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环中套环
作者:从心铁树   武冠绝剑最新章节     
    杀伐血衣裹身金刚低眉菩萨怒目,戮殆筋疲力尽炼狱无魔真凶无相,哪个不是豪杰,谁人非为丈夫,偏叫你等欺侮我,不叫我辈项顶天。
    钱炜田流二人与来敌鏖战多时,身披多疮气穷力尽,只道自己逃不出此劫想着多杀一人也是赚,出剑往往以血换命全无自保之意。王为止却不做此想,自己独自死便死了,可此刻身旁这两位万剑宗兄弟,无论如何需得救出。正自想着,“轰隆!”巨响炸出,随即铺天盖地尘风石雨砸来,落地劲力不减直是带走好些黑衣性命,钱炜重剑前挡将王为止护在身后,田流则钻进尸堆中躲起,三人无恙。当是石问筠与柳子瑾交手之合碎之物被散去后,卷袭到了此处。
    莫名波及打乱黑衣围阵,不待其重将包来王为止双手扯着钱炜田流朝庄外奔去,三人血流不止,先前强撑着一口气拼杀着,眼下再无余力只是不停搬动双脚借着王为止提携之力枉自走着,自然走不快,后方黑衣很快追来举刀便劈,王为止低头欲躲过此刀,不料力尽一头栽倒,左右二人也瘫倒于旁,钱炜重剑做杖撑地爬起,回身抵挡着黑衣,右臂又是被砍数刀。
    “王庄主?可是王庄主?”
    耳畔传来女子声响,当下不及辨认,王为止扯出嗓子声作嘶哑:“是敌是友?快救……救……救孩子们!”已是喘不过气。
    “啊!贼子纳命来!”男音嚎出伴阵阵虻鸣,再是铁器碰撞之音,不多时听得零零星星数人倒地,而后匆匆脚步声远去。
    “清儿!可是清儿?”听出男声为何人,王为止艰难起身,于渭清赶忙一把扶起背到背上
    “师父,是徒儿,可叫你受苦了!”
    两行热泪顿从王为止双颊流过,一生刃上行刀尖走,受伤无数遭苦难计何曾滴过半颗眼泪?眼下见子徒活生生重又站在自己身前,不知为何是抑不了泪水
    “好啊,好啊……好啊!”连叫三声,王为止合上双眼,在于渭清背上昏去了,昏前最后一个念头:我到底还是老了。
    后背传来师父心跳,应当无恙,悬着的心落回膛口于渭清又扶起重伤以致昏迷的钱炜,田流此时缓过气来,自行无碍。
    “谢于兄救命之恩。”
    “哎,本就是你们来此助我,叫连累你们至此,现下有何恩说得,我性命也是绿卿岛两位女侠所救,守门兄弟中,也仅我厚颜苟活着了。”悲从中来,于渭清沾满鲜血之面容落满悲怆。
    “绿卿岛郦裳。”
    “绿卿岛右护法裴溪门下郦师姐的师妹云绫。”
    两声清脆女音响过,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当日被汪毓扑倒之女子。
    “万剑宗新剑徒田流,谢过二位女侠。”
    “田兄弟毋需客气,现下王庄主也已寻得,你们还是先躲起好好养伤,就此别过。”郦裳说罢,牵着云绫便往里走。
    田流侧身挡在二人身前:“莫要再往里走了,现下里头到处都是石问筠与鬼手门的人,凶险异常。”
    来时于渭清已将局势托出,听得石问筠叛门发难,云绫郦裳二人也是颇为吃惊。
    “我要去救师父……”云绫已出哭声。
    “师父还在庄内,弟子岂有独活之理,来时幸蒙贵派汪公子与皇甫老爷所救,又晓得秘事一件,需去通报一声早做应对!”郦裳毕竟老道些,但也快呈崩溃之态。
    “我门汪兄弟与皇甫堂主无事?现下如何,可是回庄了?”
    “当时无恙,说还有事要办让我们先来剑庄通报。”
    “田兄弟,师父和钱兄弟麻烦交予你看护,求你定要护此二人安全,于渭清谢过。”竟是伏身朝田流磕下头去,田流赶忙扶住
    “使不得,于兄你这是何故?”
    “为救我庄以致受险者,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出,我当与二位女侠同去。”再拜不得,于渭清起身朝里走去,二女跟上。
    田流先后扶着钱炜王为止靠于墙边,盖尸掩上,不时扭头看向里处,偶是伸指探着二人鼻息,神情焦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田兄,去吧。”钱炜不知何时醒来:“谁又甘愿做那弃友自去之徒,现入了万剑宗,更不能叫宗门蒙上不义骂名,待我歇过了,也来助你。”
    “好!”再搬过几具尸体将二人遮得严严实实,田流快步奔去。
    …………
    “那帮歹人竟是没有追来,拂水剑一招万蛇朝圣慑敌不浅,他石问筠定是有了惧意。”裴溪一行人早就出庄逃向林深处,想到方才二人比剑,仍是心有余悸。
    “甚怪!石问筠留力不少,一昧守剑而已,万剑诀当以进攻凌厉为显不该如此孱弱,此番较量都还比不得我们前时私下里切磋。”脸色惨白,柳子瑾脱力不少,裹着袍衣全力驭气于足方能跟上身周步法。
    “那小子怕也是留了个心眼。”公孙雎发声:“现下他可是与鬼手门勾结,想必也不敢全力出手,鬼手门护法堂主一位未出,我看石小子是故意留力,不想被收渔翁之利。”
    “有理。”
    停下稍待片刻,身后迟迟未现追击行伍。
    “便于此休憩吧,也莫要离了太远了,恢复过来还得重杀回去救出庄主。”
    “眼下庄主自求多福了。”
    柳子瑾公孙雎裴溪三人携着数位后辈逃出,一行八人未捷铩羽尽皆颓色,士气颇是低迷,柳子瑾力竭只顾闭眼吐纳养息,裴溪公孙雎思索着应敌营救之策,如此八人,便是再杀回去,不过是羊入了虎口。
    自顾想着,远旁宽道传来队列行军声响,八人伏身隐于草间噤声看去。
    “公孙长老,你看前头骑马之人,怎是有几分熟悉,是辛尘兄弟吗?”柳子瑾恢复了血色,神色如常。
    “像。”
    待再看去目能辨出,三人皆作欢色,领着五位后辈走了过去。
    自是破刀帮之伍。
    “陈堂主!辛兄弟!”公孙雎行于前爽朗发声,裴溪柳子瑾紧随其后,八人尽出林荫。
    破刀帮抽刀戒备,辛尘眼中划过狠色,陈谭面色不变:“张帮主,这些便是随我们一同前来助剑的豪杰,待我一一引荐。”
    “哦?哎呀,陈堂主快快引荐一番,我且莫要怠慢了诸位豪杰。”张杜湫翻身下马,辛尘陈谭一并下得马来。
    “莫不是破刀帮的兄弟们?”公孙雎挡于前,将七人护在身后。
    “不错,来,张帮主,这位便是柳剑派被称作爪痴的公孙长老,公孙雎。”
    “久闻其名,今日一见果是气场非凡啊,公孙长老,幸会幸会!”张杜湫伸手握来,公孙雎一把抓住好是热切:“张帮主抬爱了!”心中疑惑:破刀帮易主了?
    “绿卿岛右护法裴溪。”自是客套一番。
    “柳剑派沧浪剑柳承恩。”
    走到柳子瑾身旁,却以柳承恩之名唤作,柳子瑾当下一头雾水。
    “久仰久仰。”又是阔手伸来,握住后一股霸道劲力自掌心导来,试探?柳子瑾也催动内力回击而去,劲力抵着一时不分高下,张杜湫面色凝重的松开手。
    仍是不停,陈谭再绕过公孙雎三人来到后辈弟子身旁
    “柳剑派拂水剑柳子瑾。”
    “柳剑派柳镛。”
    牵出二人,此二人莫名其妙傻愣愣地呆立着,裴溪公孙雎面不改色,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张杜湫眼睛半眯:“饶居北方,又如何不晓得柳叶六剑威名,沧浪拂水齐至,再有柳镛兄弟,柳叶六剑到了三剑,又有诸多长老护法压阵,此仗如何败得?”再欲握起二人之手,辛尘急匆匆挤进,装作无意推开张杜湫之手:“承恩兄,子瑾兄,你们不是与我宗堂主一齐,怎就只剩眼下几人?堂主们,莫不是遇难了?”
    “哎,此番鬼手门与石问筠联手,我们几位远远不够,早被打散,现下他们于何处,我自不知。”公孙雎说过,“不过既张帮主亲至,更率帮内众多高手,我们可是有了底气,寻得他们也是早晚之事。”
    “张帮主,时间紧迫,我们这便赶路吧。我一心挂念余些堂主,莫要出事了。”辛尘一旁催促道。
    “不急,我看拂水兄一脸倦态想必损耗极大,待再歇息会,不然过去也难堪大用。我这有干粮清水,你们饮用些,垫垫肚子。”
    柳子瑾将“拂水剑”拉到身后:“师弟此前出力极大,当下疲态甚浓言语都是吃力,叫各位见笑了。”不清楚为何身份作伪,但既是陈谭说出此言他自是信得过,当下只得顺着这般身份硬造下去。
    张杜湫面露疑色:“沧浪剑此言差矣!大丈夫仗剑护义谁敢笑得!这般,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行路多时也是累了,便一齐于此地休息吧,鲁舵主,拿干粮清水来!”
    “张帮主……”辛尘还欲言语,陈谭拦住:“听张帮主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众兄弟也是累了,好好休整一番,搜救不急于一时。”
    辛尘小声耳语:“若待围来不是坐以待毙?”陈谭摇了摇头:“莫让起疑。”不再说话。
    方脸阔面高大汉子抱来水囊干粮,众人分而食之,张杜湫不时望向密林深处。
    一杯茶的功夫,只听得身后悉悉索索异响传出
    “何人!”
    裴溪公孙雎同时发声,无声回应异响也停,裴溪一竹点去,“铿当——”一声,一袭黑影倒退而出,公孙雎舞爪跟上,又是跃出两位黑影,陈谭拔剑战去,交过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双方收手站定。
    “嘿嘿,公孙长老,陈堂主,别来无恙乎。”四面八方窜出一堆黑袍将众人围在当间,正面为首者手握吹箭,破刀帮刀皆出鞘。
    “哼,我当是谁,蟑螂遭撵去了臭虫又蹿将出来,臭烂一窝!”公孙雎怒骂一声。
    李圣卿也在心底暗骂:石问筠个狗崽子,只说柳子瑾被他打伤余下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叫我放心追去,还好留了个心眼带上朱兄与杨兄。当下白护法不在这里,真打起来我三又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
    “炼骨堂李圣卿,流骨堂朱桀,铁骨堂杨臣纲,鬼手门护法白辜峷旗下三位堂主而已,看来他本人未至,我们应付得来。”柳子瑾在张杜湫身侧轻声说道,张杜湫点了点头:“谢拂水剑介绍过。”收刀走出队列
    “善取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智者避战莽夫强取。诸位,莫急于刀兵相向,且先听张某人说上几句。”
    鲁舵主与几人将黑袍押来,李圣卿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此行途中,张某人一行曾遭行刺,幸是我帮技高一筹,反擒了这几位刺客,我见他们衣着与你们一般无二,想必也都是鬼手门之流吧,咱们做笔交易如何?诸位英雄,随我去往!”自顾说着将黑袍俘虏一齐领向李圣卿处,公孙雎等人跟上,黑袍自发散于人群间。
    “张帮主,鬼手门诡计多端,莫靠太近当心有诈!”陈谭拔剑护在张杜湫左侧,辛尘跟上护在右侧,将其与余外破刀帮人隔开。
    “谢两位兄弟,我看谁敢动手。”
    张杜湫站定,“揭帽!诸位可认得此二人。”
    帽兜揭下,黑袍居间,站着汪毓皇甫封二人!
    柳子瑾惊讶不已,万般不敢想此二人会是鬼手门刺客,其中定有曲折,不发言语默然于旁。
    李圣卿戾色涌出钢牙紧咬,说好擒住了绿卿岛两位女辈来做要挟,于何处?石问筠耍我,你张杜湫也要戏弄我?
    张杜湫震惊当为最盛,昔日亲手所擒两位女子无疑,怎当下竟不见了踪影?不好!灵光乍过察觉出不对劲,正欲拔刀,颈间一抹凉意划过,陈谭长剑已横于此。
    右腰也被辛尘剑抵住:“张帮主,轻举妄动时,一剑刺下处!”
    环中套环计中生计,破刀帮与鬼手门这一手隔岸观火里呼外应,当是失了算计。
    那日塞至辛尘手中纸条乃是汪毓所书,赫然八字
    破刀鬼握,璞玉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