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伦河南岸。
    朱棣骑在马背上，巡视着部下刚刚修建起来的一些陷马坑和拒马桩，眼中却没有票打赢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担忧。
    “老和尚，眼下本王该怎么做，虽然咱们距离鞑靼王庭，只有五百余里的距离，可眼下咱们也是强弩之末了，要是在进攻的话，恐怕会出危险。”
    朱棣可是师从徐达，一身军事造诣，在整个大明的悍将中，那也是前几的存在。
    老将凋零，现在能和朱棣比肩的也就蓝玉有数的几个人了。
    他虽然很高兴自己能带领大明军队，打到这里，可他心中也清楚，要不是因为那五千燧发枪，以他们三兄弟的兵力，就算在翻一倍，也不可能打到这里。
    毕竟，鞑靼也不是吃素的。
    再加上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论熟悉的程度，他们拍马都比不上，要不是仗着火器犀利，他们或许早就败北退出漠北了。
    鞑子都善于骑射冲锋，以前他们为此可是吃了不少亏。
    这次要不是有火器相助，恐怕结果还会和以前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大明王朝虽然强大无比，可在漠北这方面，主要还是以防御为主。
    虽然之前老爷子也发动了几次北伐，可效果并不理想，就算最后他们打败了王保保。
    可想要彻底消灭漠北诸部，一举把漠北收入大明的统治之下，太过艰难，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或许，等上几年，他的燕军全部装备燧发枪后，才有可能。
    现在么？
    还是老老实实的布置好防御工作，不然，要是被鞑靼找到破绽，那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姚广孝显然也知道这点。
    之前，他极力鼓动朱棣破釜沉舟，也是逼不得已，毕竟朝中有太子殿下，现在又多了一个宁王。
    燕王想要争夺帝位，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怎么争夺皇位。
    太子这关不说，要是连宁王都比不了的话，那他们还不如早早熄了争胜的心思，做个安乐王爷呢。
    可不管是他，还是燕王朱棣，都不是安于平凡的人。
    早在十几年前，他第一眼看到燕王朱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一生所学，想要彻底发挥出来，只能依托燕王朱棣。
    而事情也和他想的一样。
    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宁王的异军突起，着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明白，宁王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宁王才多大，和燕王长子一般大，十三四岁的年纪，他是怎么成长到这个地步的。
    虽然宁王在就藩时，朱元璋多有偏爱，可在怎么偏爱，也不可能追上燕王吧。
    可偏偏，宁王就番三年时间，不仅追上了燕王，更是远远的超出，甚至陛下还把西安府交给宁王打理不说。
    就连新打下来的哈密，也交给了宁王打理。
    如此情况，在所有藩王中，那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而朱元璋这样的举动，显然让燕王朱棣和他都察觉到了危机。
    所以，尽管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在他的建议下，燕王朱棣还是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可打到克鲁伦河畔，他们实在是打不动了。
    虽然五千火器部队没有太大的损失，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已经有五分之一的燧发枪出现故障没有办法在射击。
    而且，他们手中的火药和弹丸也不多了。
    仅剩下的那些，还需要防备鞑靼的骑兵，不能随意使用，在这种情况下，陷马坑和拒马桩就成了他们防御鞑靼骑兵最好的办法。
    所以，在面对朱棣的询问，姚广孝并不感到意外。
    “王爷，以咱们眼下的情况，除非得到外力的帮助，不然仅仅依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恐怕打不过克鲁伦河。”
    “外来的力量！”
    朱棣无语。
    “老和尚，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本王上哪去找援军，老爷子那一早就说了，这件事他不会插手，就算本王厚着脸皮去求老爷子，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咱们深入漠北两千里，父皇的援军就算是抵达这里，恐怕也为时已晚。”
    姚广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他没有接话，而是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件，递给了朱棣。
    “老和尚，你这是何意？”
    朱棣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他们不是在商议接下来的计划么，怎么姚广孝哪里会拿出一封信。
    难道·····
    “殿下，您看看就明白了。”
    姚广孝没有言明，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信中所写的事情，就算是他，也觉得荒诞异常。
    要不是他知道，为他提供消息的细作，不会背叛他，他都觉得对方是在消遣他了。
    这！
    看着神神秘秘的姚广孝，朱棣也没有在追问，两人相识已久，彼此的秉性还是了解的。
    多说无益，朱棣只能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这！
    北风呼啸，卷起一片尘埃。
    可端坐在马背上的朱棣，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他就静静的拿着那封信件，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
    良久，朱棣才转动僵硬的头颅，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姚广孝。
    “老和尚，信上所言，皆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的人，不会欺骗与我。”
    姚广孝苦笑一声。
    说真的，他其实比朱棣更希望信中所说之事，都是假的。
    可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什么？
    都是真的？
    朱棣身形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要不是朱能眼疾手快，扶住了朱棣，恐怕朱棣要吃大苦头了。
    “殿下，小心。”
    呼！
    突如其来的情况，也吓了姚广孝心头一惊，从来都是沉稳世人的他，此时也变了脸色。
    “无碍，本王没事。”
    朱棣自己也吓了一跳，好在朱能的搀扶，让他没有受伤，可心中的惊怒，却比他受伤还让他感到无奈。
    “老和尚，老十七难道是神仙转世么？”
    落寞的语气，显示出朱棣心中深深的无力感。
    为了皇位，他这次可以说是倾尽全力，就是希望在父皇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希望得到父皇的认可。
    可现在，信中所言，直接击碎了他的信念。
    就算他能封狼居胥，可和遨游几天相比，却有逊色一筹，更何况信中所言，不只是飞天一事。
    老十七手中居然还有一种强大的战舰，威力足以毁天灭地，此舰一出，更是直接覆灭了盘踞在外海的倭寇。
    生擒贼首不说，还缴获无数。
    更可贵的是，经此一役，沿海地区的防备压力，将得到大大的缓解，甚至，只要有那几艘强大的战舰在。
    就没有倭寇和海盗敢侵扰大明沿海地区，这样一来，禁海令也可以撤销，大明将重新开展海上贸易。
    而海上贸易的利润，姚广孝可不止一次和他提过。
    原本朱棣以为，这些将会在他登基后开展，没想到却被宁王抢了先。
    老十七，难道你是本王的克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