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景川头脑轰轰隆一响。
    孙维赶紧跑过来，扶他一把。“家明吐血了，正在医院抢救。”
    “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陆景川惊恐望着孙维，希望他在说谎，但孙维脸色凝重，不像在说谎。
    “你刚才用力打他一拳，过后就撑不住，吐出一口血，随后人都站不住。”
    “怎么会呢——那我害死我儿子了。”陆景川脚尖被一块石子碰到，头向前撞向前方，又差点撞倒，孙维及时扶住他。
    “小心啊。”孙维轻轻说。
    陆景川一时说不出话，妻子因他而死，现在儿子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叫他怎么活下去。
    半年内没了妻子和儿子，怎么活，怎么活，陆景川的心绷紧。
    他之所以还能走路，是因为他还没亲眼看到儿子真的死了。
    “我背他去医院的路上，他嘴角不停流血，双手搭不住我的肩膀。”
    “哦，幸好有你，我当时在他身边就好了。”陆景川茫然地说。
    “是的，家明一直念着你，他说他想回家。”
    “他真的这样说。”陆景川转头看着孙维，泪眼婆娑。
    随后他飞跑起来，赶紧去医院。孙维也跟着他。
    镇上的医院病房并不多，只有十来间病房。
    陆景川一下子就找到家明躺的病床，只见他一个人静悄悄地躺在床上，空荡荡的屋里静悄悄。
    “家明。”陆景川在门口放慢脚步，他胆怯喊一声，希望家明能回应他。
    可是家明躺在病床纹丝不动。
    陆景川来到病床上趴的一声跪倒，放声大哭。
    “家明，是爸害死你，是爸不好。”
    哭声很快传遍整个医院，孙维看到陆景川伤心欲绝样子，他十分理解，忍不住偷偷抹泪。
    很快医生和护士跑过来，厉声呵斥吵什么。“人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护士刚骂完，看到陆景川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又忍不住偷笑。
    “还没死。”孙维开心地跑过去推陆景川。
    “还没死啊。”陆景川哭着戛然而止，那种感觉就像梦到至亲去世，本来难过心痛，但醒来后发现是梦，一下子释然，悲伤的情绪很快飘散。
    “我儿子真的还没死？”陆景川跳起来，紧紧抱着那个护士。
    倒把那个护士吓得花容失色，她想推开陆景川，但只推一下又停下来。
    她在医院工作很多年，太明白这种死而复生的心情。
    “你眼花么，没看他正吊着药瓶呢。”医生生气地说。
    医生就是那位老中医，他看不得陆景川抱医院的女人。陆景川赶紧松开护士。
    “你儿子的命还是邓医生救回来的。”护士说着，拿眼看陆景川，满眼含笑。
    她觉得眼前男人挺特别的，看上去一副大男人模样，但性情外露，一点藏不住。
    “谢谢邓医生！”陆景川向邓医生深深鞠一个躬。
    “晚一点送来他都没命啦，全靠一根人参吊着那口气。他五脏六腑被人踢伤瘀血，想要调理恢复正常，得要调理好长时间。”邓医生说。
    “都怪我，刚刚一拳打过去。”陆景川自责地说。
    “那是一拳的事情？是旧伤，亏他身体结实，能撑那么久。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还跟女孩交流，一顿猛操作，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本来带伤，哪有不死的。”
    邓医生生气地说，他平常最气不过不爱惜生命的年轻人。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看到明天照常升起，比什么都重要。
    “医生说得是，我以后教训他别靠近女色。”陆景川笑着递给邓医生。
    邓医生连忙拒绝，“你还不要太得意，那口气虽然要是保住，但过后怎样，我也难保证，他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得尽快输血给他。”邓医生担忧地说。
    “输我的，我大把血。”陆景川着地说。
    “你以为你是女人啊，大把血。”邓医生白了陆景川一眼。
    那护士噗嗤一笑，又红着脸瞟陆景川，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越看越喜欢呢。
    孙维看出这个护士看陆景川眼神不对劲，故意撞她一下。
    “去抽血验一下，看血型是否对得上。”邓医生跟眼前护士说。
    “父亲跟儿子，哪有对不上的。”护士说着扯一下陆景川的衣袖，示意他跟着她走。
    陆景川这时才留意眼前的护士，以前虽然也见过，但只是远远得看一眼，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正视还是头一回。
    这护士脸上有些许雀斑，在她白皙的脸上较为显眼。
    陆景川跟护士来到另一间诊室，护士砰一声把门关上。
    陆景川觉得挺奇怪，抽个血还要把门关上。
    “把裤子脱了。”护士板着脸说。
    “不是在手臂上抽吗。”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护士生气地说。
    陆景川只好缓缓脱落自己的长裤子，他记得以前抽血是在手臂上的。
    “躺在病床上！”护士生硬喊陆景川。
    陆景川只好乖乖地躺在病床上，只见护士抚摸陆景川的大腿，又拍打两下，用棉签在他大腿上抹酒精消毒。
    陆景川看到护士脸上雀斑似乎变红了。
    很快护士拿着一个针筒扎陆景川大腿的血管上，感到一阵疼痛后，很快就抽够血。
    就在某瞬间，陆景川感知护士碰了他某个地方一下，像小鸟划过天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护士抽完血也没喊陆景川穿上裤子，顺手就打开门。
    吓得陆景川赶紧从床上跳起来，这样子如果无意被人发现，必定会引起误会。
    “等会吧，很快有结果。”护士说。
    陆景川讪讪走出那间诊室，他自己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什么滋味，说自己吃亏又好像没有。
    如果他能回头看看，护士正坐在那里咯咯笑，一个大男人被她摆布，挺好玩的。
    陆景川回到家明那间病房，看到家明脸色比刚才有血色一些，心里放心许多。
    难得孙维还在那里照看。
    “真的太感谢你救我儿子。”陆景川握着孙维的手说。
    “谢什么呢，不过叔我也说你一下，为了一个寡妇生气打自己儿子值得吗？我看你以后还是远离她好。一个千夫所骑的寡妇值得你那么付出吗？”孙维轻蔑地说。
    陆景川“嗯”一声，回想自己一拳差点害家明性命，都怪梁玉珍。
    突然觉得梁玉珍真晦气，谁跟她沾上关系都没好处。
    “我得远离这个贱货。”陆景川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