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电话那头明显哭过,嗓子还是沙哑的。苏叶莱心头猛的一跳,再顾不上别的,直接拿着手机就往路边的车上冲。
秦砚北就在车内,看到她跑过来,眼神中有不知所措的迷茫,崩紧了嘴唇:“情况不太好,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苏叶莱没做任何的回应,只是眼睛朝着前方,安安静静的看着迎面滑翔的路。
她不想听别人说,也不想做什么心理准备,她要亲眼看看,金铭禾现在如何了!
等到了医院的时候,苏叶莱不等车子停靠稳,就往急诊处的方向跑,逮着医生问:“医生,金铭禾在哪里?她人呢?”
出来的正好是金铭禾的主治医生,询问身边护士:“刚才那位病人是金铭禾吗?”
护士翻看了资料回答:“是的。”
“你留下来跟病患家属沟通一下。”医生将护士手中的资料单接了过去,随后略带歉意朝苏叶莱点了点头离开。
护士苦笑:“您好这位女士,请问您是金女士家属吗?”
苏叶莱摇头,护士明显松了一口气:“那您是她的朋友吧,请随我来,金铭禾小姐头颅骨受伤严重,送来医院就已经休克昏迷,医生尽力抢救了,但是没能抢救回来……”
苏叶莱感觉到眼前翻着白光,一阵晕眩,耳边重复着“没抢救回来”五个字,一遍又一遍。
“小禾呢?我们家小禾呢?”金铭禾妈妈哭喊着进来。
阿姨是二婚,和头一个丈夫没有孩子,再婚后生金铭禾的时候就38岁了,现在已经61岁,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
苏叶莱看老人家悲痛欲绝,心底也是一阵阵抽痛。
“金妈妈。”苏叶莱快步过去扶人,将摇摇欲坠的老人家环抱住。
“小莱啊!小莱啊!我们家小禾还好的不?啊?”金铭禾妈妈看清楚面前的苏叶莱,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着苏叶莱的手,试图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
苏叶莱摇了摇头,艰涩地说:“您节哀。”
“啊!”阿姨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护士,救人!”苏叶莱身上一沉,堪堪用身子拦住即将滑落到地上的人,高声呼救。
周围逐渐混乱起来,很快护士推着床过来。
余意循着动静看到了这边,红着眼跑过来拉住苏叶莱:“苏总,你脸色不太好,要不然先坐一下吧,别像这个老奶奶那样撑不住晕过去。”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苏叶莱已经筋疲力尽,她的身子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没事,你带我去看看她。”
“她已经送去了太平间,医院询问有没有联系好殡仪馆?”
“嗯,我来安排。”苏叶莱涩着嗓子,发觉自己竟然迈不出步子来,有种无力的绝望感萦绕周身,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慌。”苏叶莱压住心头,她现在特别心慌,似乎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股怒气在腾升。
她也说不清楚这怒气是冲着谁的。
伤心、悲痛、无力、生气。
很复杂。
“我来安排吧,你先休息着,看起来太恐了,一点血色都没有。”余意按着苏叶莱去边上的座椅上休息。
苏叶莱没有力气,任由人扶着,但是内心却是想要奔去看金铭禾最后一眼。
对的,她有一种很强烈的迫切感,现在不去看,以后就见不着了。
但是向来健康的身体突然就跟失了灵一般,那种慌张、无力的感觉愈发明显。
“我担心……”苏叶莱还未将“见不到金铭禾最后一眼。”说完,突然传来一声“砰”得响声。
声音闷闷的,但是对苏叶莱来说震耳欲聋,她猛的站了起来,紧紧咬住嘴唇,往声音的方向移动了几步,被护士赶回赶。
“着火了,大家不要往里走,跟着我快速撤离!”
哗啦啦,医院的人都开始跑动起来,朝着门口方向涌去。
余意随着人流,扯着苏叶莱往外逃跑:“苏总,先出去再说。”
“大家不要挤,按照秩序一个个排队离场,小心踩踏……”保安在门口指挥,护士在里面赶人。
苏叶莱就这么被人群推到了门口,在门口处能够闻到一股烟味,苏叶莱最终跌坐在了地上:“对不起……”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觉得委屈,似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苏总,这不怪你,都是那货车司机喝了酒闯红灯。”余意也哭了,抱住苏叶莱。
秦砚北从车里出来,跑来抱起苏叶莱:“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后边跟来一个人,低声说:“秦总,您不方便露面。”
秦砚北没管来人,抱着苏叶莱回车里,余意不放心,也紧紧跟着。
“你陪她回家吧,我处理一下医院这边的事情。”秦砚北将人送到了车内,轻轻抚过苏叶莱脸颊上的泪痕,十分心疼。
“好。”余意跟着坐上车,她从未见过苏叶莱这样过,整个人苍白地像一张透明的纸。
苏叶莱没有说话,她别过头去,不想看秦砚北,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在窜动,是冲着秦砚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