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松业把人拽走了。
    还跟村里人问了地方，真是打算烧了去。
    一伙人坐在了小院的茶桌上。
    陆子野给岳父林龙倒了一杯茶。
    林龙给自己名义上的师姐方素倒了一杯茶。
    方素给陆子野倒了一杯茶。
    合着，这桌子上林书颜辈分最小？
    陆子野当然不能让老婆干着嘴巴，于是他又给林书颜倒茶。
    岳父林龙这个当爹的也照顾到了女儿。
    两个人举起的壶碰到了一起，尴尬地一人给林书颜一人倒一半。
    旁边宫九都快被这搞笑的一幕逗笑了。
    他抢过茶壶，说：“还是我来为各位泡茶吧。”
    “咳咳。”
    陆子野清了清嗓子，在茶桌旁边冷静了好一会儿，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还是林龙这个最有长辈样子的打开话匣。
    “有什么说什么吧。”
    陆子野觉得既然是他先问的，那就从他开始。
    “岳父，您的家族是否有什么传承。”
    “我母亲生我难产而死，我父亲的穷困抚养不起我便把我扔了，我前几年去寻过，那位老人最后也因为治不起病身亡了，我认领了他骨灰好好安葬了。”
    林书颜抿唇，似乎有些唏嘘。
    父亲也是孤苦的人，人生在世苦似乎才是常态。
    她并没有幸存者偏差的思想，觉得她现在过的好便认为世间很好，真实现理想的乌托邦这世界还差上许多。
    林龙继续说道：“所以我并无家族可言。”
    “不过，听那楚玄明的意思，我女儿……似乎不是平常人。”
    陆子野犹豫着也透露了一些：“您……也不是。”
    您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中心，原来这个世界都是围绕着你转的好吧。
    你原本就是修行结束得道飞升的人。
    陆子野懂的，所有的高手下山最后都会变成修仙文，身为男主的林龙最后也肯定是飞升给这个故事画上句号，然后身为凡人的读者们，不再能窥见仙人们的生活。
    “哎。”
    方素瞥了林龙一眼。
    “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
    她既然开口就算说明她知道。
    她是从那个时候就活过来的人，那个时候她年幼或许知道的有限，但是并非是一无所知。
    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方素的身上。
    方素低着头，似是专心致志地看着茶杯里飘荡的茶梗。
    “是楚玄明说我才想起来，不过你们都不该在这里的。”
    “而且按照'他'说的，你们一家人应该都在你的指引下飞升了。”
    “你们不会进轮回，而且也不会这么快修成人，但是你们却又成了一家人并且出现在了这世间，其实很奇怪。”
    方素抬头瞥了林龙一眼。
    “你才很奇怪吧，你一个成神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时的人都说神仙为邻。
    一家是飞升化神的林家，一家是仙家陆家。
    以此为中心方圆几百里是乱世里最安全的地方，是乱世里的世外桃源。
    这里人们就和安平盛世一样可以经商、农耕。
    茶桌旁边，林龙抬手指向自己：“我？是神仙？”
    “不可能。”
    林龙摆摆手。
    “我只是这芸芸众生的一个。”
    陆子野嘴角抽了抽，普通人林龙是可以一拳锤死任何人的吗？
    哪儿有这么普通的普通人啊。
    “不会我之前的确是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林龙似乎到现在也可以把那些零碎的梦拼凑起来了。
    “对，我好像是梦见我成了高高在上漂浮的一个灵魂，我和妻子看向凡间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她步入了轮回。”
    “那孩子很惨，她像是中了永远活不过十八岁的诅咒一样……”
    “她总是会在十八岁那年遭遇一些事故然后再次入轮回。”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林书颜。
    “梦里我看着她，想到了我也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也很心疼。”
    林书颜心惊。
    有没有可能一切都不是梦呢？
    林龙继续说道：“其实这梦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做了。”
    “当时我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当时我觉得我才八岁，毛儿都没长齐呢，哪儿来的女儿，当时觉得没什么感觉，现在想来还真是难过。”
    “后来的梦里我和妻子说，我不想让她凡间孤独，我们下去陪陪她吧。”
    “然后梦这样继续做，蕊儿怀孕的时候我还在做这样的梦。”
    ……
    记得那时的白蕊笑着说他想多了。
    他这么厉害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女儿的。
    当然这句话这些梦也是促使他上山的原因之一。
    白蕊一直表现得都好像很心宽的样子，大咧咧的。
    但是那次她却特意去拜了庙。
    回来之后，白蕊说自己也做了梦。
    “我梦见我们的女儿被歹人所害，自戕而死。”
    白蕊如此说道。
    “然后……”
    然后梦里的她悲伤过度。
    她说自己想要保护女儿，便把身上所有的能量都给了女儿。
    “我跟她说我们重来吧。”
    陆子野突然站了起来。
    是白蕊！？
    莫非书里的世界都是原本应该发生的事儿。
    而白蕊让这一切重新洗牌，又再来了一次。
    如若不然……
    林书颜又怎么会完好地在这里？
    林书颜豆大的泪珠落在了茶杯里。
    “咦？”
    她自己似乎都没发现自己落泪了。
    她用袖口擦了擦眼泪，然后笑：“真是个感人的故事。”
    “我是被感动了。”
    大家都在冷静地谈话，她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眼泪太突兀了，在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觉得妈妈从小抚养我也很辛苦，我想到了妈妈……”
    如果她做的不止如此呢。
    从白蕊的身上陆子野从没感觉到任何非凡的地方。
    像是林龙，他身上汹涌的气势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如果按照目前得到的所有消息，林龙的神仙眷侣就是白蕊的话。
    那么白蕊身上也应当拥有这样澎湃的能量。
    可惜她没有。
    她是用光了一切换来了女儿平安的一世。
    那陆子野为什么会成为这个陆子野？
    是觉得另外一个世界普通大学生陆子野的灵魂更安分，所以找来了这么一个灵魂来代替这个恶少陆子野的灵魂，修正给林书颜带来的危险吗？
    陆子野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