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抬手敲了敲窗户：“嘀咕啥呢小丫头，你不看看仔细吗？”
小护士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通过话筒和扬声器都传出来，那本来是为了方便她们和外面的患者家属隔着玻璃也能沟通的道具。
她面红耳赤。
“不、不好意思……！”
再仔细看看，这林书颜的确不是她印象里的样子，因为林书颜样貌还是更出众一些的。
她除了和那天的女人一样穿了一件白衣服，头发是披散的黑发之外，脸倒是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只是隔着并不算干净透明的玻璃看，她有些眼花了。
“咦？”
“对不起，是我认错了。”
陆子野笑着问她：“所以是谁惹到你了，小丫头？”
陆子野笑嘻嘻地看着她。
他这副样子，是他以前花天酒地时的拿手好戏。
林书颜在旁边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人家小姑娘也是可怜，竟然要被他这样拿捏。
“这是罗航的老婆啊……”
她刚想开腔，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些人是来帮罗航结算欠下的医药费的，万一他们是一伙的呢？
“你们是罗航的……什么人呢？”
陆子野在这里倒是没有说谎，他说：“我是他妹妹的朋友，你们医院催款的账单打到了他妹妹那里去。”
“啊对，我好像听我们部门主任说过。”
小护士狐疑地问：“那他的老婆呢？真不管他了？”
陆子野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罗航这个传说中的老婆了。
陆子野无奈地说道：“说实话，我们都没见过罗航这个老婆……”
小护士嘴巴虽然碎，但是通过她的谈话，能听得出来这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正义但有些偏执地觉得大家都要守规矩排队认为世间非黑即白的小丫头。
听到陆子野这么说，她眉头拧巴在一起：“啊？”
“亏我昨天帮她配合保险公司的调查，结果她审查过了，人就不见了？什么人啊这是……”
听她稀碎的话，陆子野也差不多明白了原因。
“话说罗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人喝多了，跑到马路上躺着，那条路都是大货车在跑大货车司机的视觉死角很大的，根本没看到他，肚子都压扁了……”
小丫头问：“昨天保险公司的人来说他刚买了很大额的保险啊……那受益人都是他老婆？”
陆子野点了点头。
小丫头愤恨：“什么人啊！拿到那么多钱却欠医院的账单！”
陆子野从兜里掏了掏，掏出块糖来，递给了小护士。
“最后能问你是什么保险公司吗？”
“是方舟保险。”
得到了答案之后陆子野便拉着林书颜离开了。
太巧合了。
前脚买完保险后脚人就出了事儿，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的。
林书颜问：“我们现在要去找到罗航的这个妻子吗？”
陆子野反问：“你觉得她会让我们这些可能分她钱的人找到吗？”
就算这其中没有猫腻，她现在一副独吞的架势，也不可能让罗航的其他家属接触自己的。
没有接触就没有谈判，就不可能产生分赃的担忧。
没办法从最终的环节里找到线索的话，那就从上一个环节里去找。
不巧，方舟保险正是高家的产业下的。
陆子野通过高若溪找到饿了方舟保险的负责人。
对方听到是总公司新领导过问，还以为这事儿大了去了，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您、您好……”
“公司给罗航赔了多少钱？”
“一千万。”报完数字，对方咽了口水，像是沉了心等着陆子野发落一样。
“全都给了他的妻子？”
“是，是……因为他的受益人写的是他的新婚妻子。”
陆子野追问：“你们没有仔细调查事故吗？”
“当然有！”
说到这里，对方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我们找了官方给的材料，官方也确认说是意外……毕竟有疑罪从无的规则啊。”
“那小子刚结婚和朋友喝多了，他和他妻子的住所就在那条马路的对面，想要走安全的道路就要走立交桥，的确是要绕个远路……他横穿马路，但是爬上台阶他就累得躺在了路边，刚好在大货车的死角。”
“医院给了抢救的过程……他的确是醉酒昏死，没有服用过其他的药物。”
“……”
陆子野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
可对方以为这是在给自己压力，他忍不住继续开口：“那个……原本我们是可以进行更多的调查的，可是他的这位老婆着实是难缠。”
“那女人说我们不快点办的话，就让我们遭遇舆论危机……”
“我们寻思，赔偿事小，如果让公司造成了舆论危机那事情可是大了。”
怕的就是那种网络上有点粉丝的人，几句话就可能把公司几年积攒的声望给毁了。
“那女人一口一个我们冤枉了她，谁想刚结婚就死老公安，在公司门口哭哭啼啼，已经让公司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失了……”
他真的是很慌，给自己找了很多的借口。
陆子野感觉到电话那边的他的汗已经滴答滴答地快要浸湿这台手机了。
陆子野最后问了一句：“你们把他受益人的这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发过来。”
“好的好的。”
陆子野这边的电话刚挂断，简璇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月想让我帮忙问一下……你们到医院了吗？”
陆子野回答：“我们已经从医院出来在联系保险公司了。”
电话那边的简璇子似乎把手机拿开和罗月说了几句话。
“所以……罗航的确是已经去世了是吗？”
陆子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尸骨呢……”
林书颜想了想，幸亏他们现在还没离开医院，她折道回去想问一下一般下了死亡证明的尸骨就可以通知殡仪馆拉走了。
医院这边的话或许可以知道罗航的尸骨去哪儿了。
林书颜对陆子野比了口型。
“我去把罗航的骨灰找回来。”
想来，罗月也是想让她哥落叶归根的。
陆子野对林书颜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怕是也不可能善待她这个亡夫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