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将林宝驹带回了家中,楚清眠今晚却不在家。
问了管家才知道,是祖父突然生病了,楚清眠回老宅探望他。
“年纪大了就这样啦,免疫力下降,不用担心。”管家安慰道。
“那行吧,给宝马准备一间客房。”
“好。”
沈昭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竟然升起了一股无聊之感。
空荡荡的床,也挺没意思的。
楚清眠这个点恐怕还在老宅待着呢吧?
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他想象了一下楚清眠端茶倒水的模样,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
“沈昭,我好无聊,要不然咱俩想想明天去哪玩吧?”
林宝驹也睡不着,穿着睡衣,在门口探头探脑。
沈昭翻身坐在床沿,“好啊,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你。”
林宝驹疑惑,“咋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帮我个忙行吗?”沈昭微笑,“作为楚家的赘婿,我还是挺希望你能协助两家合作。”
“那作为沈昭你本人呢?”林宝驹反问。
“这个嘛……”他摸着下巴,认真思考,“当然是必须要成功。”
希望和必须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发自个人内心的,另一个是必须要考虑到更多的客观因素。
“好吧,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好好和你们合作,这有什么难的?”
林宝驹撇撇嘴。
“乔贺白肯定能办好一切的,至于我们嘛,当然是好好玩一通了!”
“乔贺白可不一定能办得好这件事。”沈昭意味不明的说道。
“他可是楚家的心腹助理,能力那么突出,不可能办不好。”
林楚两家意向明确,十分认可对方,怎么可能合作失败。
“我家,可是全国有名的科技公司,楚家是有名的京城世家,这不明摆着强强联合吗?”
沈昭看着他脸上自信狂妄的笑容,随口问道,“你知道秦家吗?”
“秦家?”林宝驹露出看白痴的眼神,“鼎鼎大名的秦家,谁能不知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秦墨记恨我和我老婆已久……所以,他一定会从中作梗,想办法破坏你们的合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嘿,就算秦墨要使坏,他也拿我没办法,我家在鹏城,华国的最南方!他的手可够不到。”
林宝驹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
沈昭没有应和,而是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明天去射击俱乐部玩玩吧,好久没碰过枪了。”
“哇,感觉好酷,我也要去。”
“那肯定一起去!”
林宝驹兴奋的一整夜都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整装待发,准备和沈昭一起去打枪。
“这才该是男人玩的游戏,京城新鲜玩意真多!”
沈昭笑笑,低头给楚清眠发了一句消息?
【老子我是重生的:今晚回家吗?祖父身体怎么样?】
楚清眠刚刚放下水杯,就看到了沈昭发来的讯息。
她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打字回复。
【楚:不一定会回来,祖父只是普通的小感冒罢了,不用担心。】
刚刚发送消息,祖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清眠,你在跟沈昭聊天吗?”
楚清眠抬起头,“是,他问我您的身体怎么样。”
“是吗?”祖父靠在床上,那一只独眼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他让楚清眠想起了秋天里的一棵树,树叶飘落,可它毫无知觉,生命缓缓缩进了内部最为私密之处。
曾经辉煌的生命,也难逃时间的折磨,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因为小感冒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老人罢了。
“我有点想见见他了。”
“如果你想他了,我现在就把他喊过来。”
“不用了,我怕某些人知道了又得生气。”祖父扯着嘴,“等我死的时候,我再见他吧,见他最后一面就好。”
“您身体还健康着呢,不应该说这种话。”
“我已经八十多岁,快九十岁了,活的也够久了,我自己明白我的身体状况。”
“楚家有最好的医疗资源,您不用担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最终,所有人都是难逃一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都说了,您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楚清眠无奈的松开眉头。
他盯着楚清眠年轻漂亮的面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儿子,父女之间,总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尤其是那双眉眼。
“关键是,你要懂得为什么去死……”
“什么意思?”楚清眠疑惑。
“我啊,恐怕是为了赎罪才死吧。”祖父笑了一下。
他缓缓举起手,用指头指着最底下的一个柜子。
“帮我把那个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楚清眠乖乖照做,打开柜子,发现里头躺着一个灰扑扑的木质盒子,两个手掌大小。
“这是什么东西?”
材质和工艺都不怎么样,楚家怎么会有这样没有格调的东西。
“这个啊,是我以前保存下来的宝贝。”
祖父解释道。
木头盒子没有锁,只需要轻轻一掰,就打开了,露出里头的东西。
楚清眠看了一眼,全都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看起来像是小孩留下来的东西。
有写过字的草纸,没拆开的老款巧克力,一根食指长度的小木棍,过去年代时兴的雪花膏……
“这还能吃吗?”她看着其中那块巧克力糖果。
“本来是要送给一个朋友的老婆的礼物,结果她命不太好,当天晚上就死了,没吃上。”
“啊这……是我太冒昧了。”
“那这张纸呢?”
“这个啊,当年还没解放时,我在老爷家里做小仆,大少爷给我写的。”
祖父展开那张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名字,一个是【末生】,一个是现在的姓名【楚彻微】
“因为我当时是家里最小最弱的孩子,父母就喊我末生。
后来家里养不活我,把我卖给了人家当仆人。可我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就请留过洋的少爷取了一个新名字。”
“当时您几岁呢?”
“十二三岁。”
“那也有好几十年了……”
祖父点点头,稍稍一用力,这张纸就碎成了好几片,泛黄的碎片散在被子上。
“糟糕!”楚清眠见纸破了,立刻让管家去拿胶带和胶水,却被祖父拒绝了。
“时间到了,纸也有退休的时候。”
“可对您来说,这不应该是很宝贝的东西吗?”
“宝贝的不是东西,是人。”
祖父自嘲一笑。
“给你讲个有趣的旧事吧,可不许告诉沈昭。”
“什么趣事要瞒着他?”
谁都知道,沈昭是最喜欢“趣事”的了。
祖父笑笑,挥手示意楚清眠把耳朵贴过来,他要说点悄悄话。
楚清眠照做,低头探身,祖父用气音在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话。
她的目光逐渐震惊,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其实,楚家老宅就是过去的沈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