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我的呢！”
“对对对！还有我的呢！”
陆子野的身前聚集了不少的手。
姑娘们的手上虽然有茧子，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手指白嫩纤细。
陆子野拿过来的幸亏是大半，只留下了小部分给辛师傅熬糖色，要不然可就不够分了。
姑娘们拿到了糖块，有的放在掌心上端详了好一阵，而有的则是直接就塞进了嘴巴里面去。
抿唇的样子像是生怕嘴巴里面的糖块逃出去的样子，还有更夸张的，她们跺脚发出水壶样的声音来。
“唔！！”
现在是没人分了一块来，但是还剩下一些，陆子野干脆把剩下的都给了冉若芙来。
这个难题交给她来解决吧。
陆子野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冉若芙肯定不是那位假公济私的人，这些东西她肯定不会中饱私囊，但她又是个太正直的人，真让她来公平分配，是个相当大的难题了。
想必冉若芙也会为此头疼几天的。
下午的时候西门鹏鹏的魂儿已经被红烧排骨给勾走了，心不在焉的。
他的模样倒是引起了小师妹的注意。
弟子们散了的时候，陆子野无意间瞥到了，那小师妹抱着冉若芙嘤嘤哭泣了起来。
“师姐！师兄他肯定是谈恋爱！”
小师妹笃信得说道。
“不可能……这次上山的都没有女弟子，师兄他去喜欢谁呢？”
冉若芙的分析相当理性。
小师妹反驳：“那是我们之中的……”
冉若芙再次反驳：“他要是真喜欢谁，早就有表示了，不至于等到这么多年之后，而且最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
小师妹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
陆子野还以为她已经被劝说成功，而他也没有驻足多久，毕竟不是陆子野在找八卦，而是他的耳朵太好使了，那八卦硬是往他的耳朵里钻。
等陆子野走了快有段距离了，才听见小师妹突然爆发：
“师兄整日和小师弟在一起！那他该不会是……”
“噗！！”
陆子野快步走到了冉若芙和小师妹的面前去。
“别瞎说！”
“师弟……”
冉若芙瞥了陆子野一眼，最终是没有说话。
陆子野有几分神秘地对小姑娘卖弄起来。
虽然是师弟，但是陆子野年龄是长的，阅历也是惊人的。
面前的，显然是个不知道几岁就被扔到山上来的小丫头。
不过琅岳山上是如此，诸位都是按照上山的时间来论资排辈的。
陆子野多少带点的取乐的心态：“你猜师兄的心上人是谁？”
“师弟，你知道？”
小师妹急切地看了过来。
陆子野报出了那个名字来。
“红烧排骨。”
“红烧排骨？”
陆子野扬长而去。
“师姐，红烧排骨是哪个师父门下的弟子，我怎么记得我们的二师父门下……”
她们竟然一时没有想起来，这红烧排骨是个菜色的名字。
“红烧排骨！！”
冉若芙佯装镇定的眼神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奇怪了。”
“师兄怎么了？”
“二师父那边的那群杂碎哪儿去了。”
旁边的弟子因为他唐突发言而害怕，赶紧抬头四下看了看。
“师兄可不能这样说。”
“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可不好。”
“管他们呢。”
左阳无所畏惧地昂起了头。
其实他是先观察过了，二师父的门下的人没有一个在此处的出现，所有他才敢口出狂言的。
“不过他们都没来的确奇怪。”
“早晨就看他们聚在一起看那小子罚练，该不会现在他们晚上又被罚了吧？”
“呵，我看就是这样。”
左阳的笑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这成了他这食不知味每天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吃的这顿晚饭的调味品。
左阳这顿饭吃得是开心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受罚了愁眉苦脸的二师父门下弟子，今晚更是开心。
他们等到了其他师门弟子全都离开了才来。
辛师傅也算是和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等人都走了他稍作打扫就假作在院子里刷锅洗碗的样子，敲响了锅底。
他还给自己加了戏份。
“诶？这锅底的黑灰怎么刷不掉了啊……”
而西门鹏鹏早就和辛师傅商量好了。
以此为号，饿狼齐聚。
等待了许久的二师父门下的弟子都倾巢出动，来到了辛师傅小厨房里。
“等你们好久了！”
西门鹏鹏嘟囔着：“不知道那口白饭青菜，他们怎么可以吃这么久？我猜肯定是左阳那小子又在饭桌上挑菜论英雄了。”
西门鹏鹏说着还做出一副拿着筷子在菜盘子里胡乱扒拉的模样。
“噫。”陆子野面露嫌弃。
他们此刻的重点可不是什么大师父门下大师兄，而是今晚的菜色。
辛师傅早就给他们盛好了，每人一盘。
盘子上是一碗扣上去米饭，旁边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排骨，还有浓稠的红烧排骨酱汁，糖色的。
其他弟子来用餐的时候吃过的清炒青菜在旁边当配菜，单独吃一盘的排骨的确是有些腻了，原本被嫌弃太多清淡无味的小菜现在看刚刚好。
这一盘快餐样式的排骨盖饭，让西门鹏鹏这个赌王之子神魂颠倒。
“师弟，辛师傅！谢谢你们！”
他几乎要激动地流下眼泪来了。
那白天还在西门鹏鹏似乎心有所属而伤心的小师妹坐在冉若芙的身边，冉若芙帮她留意了一下西门鹏鹏的情况。
用手肘提醒她。
“师妹你看，西门师兄他果然只是贪恋这口吃的。”
“……哦。”
小师妹的回答居然很冷淡，她甚至不肯挪开视线看一眼西门师兄的情况，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餐盘。
冉若芙失笑。
“快吃吧。”
若是第一次见，肯定会以为二师父门下的弟子是多么自律讲礼的，没想到他们只是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人都在低头认真用饭。
必须要把餐盘里的米饭排骨和青菜清理干净，才和得到辛师傅百忙之中的帮忙打的第二盘来。
为何是百忙之中，因为辛师傅也在忙着吃。
忙里偷闲才能帮人打饭。
只有陆子野站起来的时候，他才笑脸相迎。
“小师弟再来一碗？”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饭菜都要归功于陆子野，上次的也是如此。
辛师傅这样说，各位不少人第一次抬头看了过来。
没想到陆子野还是挺节制自律的。
“不用了，我一碗就够了。”
“小师弟你别客气啊！没有你，哪儿来这么多食材啊！”
“……！”
从厨房小院探头的一个人，手下一滑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怎么了？”
左阳没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摔得重不重倒是先关心起了他获取的信息来了。
“哎哟。”摔下来的师弟还在哀嚎呢，左阳一把把人拽了起来。
他追问：“他们在干嘛？”
左阳原本已经回到了院子里准备最后内卷一下再休息，结果就听见了辛师傅敲锅的声音。
打扫的时候手滑把锅摔到了地上，或者有顽固污渍的话倒是也不奇怪。
只是接下来他就看到二师父院儿里的人齐齐整整地都来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点。
然后他就抓了几个师弟来一探究竟。
结果还没靠近他就闻到了味道。
咸香的甜甜的。
他们在里面搞什么东西？
左阳更好奇了。
他偏偏还不自己爬上去看，也不推门，贼一样的找了个人爬到了墙壁上。
师弟站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脸上的表情也是痛苦的。
“疼死了。”
左阳不依不饶：“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那师弟急了，他都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摔成两瓣了，这师兄还在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追问。
左阳师兄向来如此，他经常被大师父叫去做活，因此得了大师父的信任，但其他的，也没见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来，有不少师弟都是不服气的。
偏他权力最大，师弟就算是再不服气也只能哀叹一句，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搞的肉和糖，正在里面吃呢。”
“什么？！”
左阳惊讶。
可他们没有跟他一起惊讶抱怨探究真相的人了。
他带来的人互帮互助上了。
“没事儿吧？”
“快回去看看，我感觉我的尾巴骨都要摔断了。”
“唉。”
他们互相搀扶着就这么离开了。
云阳不依不饶；“唉！你们去哪儿啊？”
“师兄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对他们二师父弟子不感兴趣。”
“他们那吃的我倒是馋，可他们关起来门来吃，显然是不想跟我们分享啊，我们没有硬跟他们要的道理吧。”
“明天早晨还要起早练习，大师父严格，我这点小伤怕是请不来假，你快让我回去歇着吧。”
“我们迟到了可不止是七个来回的爬楼梯。”
几人抱怨着就这么走远了。
左阳愤恨：“一群没用的东西！”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算了，说来也就是小白鼠而已，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弟子了吧。”
他表情阴鸷冷哼一声，再望向了墙内，表情变得怨毒。
“不安分的东西。”
左阳想要让他们吃瘪，这个想法暂时凌驾于一切的理智之上。
远处走来的二师父陆一柱是他绝佳帮手。
“！”
二师父如此严厉肯定不知道他们从外面拿东西偷偷做东西吃。
告发他们！
左阳窃喜起来。
“二师父好！”
二师父陆一柱有个随便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好相处的人物，但其实他体格高大，面目凶悍。
左阳假装路过，见他的时候低头行礼问候。
“嗯。”
二师父陆一柱的回答果然生疏冷淡。
让左阳笃信，二师父陆一柱就是能够惩治那群放肆的家伙的人。
“二师父您是来参加弟子聚会的吗？”
二师父陆一柱挑眉问道：“什么聚会？”
“二师父难道不知道？”
左阳向着小院里伸出一只手来，说道：“二师父门下可都在此处，有说有笑的。”
左阳的语气很茶味，话语里是能让人听得明明白白的挑拨离间。
二师父陆一柱乃是那琅岳山上一文一武的文，他怎么看不出左阳那点小心思。
可左阳知道就算自己的手段卑劣，让那群人得到点惩罚还是足够的。
二师父陆一柱只看了一眼，但是没和他计较利用之事。
“哦。”回答也是冷淡的。
但是他的确是往小院走了。
左阳笑了起来。
好戏当然是要看完的，他才舍不得离开。
二师父陆一柱敲响了小院的门。
左阳翻了个白眼。
他要是这琅岳山上的师父，他权力最大去哪儿还用的着敲门吗？他不是来去自如，搞这种假把式，没意思。
别等着他开门的时候，西门鹏鹏他们已经把证据都收拾好了。
“咚咚！”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陆子野那张莫名让人烦躁的脸。
他捏出来的这张脸多少是有些奇怪的，不和谐。
为什么是陆子野来开门，因为其他人都忙，唯独他吃了一份没再续，正闲着看各种师兄师姐给自己表演吃播呢。
“师父？”陆子野惊讶于陆一柱的出现。
二师父陆一柱开口就问：“什么好吃的？”
陆子野四下看看倒是也看到了的左阳。
他不太认识，但是似乎认定了这人没有威胁。
于是陆子野回答：“排骨，师父要吃吗？”
越过陆子野的肩头，二师父陆一柱也看到了小厨房内各位的状况。
因为他的到来，弟子们都有些紧张，吃饭的速度都慢了点。
二师父陆一柱便察觉到自己似乎不适合进去。
“送我那儿。”
他的话很简洁，陆子野倒是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来。
“是！师父！”
二师父陆一柱转身离开，他原本的行走路线似乎是要向上走去大师父方向的。
可现在他却没了这个打算，直接折道回了自己的住所。
而站在他必经之路上的左阳，他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走了？！
左阳回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回过神来。
二师父也是参与了进去，和他们狼狈为奸。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左阳愤愤跺脚然后离开了这离谱的地方。
“快快快！”
辛师傅已经装好了盘，给陆子野已经端过来了。
“你快去给二师父送去。”
刚才二师父陆一柱在门前所说的话，他也听到了，辛师傅第一个去盛好了饭菜。
“快让二师父去尝尝我的手艺。”
陆子野看了一眼其他还在努力干饭的兄弟姊妹们。
看来这送饭的活只能他来干了。
西门鹏鹏问道：“师弟，刚才门前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着？”
西门鹏鹏能当上这个大师兄，不仅是因为他来得早，也不是因为他骰子摇得厉害，而是他有本事在的。
陆子野回答：“刚才门前站着的那个好像是大师父的弟子。”
西门鹏鹏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门前。
“好像是走了。”
陆子野这才发觉到，他是靠着气息察觉出来的。
当然他可以，西门鹏鹏也可以就值得说道说道了，他的能力竟然也有陆子野的一二。
西门鹏鹏对陆子野说道：“师弟你快去吧，别让师父等急了。”
陆子野即刻前往二师父的院子。
二师父陆一柱就在院内的石桌上等着。
陆子野不是第一次来。
但是这期间陆子野看过了好几次记忆中陆先生的院子。
这次来陆子野再次确信了。
二师父陆一柱的院子和记忆里有五六分的相似。
只是差了陆先生院子里的那些个稀罕物，还有那棵自龙脉上生长的参天古树。
二师父陆一柱坐的位置但是和记忆里自己习惯坐的位置相似。
啊，陆子野突然想起来了。
对陆先生当时随意扯出来的难题，陆一柱给出的答案是，他喝了下去。
陆子野看向他严肃的大哥脸。
若真的让陆先生的三位弟子，琅岳山的三位师父现在一起，让陆子野来猜测究竟谁才是害了自己的凶手的话。
若一无所知，那么只能以貌取人，而二师父陆一柱肯定是被怀疑的第一人选。
可现在陆子野却冥冥之中相信，那个人肯定不是陆一柱。
“师父，趁热。”
这话有点怪。
于是，陆子野又补上了几句：“凉了再吃腻人。”
二师父陆一柱拿起了筷子，但是他还是没动筷子，而是看向了陆子野。
“你不走？”
“呃，我等您吃饭把盘子筷子收拾走。”
二师父陆一柱眉头一皱，他似乎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他用餐。
但是陆子野也并非是突然伺候尊长的孝敬心思起来了，而且他有打算。
他想问点东西。
“师父，您谈过恋爱吗？”
“……”
二师父陆一柱的眼中的情绪，那是嫌弃。
“你是受了情伤跑上山的？”
二师父陆一柱这么理解也不奇怪，陆子野之前说了自己上山想断绝山下的一切，还请他赐名，到了现在，他又来找二师父陆一柱进行恋爱商谈了。
“没出息。”
二师父陆一柱呵斥了一句。
陆子野汗颜。
并非如此，他和女朋友未婚妻林书颜的感情，好着嘞！
但是此刻他也只能让师父这样误会着了。
陆子野反问：“那师父这么说，是感情状况很好的意思了？”
陆子野还故意四下看了看，问：“那师娘呢？”
“………”二师父陆一柱沉默了。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二师父陆一柱无理取闹的责问反而给他添了不少的人味儿来。
陆子野笑了起来。
“其实师父你的感情生活不会是0吧？”
自听了他带着怒气的那么一句话，陆子野觉得他似乎是活了起来一样。
“不该问的别问。”
“还真是。”
通过陆一柱的回答，陆子野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了。
陆一柱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立刻反驳了起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琅岳山又不是禁止弟子恋爱的，在山上成了眷侣，选择下山过夫妻日子的也不是没有。”
陆子野从他的话里竟然听出了孩子般的倔强来。
像是班级里面同学都拥有一款游戏机，在讨论其中某个boss的打法，而陆一柱没有，可是他为了不丢面儿，还是执着地说出了自己从视频里看出来的内容来。
嗯，有点幼稚的。
不过陆子野并不讨厌。
见陆一柱如此好说话，陆子野很快就亮出了一张底牌来。
“师父，其实我上山自雁城上来，在雁城的时候我接住了楚家。”
二师父陆一柱不喜欢这个名字，从而在此处皱起了眉毛来。
陆子野追问：“师父，您知道楚韵之吗？”
“……”
二师父陆一柱收起了自己的活人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冷淡了起来。
良久，他才回答：“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陆子野苦笑一声：“师父，不瞒您说，我就是为了知道一些事情才上山的。”
二师父陆一柱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楚韵之不是个好人。”
这就是他的回答。
陆子野觉得很奇怪。
至少这个问题是他现在琢磨不透的。
陆子野目前为止得到记忆里，楚韵之虽然本性有点小毛病，但是还不算是大奸大恶之人。
在联系一下，陆子野在给人出题的收弟子的时候楚韵之就不见了，那么……他是在他收弟子之前就被赶走了？
那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子野不得而知。
陆子野不急不慢地抛出了另外一个底牌来：“可是，我听人说那女人和三位师父都有纠缠。”
“方素？”
陆子野诧异。
他怎么知道这句话是从方素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认识她？”
“她过得还好吗？”
二师父的眼神又活了起来，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方素的关怀类似于长辈对晚辈。
没错，毕竟记忆里方素是个不如他小腿高的丫头，而面前这人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如同长辈一般。
陆子野思忖片刻，回答：“她现在过得不错。”
“……”
陆子野从二师父陆一柱的脸上看到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来。
“因为这件事儿大概只有她知道，所以我才这么问。”
二师父陆一柱自己主动解答了陆子野的疑惑。
“因为……我们三个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来自称楚韵之的夫婿，来保住他肚子里师父的血脉。”
噗！！
他的师父？
那不就是他吗？
楚韵之有过他的孩子？
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