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河狐疑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不小心对上沉乐那,毫无感情的眼神,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刹那间,沉河明白了一切。
理解他哥为什么会,如此急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此时他若回房间,哥哥会逼着自己,分一半饭给他,他不够吃又得饿肚子。
沉乐刚刚为他说了话,应该不会针对他。
沉河压下心中的不安,说服了自己,硬着头皮,继续留在这里吃饭。
只是他现在,已然没了胃口。
沉乐收回目光,吹了吹装在碗里的水,轻轻抿了一口。
水有点烫舌头,沉乐爱面子,忍了下来。
一直没见许招娣出来吃饭,她有些惊讶,询问道:“盼盼姐,后奶呢?”
沉盼儿抬起头,回答她:“我去找朋友玩时,看到她在许前家打扫卫生。外面雨大许家没有伞,应该还留在那里。”
“乐乐,你关心她干嘛?”沉念儿诧异地看着她。
沉乐一脸厌恶,“我怎么可能关心她?我只是随口一问。”
呸呸呸,许招娣配她关心吗?念儿这话说的太恶心人了。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沉念儿松了一口气,她就说沉乐和后奶关系这么差,怎么可能关心对方。
沉乐担心大家,全都以为自己在意许招娣,立马住嘴安安静静地吃饭。
-
沉乐不想说话,但沉念儿有事找她。
“乐乐,你跟我们一起去上学吧?学校可好玩啦!”
沉念儿一脸期待地看着沉乐,她所在的班级里,没有同龄的小女孩。
女同学们年纪较大,而且大多数人只读几年书,便会回到家中,下地干活做家务,或者早早嫁人。
极少有家庭愿意,继续供养女孩子,接受更高等的教育。
大姐要和其他人交朋友,一直带着她,别人就不愿意和她玩。
沉念儿不想成为,姐姐们的包袱。
可班上除了姐姐,没人愿意和她玩,所有同学都把她当小屁孩。
沉念儿寻思着,让同龄的沉乐,跟她一起去上学。
自己能有个伴儿,她也能玩一些,只有学校,才有的小游戏。
“……”
沉乐细细咀嚼着饭菜,听完兴致缺缺。
小学她已经上过一次了,学到的知识,还在她脑子里,再去一趟有什么意思呢?
装天才?没必要。
每天天不见亮,就起床上学,走路走到脚软抽筋。
沉乐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苦。上学的事,能拖多久拖多久。
今天不上学,明天不上学,十岁以前,她都不想上学。
-
沉让知道妹妹,是个十分厌学的孩子,不觉得念儿能说动她。
他既没有去阻止,也没有打击她的信心,始终抱着乐见其成、顺其自然的态度,看待她的劝学行为。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沉让都能够坦然接受,只要妹妹高兴就好。
“乐乐,你怎么看?”
沉念儿见她保持沉默,心中有些忐忑,看样子沉乐并不怎么心动。
为什么啊?
沉念儿想不明白,按理说没上过学的人。应该会很向往学校才对,乐乐真的很不对劲。
沉乐伸出手,试探地摸着身前的碗,感受它的温度。
屋外狂风呼啸,即使紧闭门户,仍有些许冷风,透过门缝钻入屋内。
碗里的热气渐渐吹散,装着热水的碗,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手。
沉乐微微低头,喝了一口水。
温热的液体,令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愉快地眯起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去,没意思。”
学校就像一个囚笼,里面充斥着各种规章制度。知识也不是全天都学,还要下地干农活。
大孩子会欺负小孩,那里并不是,可以尽情玩耍或学习的地方。
所学习的知识,仅限于书本,老师不会讲,书本外的内容。
她在家里自学,没有任何束缚和限制,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无论是进入学习空间学医,还是在能让人,精神保持高度集中的空间阅读;亦或是在空间种地都不错。
不想学习也不想种地,还可以跟几个朋友出去玩。
她是在家待着不舒服,还是皮痒欠抽,主动跑去学校,找几个能管自己的人?
-
沉念儿看她不为所动,心里暗暗着急,“乐乐,你连学校都没去过,知道什么?”
“别被他们说的话吓到了,他们故意吓唬人呢。”
“我们作业不多,老师也不会吃人。学校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上辈子去的也算是。
沉乐微微颔首,学校里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反正她提不起兴致。
学校图书室的书籍,对沉乐而言,更是毫无吸引力。藏书甚至不如,她这里的书丰富。
根本无法提高,沉乐的上学热情。
亦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忍受,漫长的通勤路程,前往学校受折磨。
沉念儿紧张地凝视着她,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沉乐的表情,让人有点难以捉摸。
她是答应呢,还是敷衍了事?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不前,整个场面变得出奇地宁静。只剩下筷子与碗,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还在空气中回荡。
“乐乐?”
沉念儿眼神闪烁不定,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出汗,内心充满焦虑。
她一直不回话,沉念儿有点怀疑沉乐,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应该不会吧?
乐乐又没去过学校,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想让她去上学,是因为班上没有同龄人。
说实在的,此时此刻沉乐的心中,确实泛起了嘀咕。
念儿表现得过于热情,她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去上学。
沉乐开始疑心,她的真实目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着她呢?
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沉乐暗自思忖着,越想越是觉得,事有蹊跷,“不去,你叫沉河吧。”
“他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正好可以和你们一起上下学。”
-
“……”
沉河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提及自己,嘴里还嚼着饭菜。
因为太过震惊,导致喉咙里的食物,无法顺利咽下。
他呼吸变得不顺畅,赶紧端起碗,顾不上烫不烫的问题,一口闷了半碗水。
“……”沉念儿看着沉河狼狈的样子,嫌弃的皱眉。
她跟他在家里,都玩不到一块去,到了学校,更没什么话说。
沉念儿只想沉乐去,两人都是同龄女孩子,能愉快的进行交流。
沉让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听到妹妹的话,他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厌学的妹妹,如果真的能够,爽快地答应,跟沉念儿一同上学,那绝对会让他大跌眼镜。
毕竟在此之前,妹妹对于上学这件事情,一直抱有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
每次他提到这个话题,对方都会及时岔开,或者直接拒绝。
明明他从来没有在妹妹面前,抱怨学习上的烦恼,或者学校遇到的麻烦。
沉让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学校如此抗拒。
“……”
沉乐听到他的咳嗽声,鄙视地瞥了沉河一眼。
认为他比不上,她哥哥一丝毫毛。
大惊小怪,提一下名字,都紧张得噎着,她有那么吓人吗?
“去不去,我说了不算。”
沉河缓了缓,平静下来,瞄着沉乐,小声说。
“……”沉念儿想要的伙伴不是他,脸色不是很好看。
沉望儿看愚蠢的小妹,被沉乐拒绝这么多次,还不肯死心。
她不屑冷哼了一声,“热脸贴人冷屁股,真是贱皮子。”
“你才是,你就是,你本来就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沉念儿本就心烦意乱,一听顿时炸了,放下碗筷,气的撅嘴,不满地看着她。
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瞬间回到了解放前,甚至比之前还要糟糕数倍。
两人眼神交汇时,不再有丝毫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疏离。
“二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沉盼儿看两个妹妹又吵起来,一个头两个大,怒视挑事的沉望儿,小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