海和滕飞鸿则分别站在他的两边。
至于所谓的亲戚并没看到,估摸着根本就不存在。
这里是滕千山的另外一处住所!
“陆叔叔,你咋来了?”滕飞鸿奇怪地问。
他和我关系好,和龙门商会的不少人也有接触;因此我叫什么,他也跟着叫什么,而且按照他的年龄,叫陆青空一声叔叔也不为过。
陆青空笑呵呵道:“滕总啊,宋二公子让我来问问你……啥时候回金陵城,滕飞羽已经被他赶出去了!”
滕飞鸿刚要说话,滕千山便皱着眉道:“别扯淡啊,小羽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们前段时间撤退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已经返回去了,要和龙门商会一较高下!”
陆青空还真不知道滕飞羽又回金陵城了,当即嘟囔着道:“胆子还真大啊,白家七将都快死光了还敢回去……”
“谁?你说谁死光了?”滕千山惊讶地问。
“白家七将啊!滕飞羽没跟您说?”陆青空一听便来了劲,当场添油加醋地将之前所有事情讲了一遍。
滕千山还真不清楚这些事情。
他只知道不太顺利,期间甚至退出了金陵城,还专门打电话骂了滕飞羽……
但没想到这么夸张,白家七将竟然死了五个,只剩下蔡元和霍风两个人了!
滕千山又要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了,还好万昌海及时按住了他,而且不断安抚:“老东家,消消气,不是多大的事……”
“不是多大的事?!”滕千山面目狰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白家七将啊,那是盛世商会的下一代,是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以后要挑起整个大梁和中坚力量的!滕飞羽这个混蛋,一口气死了五个,他怎么敢的啊……怎么敢的啊……”
滕千山气得浑身发抖,如果滕飞羽就在这里的话,恐怕就要将他当场大卸八块了。
“……”万昌海也不知道讲点什么好了,因为这个败绩确实非常夸张,让人想帮他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衣军团啊,那可是盛世商会中最强的一支力量了!
都能输成这个样子,简直应该以死谢罪。
“我早说了!”旁边的滕飞鸿终于支棱起来了,怒气冲冲地说:“不要和龙门商会作对!宋渔那样的人才,应该拉拢、应该合作,你们偏偏不听!正德商会的十二罗汉基本都死光了,足以说明宋渔的能力和恐怖!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滕千山和万昌海均是沉默不语。
“爸!”滕飞鸿激动道:“再打下去,白衣军团就死光了!别说白家七将,就是白九霄、滕飞羽也会上西天的!赶紧让他们回来吧,真心不是龙门商会的对手!”
滕千山仍旧不说话,一张脸始终阴沉沉的,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爸……”滕飞鸿还想说点什么,但滕千山缓缓摆了摆手。
滕飞鸿只好低着头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滕千山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头顶渐渐升高的太阳,双臂撑在轮椅的扶手之上,面色阴沉地说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当然不是询问滕飞鸿和陆青空的。
万昌海站在他的身后,以同样阴沉的语气说道:“二十年前,如果龙门商会没有发生兄弟阋墙的事……宋达理也没有急流勇退的话,正德商会、盛世商会、华章商会都不是他的对手!”
“咔——”
轮椅的木质扶手发出一声轻响,苍老的手背之上微微暴起青筋。
“什么意思?”滕千山微微皱起眉头。
“就是字面意思。”万昌海沉沉地道:“宋达理的人缘太好了,人格魅力也非常强……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的人帮他!龙门商会当时势如破竹,继续下去的话,一定能够成就千秋霸业。因为宋知书的存在,正德商会、盛世商会、华章商会才又苟活了二十年……”
万昌海长长地呼了口气:“宋渔,和当初的宋达理非常像……本来宋尘有机会成为第二个宋知书的,但偏偏消失了,没有人遏制他……按我分析的话,现在没人能阻拦他的脚步了。”
滕千山轻轻地咬着牙,显然很不服气,但又想不出辩驳的理由来。
“爸,不能再和宋渔作对了!”滕飞鸿适时地说:“相信我的眼光,和宋渔成为朋友,才是最正确的路线!”
“这次我站少东家。”万昌海轻声说道。
少东家!
当万昌海再次将这个称呼用在滕飞鸿身上时,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他的立场!
二人轮番进言,终于说服了本就摇摆不定的滕千山。
他拿起手机,给滕飞羽打了个电话,准备让其返回沪城的崇明岛了。
但滕飞羽没有接。
打了好几遍也没有接。
“王八蛋,翅膀可真是硬了啊……”滕千山的身体轻轻往后一靠,幽幽地道:“飞鸿,你直接去一趟金陵城……告诉你弟弟,让他可以滚回来了!”
“好!”滕飞鸿一脸兴奋,当即就要动身,但又面色为难地说:“万一他不听我话……不肯回来咋办?”
“带上那个东西。”滕千山淡淡地道。
“……那个东西?!”滕飞鸿一脸振奋。
“对。”滕千山点了点头。
“好嘞!”滕飞鸿立刻转身奔进屋内,不一会儿便返了出来。
就见他背上多了一个木匣子,约莫一米来长,整体呈大红色,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滕飞鸿一脸的兴奋之色,仿佛背了一支可以“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尚方宝剑。
那叫一个自信满满、踌躇满志!
“爸,我走了啊!”滕飞鸿背着木匣子,兴奋地朝门外奔去。
“去吧……你弟弟要是不听话,就代我狠狠地教训他!”滕千山幽幽地道。
“好嘞!”滕飞鸿头也不回,整个人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去金陵城了。
“老东家再见!”陆青空拱了拱手,也迅速跟了上去。
陆青空是开车来的,当然也要开车回去。
踏过一段泥泞的野地,陆青空在田垄边上找到自己的车,滕飞鸿也第一时间兴冲冲地坐进了副驾驶。
陆青空启动车子,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拨了个电话。
“宋二公子,我找着滕总了,正拉着他往金陵城去,大概三四个小时以后就能到了……对,对,滕老东家都知道了,滕总就是去做少东家了……好,好,那就这样……”
陆青空挂了电话,将油门踩到底的同时,眼睛瞥了一下滕飞鸿的后背。
即便是上了车,滕飞鸿也没有将那支匣子取下。
“滕总,什么东西啊?”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陆青空问。
“嘿嘿,去了就知道啦!就这玩意儿,滕飞羽见了就得跪下!”滕飞鸿仍旧一脸兴奋,伸手摸了摸背后的木匣子,仿佛那是什么非常了不起的宝贝。
“那我真是太期待了!”陆青空乐出了声,再次深深踩了一脚油门。
车子发出“嗡嗡嗡”的咆哮之声,仿佛彻底发怒的钢铁巨兽,一路朝金陵城的方向去了。
……
金陵城,盛世商会的写字楼中。
汪富贵的办公室里,众人沿着两边沙发依次坐下。
虽然人是不少,但没有一个说话的,整间办公室陷入可怕的沉寂之中,大家连呼吸声都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终于,滕飞羽率先开口了:“这样不行。”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将手机放在桌上:“我爸连着打了三个电话……我都没接,他一定气坏了!”
“……那你为什么不接?”白九霄也忍不住有点埋怨。
“因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滕飞羽轻轻地咬着牙:“一接这个电话,我就完了!”
“……那现在怎么办?”白九霄又问道。
“必须得获得一次胜利,必须干掉宋渔,必须将龙门商会撵出金陵城……没有这个战绩,我现在根本没脸面对我爸!”滕飞羽长长地呼着气。
“……赵黄河说有了宋渔他们的消息,会给你打电话的,再等等吧!”白九霄轻声安抚。
话音刚落,滕飞羽的手机便响起来。
正是赵黄河打来的!
“准备行动。”电话接通,赵黄河的声音沉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