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把我家大宝打成这副鬼样子,掉河里咋没淹死你这小兔崽子。”
“滚出来,全都躲在屋里下崽啊?”
“你生的是孩子吗?你生的是畜生。”
……
朱来娣从窗户里,看到外面乌压压来了一大群人,顿时有点害怕。
看男人要出门,她拽住沉守义祈求道:“二哥,他们是来找老三家的,跟咱们没关系,咱就不出去了吧?”
“住嘴,下次不要让我听到这种话。”
沉守义皱起眉头,用力地甩开朱来娣的手。
先不说三弟早有叮嘱,就凭三弟妹是自家人,孙黄花要教训的是他生了病的侄女,乖巧有礼的侄子,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看着几个惶惶不安的闺女,沉守义面色稍缓,“你们三姐妹就在家里待着,别出门,最好把门锁上。”
沉盼儿点点头,知道阻止不了他,也没说沉守义不爱听的话,“爸,你小心点。”
“嗯。”朱来娣那畏缩的模样,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沉守义冷淡地说:“行了,你不想出去,就别出去,就在家看孩子。”
知道她软弱,沉守义也没为难她。
朱来娣最大的勇气,都用来违背父母意愿,不和她其他姐姐一样贴补娘家。
其它时候胆小得很,没大嫂看着,三弟妹维护,大队里谁都能欺负她。
这就够了,不能要求太多,沉守义穿上衣服,走出了门。
朱来娣挨了男人训,面色有些难看。
如此丢人的一面,被缩在角落的三姐妹看见。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一人掐了几下,“你看,人家找上门来了,以后离你三叔家俩孩子远点,不要掺和他们的事。”
“没事就多做活儿,不要学着人打架。打架输赢都要花钱。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有个好名声以后好嫁人。”
“你们还敢打沉波,等你四婶回来,要教训你们,你们自己去认错。我不管你们是磕头,还是跪地,必须让他们原谅你,不要等着人喊。”
“你们要是男孩,我也不说你们,但你们是女孩子。你看大队里谁家女孩子打架?就知道跟你堂妹学。”
“她在村里待不下去,可以跟她爸去城里。你们呢?流言蜚语传的满村都是,到时候所有人都对你们指指点点,还连带上我们跟你一起丢人。”
……
沉望儿满眼含泪,满心怨气,很想怼回去。
沉盼儿死死地拽住她,挡在两个妹妹身前,不让朱来娣打到她们。
朱来娣打骂了一会儿,三个闺女就是不说话,一个个跟个闷葫芦似的。
她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没劲极了,嫌弃地说,“丫头片子就是不讨喜,连句话也不会说。”
“回自己屋反省反省,嘴巴闭紧点,不许跟你爸说。”
沉盼儿如获大赦,立刻带着两个妹妹离开,一刻也不敢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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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婆子,嘴巴放干净点,半个身子都埋土里了,还不积德行善,等着下地狱进油锅啊?”
李菊花听到屋外的叫骂声,带上棍子走了出来。
听见大嫂中气十足的声音,朱来娣顿时有了底气。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选了把镰刀作为武器,开门走了出去。
朱来娣不敢看自家男人,下意识走到大嫂身旁寻求庇护。
沉山、沉林就在她身旁,左右护法,有儿子真好。
朱来娣眼馋地看着两个男孩,这才是真正的顶梁柱啊。
沉让算不上,年龄小不靠谱。
老三自己都不像样,他的种一看就不是种地的料。
沉山、沉林被二婶绿油油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赶紧朝二叔靠近。
二婶怕二叔,果然如此。
他们过去,身上的目光就消失了。
一定要死死地巴着二叔不放,二叔就是他们的保护神。
沉守忠提着锄头,来到李菊花身旁,“鬼叫啥,嘴巴跟吃了屎一样臭。”
沉守义拿到扁担,看到自己那胆小如鼠的媳妇出了房,略感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大哥,别跟他们废话,要打就打,你指哪我打哪。”
沉守忠:“……”二弟,你不说这话,还好一点,一说就露蠢。
他很心累,也不知道三弟妹,为什么把老三赶走了,这时候他在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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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一溜串闺女,孙黄花就一个宝贝疙瘩儿子,一个爱装病不中用的孙子,还有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心肝肉小曾孙。
前面几个闺女,因为贴补娘家,早就把婆家得罪死了,这种时候根本叫不出人来。
她想叫闺女回来壮胆,闺女也不顶事,被她女婿威胁说要离婚,一个个就没了下文。
孙黄花气的鼻子都歪了,躺在炕上哭了半天命苦,几个闺女都不孝顺。只得等着沉老三走后,才敢打上门来。
面对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两个快要长成的男孩。孙黄花下意识怂了,直接将闺女推了出去。
“没你俩的事,滚一边去。”
许招娣差点被自家老娘,推得摔个狗吃屎,但她不好怪罪亲娘,只能把怒火发泄在两个继子身上。
沉守忠打量了一下受害者许前,看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点儿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心中暗自满意。
不错,不错,老三后继有人啊。
他目光一转,又看了一眼,许高升、许旺盛。
好家伙,父子俩脸上,同样青青紫紫,一看见就是老三的杰作。
沉守忠:“……”难怪找上门,三个宝贝疙瘩都被打了,这气谁能忍啊。
虽然觉得老三下手有点狠,但不妨碍沉守忠站在制高点指责她,“许姨,你带着外人打上门来,还让我们主人家滚一边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许招娣气的跳脚,指着他鼻子骂:“这是我家,那是我娘家人,哪里算得了外人了?沉老大,你这不孝子,我真是白养你了。”
“养你们兄弟仨,我还不如养一头猪,猪还能给我吃肉,你们让我吃一肚子气。”
“……”沉家兄弟俩无语,许招娣谎话说多了,她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许招娣也知道,自己这话站不住脚,快速揭过,“废话少说,赶紧去把老三家的叫出来,别以为她躲着就没事了。”
许旺盛他娘苗青草,不敢冲进去,只能在自己男人身后骂骂咧咧,“白茯苓,赶紧滚出来,你是不是在里面偷人,里面是不是有野男人,男人是不是在你被窝里。”
沉乐又烧了起来,白茯苓忙得焦头烂额。
这孩子自打落水后,身体就泡坏了,许前那王八蛋真是找打。
闺女儿子揍得好,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真是好日子过够了,非要来找死。
白茯苓深吸一口气,对坐立不安的儿子说,“让让,你先看着点妹妹,我出去一下,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出来,把门锁好,知道吗?”
“好,妈妈你小心一点。”
沉让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赌气,任由爸爸离开了。
白茯苓推开柜子里的暗格,抽出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冰冷的刀光,几乎要闪瞎沉让的眼。
他愣了一下,满腹疑惑。
他们房间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白茯苓在儿子目瞪口呆中,威风凛凛地开门走出去。
“千呼万唤始出来,你祖宗我来了。”