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李玄。”
    陈宇咬紧牙关，朝着李家三层小洋楼方向深深看一眼，呼吸短暂凝固。
    约莫三秒钟后，陈宇攥紧拳头，狠狠一挥。
    打开车门钻进去。
    嗡！嗡！嗡——
    发动机轰鸣空转，车身开始打颤。
    陈宇给车调头，望向人行道上手牵手欢快奔跑的两个小女孩，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于心不忍。
    但很快，陈宇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妈生我养我，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不治而死，我得救她，只能对不起你们了……”
    陈宇深吸一口气，眼眸之中，透出几分肃杀之意。
    右手一颤，挂上前进档，脚下猛踩油门，发动机转速瞬间飙到4000朝上，车身爆射出去，宛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向人行道，撞向两个小女孩。
    行车记录仪里面，两道娇小人影闪烁。
    陈宇咬着牙，闭上眼睛，一脚油门干到底。
    “啊——”
    “思璇，小心！”
    “依依姐姐……”
    刺耳的轰鸣声，让任依依警惕起来，回头一看高速驶来的黑色汽车即将撞到她们两个，当机立断，就要推开思璇。
    可此时此刻，思璇牢牢抓住她，就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死，也不会松手那种。
    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叫声，周身泛起一抹白色光晕，像是天使下凡，护在她们身侧。
    飞速撞来的铁壳子剧烈咆哮，撞上路沿石的一刹那弹射起飞。
    但速度不减，翻滚着，继续撞向思璇二人。
    白光耀眼，从依依胸口迸发，如同是一轮小太阳冉冉升起，化作成千上万的白色利剑割裂虚空，粉碎万物。
    黑色轿车瞬间四分五裂，人行道上栽种的洋槐树也被利刃撕碎……
    所有一切，都在那翻滚的利刃洪流中，粉碎，湮灭。
    待到白光散去，两个小女孩渐渐回过神来。
    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黑色轿车？距离她们最近的两棵洋槐树也不知去向，脚下砖石也都凭空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细碎砂砾。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血腥气味，让人倍感不适。
    依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抓住思璇手臂晃了晃，关心地询问道：
    “思璇，你没事吧？”
    “没，没有啊，怎么了？依依姐……咦？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好像有一个车子撞过来，怎么没了呢？”
    思璇歪着脖子四处寻找，百思不得其解。
    依依抿着嘴，眨眨眼。
    “也许，是看错了。”
    任依依拉起思璇略微冰凉的小手问道：“还要去河边看鱼吗？要不要回家？”
    “看鱼，看鱼……”
    思璇蹦蹦跳跳，跑到前面带路。
    依依被扯了一下，跟着跑起来，却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小女孩走后，一道白衣身影凭空出现，从虚无中抓摄一道鬼魂，呱呱两个大嘴巴抽了上去。
    陈宇一脸懵逼。
    “李、李玄？！”
    啪！
    李玄反手一耳光，抽得陈宇脑袋原地转三圈，身体却没有任何动静。
    剧痛刺激着他的感官……
    陈宇惊恐地抬起头，只觉得今天阳光格外刺眼。
    “还没想起来吗？”
    李玄伸出食指轻轻一点，一抹白光落在陈宇额头上。
    很快，陈宇鬼魂颤抖着，惊恐地望着李玄。
    “你……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现在，想起来了？”李玄哂然一笑，背负双手，俯视着陈宇。
    陈宇唇齿颤抖，发出惊恐的颤音。
    “我、我我……我死了？”
    呵！
    “看来，你还不是太傻。”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
    “你还不配知道真相。”
    李玄习惯性地一巴掌抽在陈宇脸上，即使变成鬼也免不了挨揍的命运，那种痛，透彻灵魂。
    陈宇捂着脸，眼睛里充满恐惧。
    “我死了，变成鬼了，你还能看见？还能打我？”
    “你想救你妈，这无可厚非，但很可惜，你走错了路。”其实江天奇在要挟陈宇时，只要陈宇拒绝，李玄是可以大发慈悲出手，救治他母亲的。
    可陈宇只是犹豫了，却并未拒绝。
    最终，还是来开车撞思璇……
    “既然你选择黄泉路，我成全你。”
    陈宇轻叹一声，摇摇头。
    “对不起，我只是……”
    “你只是希望江天奇能拿出更多钱，给你母亲最好的治疗，不是吗？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孝子，很孝顺那种，并且还不是愚孝。”
    李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赞赏。
    陈宇眼睛一亮，激动道：
    “那，李玄，你可以……”
    “我可以帮助你啊。”李玄似笑非笑地俯视着陈宇，语气冷淡，像是末日寒冬的凛风狠狠刮过。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陈宇鬼魂遍体生寒，瑟瑟发抖。
    在他惊疑不定的注视下。
    李玄悠悠说道：“除恶须务尽，斩草要除根……”
    “不！李玄，你不能这么做！我妈是无辜的，你不能……”
    “我女儿就不无辜吗？任依依就不无辜吗？再者说，我跟你有仇吗？”李玄冷笑道，“你不是孝顺吗？我成全你啊，让你可以继续尽孝，不好吗？”
    刺啦！
    李玄伸出一手，撕裂虚空。
    一道正在沉睡中的身影，跨越十余里瞬间出现在陈宇面前。
    那张苍老的面孔，让陈宇感到颤栗。
    “妈——”
    陈宇的鬼魂跪在地上，用力磕头。
    李玄邪魅一笑。
    一段属于陈宇的记忆，出现在陈宇母亲的脑海中，同时，她苏醒过来。
    “小宇，你这个小畜生——”
    陈宇母亲怒骂一声，伸出巴掌，想抽陈宇，却发现根本碰不到。
    陈宇一番解释，她才知道，儿子死了。
    “妈，你好了？”
    “我……”
    陈宇母亲也非常震惊。
    这时李玄重新开口道：“阿姨，既然您儿子如此孝顺，您就跟着他，让他继续尽孝吧。”
    “不——”
    陈宇跪在李玄脚下，疯狂磕头：“不要杀我妈，不要……我求求你。”
    “我错了，我知道错啦！”
    “求求你，不要……”
    啪！
    李玄挥挥手，陈宇母亲倒下，一道鬼魂从身体里飘出来。
    啊——
    陈宇发出绝望的鬼叫，突然跳起来，不顾一切的扑向李玄，充满怨毒的眼神择人而噬。
    “认错谁都会，但既然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李玄一巴掌抽飞陈宇，语气森冷地说：“我给了你尽孝的机会，好好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