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发动机向四周吹出了暴风卷雪,联军士兵看到之后立刻上前,令所有的门型机器人展开挡板,保护在后面观看的人们。
这道光芒太亮了,太高了,由蓝色变为了赤黄色,还在不断地升高,不仅到达了领航员空间站的原始位置,高度还在不断上升。
在赤道的各个地方都能看到在南边遥远的地平线之外,有一条很亮的细线,指向太阳的方向,地球像是被放飞的风筝一样。
在开罗转向发动机上的维护人员正在进行定期的外部检修,站的足够高,在前方的行星发动机之间,看到了那条明亮的线,也看到了在地平线上的太阳,有人说:那仿佛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这条线仿佛是从天上落下的一条赤红的溪流,又像是太阳不舍的红线,追着这条线从赤道处一直向南前进,翻过大山,跨过江海,看着太阳从南方的夕阳逐渐升起,那条光柱也会随着太阳的升高而升高,最后来到南极发动机之下。
郝晓曦微微笑了,在她心底那种不太好的预感消失了一些。
领航员上的一个航天员说:“哎呦!真要烧屁股了!幸亏我们不在那个地方。”
“是啊,太危险啦。”
刘培强眯着眼睛看着这道刺眼的金色光芒,他想老婆了,就是特别想,他摸了摸在手腕上的那枚轴承,将它举起,透过里面的圈孔看着那道光,好像老婆就在身边,那道光变成了韩朵朵手指,穿过了轴承,她笑着住了刘培强的手。
他能感觉到,感觉老婆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是的,还有那似有似无的、熟悉的温度,他再看看美丽的地球,这一切是多么的有意义。
“老婆,我想你了……”
试运行还没有结束,南极发动机的喷口转向功能马上启动测试,当喷射口开始缓慢地转向,整个南极大陆开始有明显一些的抖动了,企鹅们在看到那道光柱之后,一个个立着,昂起呆呆的脑袋看着,直到大地开始抖动,它们又一个个惊恐地喊叫着跳下海去。
它们其实应该习惯了才对,每天地球环轨都要跑好几趟,可它们每次都是怕打着翅膀,扭着身子快跑。
在领航员空间站上看,那道光柱开始画一个扇形,从计划拟定的各个角度开始转动,开启的时间并不长,数个角度测试过后,试运行就关停了,黄色的光柱开始减弱,开始变短,逐渐变为亮蓝色,最后消失在了茫茫的星海当中。
在南极基地周围的人和领航员上的航天员们开始鼓掌,南极宇宙观测站中更是有人大拍桌子,这真是太令人惊绝了!
周喆直把昂着的脑袋低下,笑了,但是笑的不完全,他希望南极发动机除了攻击功能的部分,其余的永远都不要用上。
“哎?晓曦啊,你说,南极发动机能放烟花吗?”
郝晓曦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抬头而发僵的脖子,不用想,肯定是李一一这个不靠谱的说出来的。
“周老师,是不是李一一跟您说什么了?等我回去收拾他的。”
“哎,晓曦,没让你收拾孩子,一一这孩子敢想敢做,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放烟花,我们也得试试……”
刘培强和同事相互拥抱庆祝这次南极发动机点火试运行的成功,在欢乐的气氛之下,他又在岗位上忙了一阵,赫伯特找到他,两人简单聊了聊。
赫伯特说的最标准的中文,就是刘培强的名字,而且带着一股非常好辨认的音调,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
在闲暇的时候,他回到了休息区,打开了自己的留言信箱,他已经忍不住了,无线网络接收元件还没有完全拔除,他就着急开始点击邮件的操作了,但是依照程序,锁定是点不了的,无法做出任何的操作,只能在元件拔除之后,才能进行后续的操作。
他算了算,现在刘启应该已经上大学了,说不定还找到女朋友了,小朵朵也应该是上二年级,长大了就懂事了,还有老爸,他是不是有事没事还是老刷视频呢?开车的时候可得小心着点。
刘培强习惯先从第一个信息看起,这样有时间流过身体的感觉,充实一些。
前面的邮件信息内容多都是问候、表达思念和诉说生活的,他每一个字都仔细看了,有一家人给朵朵过生日的时候,有一家人给刘启过生日的时候,逢年过节的也有,还有一些生活上的困难,一些在孩子长大后管不住的麻烦。
有些邮件信息附带着照片或者短视频,不过里面的刘启看着好像是在笑,但总感觉他是不开心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每一个视频里也是这样。
“傻小子,想什么呢……”
但到了2067年发的邮件信息,内容就开始发生变化了,过年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家人包了饺子,吃了年夜饭,看了故宫广场上的电子烟花表演,拍了照片和视频,可是之后的内容让他无法相信,他反过来操作控制板看了看背面,又翻了回去点开下一邮件,着急确认到底是不是出事了。
他仔细看了韩子昂出事的过程和牺牲的时间,距今已经过去十三个月了,他找了个靠的地方,慢慢蹲了下来,邮件是刘启发的,里面的内容就这些,没有多余的了。
到了后面,每一封邮件都是刘启的询问,问他收到了邮件了没有,问他能不能请个假回来看看,再后面的信息,刘启就不再说这些,而是和以前一样,说说生活上的事情,身边都发生了什么,朵朵的生活状况,照片也不再拍他自己了,而是拍了拍空荡荡的家里,或者是朵朵还不太明白孤独的呆样子。
刘培强哽咽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刘启,好像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对的,他站起来看向地球,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下来了。
南极发动机是成功的,周喆直没有了在行星发动机一号试验机试点燃成功后的那种心情了,郝晓曦看到成功之后,内心暖暖的,二十多年前那种激动无比的心情也变得柔和,她转身看了看身后还在欢呼的年轻人们,有预备航天员和训练飞行员,以及未来地轨上的工作人员,他们才是人类的未来。
但是南极发动机的成功,却让世界开始变得混乱,主要的矛盾冲突发生在地表,还在地面上的人们开始对联合政府大声声讨,在每一个能涂画的地方写满了辱骂和肮脏的话语,能写多大就写多大,甚至有人用残破的尸体摆成了特殊的句子来讽刺联合政府。
地面上政府单位的旧址被画满了种种不堪入目的内容,丑陋的妓女、浑身挂满金钱的屠夫,披着人皮的绅士等等,还将“ueg”写在了上面,尽其所能侮辱联合政府,有些行政单位的大楼被他们当成了爆破试验地,经常能看到焚烧的大楼和浓烟滚滚的建筑,这些地方一般都是和政府有所挂钩的。
还有一些人专门记录或直播他们在地面上的生活,以困难惨烈的生活状态来刺激联合政府、地下城政府和人们的良心,但奈何在互联网隔离协议深入执行之后,地下城很难看到这样的视频和画面了。
地面上的人也有了新的一代,生活就十分的挣扎了,地面上的孩子死亡率很高,有国家和联合政府的救济和帮助,只是让日子好过了一些。
近日点是他们最喜欢的时候,每次地球到达这个位置,他们都恨不得关掉所有的行星发动机,就让地球永远停留在这里吧,在这温暖一些的季节中,就算太阳再怎么样不好,再怎么爆发太阳风,只要能给生命以温暖就足够了,其他的都没有关系了。
他们很多次的祈祷,每次都向太阳祈祷,并不是祈祷太阳不要加速老化,而是祈祷能太阳能带给他们更多的温暖和食物,太阳就像是他们的神一样,太阳就是他们的主,太阳就是新的上帝!正因为有了上帝,才有了这世间万物。
曾经的大小宗教信徒,如今还活着的都上了年纪了。
遥记得当年在行星发动机一号试验机试运行成功之前,他们传教时还是有人会入会的,但在行星发动机试运行成功之后,很多的传教士公开传教,要被年轻人打到半死,被群殴致死的人不在少数。
到了那之后的几年,随着行星发动机一座座拔地而起,宗教彻底没落了,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和耳朵当中,部分的教堂也被暴力拆毁。
这些还活着的信徒中,有些人还是信奉着他们自己的主,当年非常幸运被选中拥有进入地下城的资格,他们拼命的感谢自己的主,让他们的生命得以延续,鉴于之前的情况和自身的遭遇,他们不敢把有关信仰的物品露在明处。
但其中的有些也明白没有上帝和他们的主,他们尚能失了信仰而存活,但是一旦离开了太阳!万物凋零,所有的生命都会被冻住,所有的生命都会消失,就连他们曾经信奉的主也都会消失。
所以,很明显了,太阳!才是真正的主。
人们对太阳在这一点上的认知是相同的,没有太阳,谁也活不了。
在2068年的年底,谭月怀孕了,这可把崔旺紧张死了,好久都不曾焦虑的他,又开始犯毛病了。
幸亏谭月发现的早,给在他最开始的时候就拧过来了,她知道崔旺经历过一次陈娇那样不好的事情,顾虑会很多,再加上他总是乱想,得及时纠正。
“亲爱的,康茹你知道吧?我以前那个同事,我前两天见她了,不知道最近她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总是听她说去一个什么什么的聚会,你有听到过这样或者类似的吗?”
这事还真有类似的。
“有,不过是学生们跟我说的,说是在学校中有一些个纸条,感觉确实是搞得神神秘秘的,上面写是什么太阳神太阳教,好像是宗教吧,最近我都没怎么关心,发展的挺快的,不知道是不是合法的,但我想,过一阵子就会消失了。”
谭月叹气,说:“没那么容易的吧,如果不是人们愿意的,怎么会发展那么快呢?”
“管他呢,咱们不去掺和就行了,好好过咱们得日子。”
“嗯,那有空了,把这件事跟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别上当了,有可能是骗取钱财的。”
“不能吧?他们还能上当吗?他们二老精明着呢,放心吧。”
“那璨璨呢?”
“她更精!她就不用担心了,她没把骗子骗了就不错了,也不知道她个子长高没。”
新的宗教诞生了,以不可置信的速度,像野火一样蔓延着,在联合政府各国代表收到来自各自国家不同的调查报告的时候,这股新的思潮和信仰,已经在全球范围内从地上开始渗透入地下,且共同蔓延了许久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无法被制止的地步。
人数虽多,但占比很小,这件事是拖了十几天的,但是太阳教信徒的迅速增多,短短几天就有一个小幅度的提升,而且还有个别从政的官员开始接触和信仰这些。
联合政府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对这个多方自称“太阳教”的组织或宗教怎么办,拟定一个解决方案,经过多次的商议和探讨,和深入交换信息和意见,多数代表认为应该先看看当下的具体情况,毕竟这也是人们一个美好的愿望,宗教的说法可能还不太严谨,应该就是一堆堆规模差不多的民间组织。
印度代表认为,这种新的类似宗教的组织可能对他们是有利的,现在的生产生活条件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这类思想和信仰的存在,是有利的,那么对于地下城政府的各部分压力都会小一些,目前的情况也确实如此,更应该先看一下发展情况,再做决定。
美方代表认为,应该引导此类的组织,这种宗教一定是有第一个发起人的,控制这个发起人,进而控制宗教的功能和作用,进而达到一些好的、有益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